覃氏面上一僵,心里却明白,这老虔婆猜的□不离十,原来梁四去年到舅家去,正是为了定亲,当地有个一大户,欲寻一容德俱佳的娘子。梁家人打发着信阳离家远了,姑娘又不好,也不传不过,哪知道那家主母也厉害,居然当场请大夫给梁四把脉。这桩亲事谈不拢,梁四灰溜溜的回来了。覃氏之所以接了这事来试探,一则是因为夫君在人家手里吃饭,二则是看重四姑娘的嫁妆,三则也是看不起村姑南风。这下被婆婆揭了老底,猛的一窒,只不知如何说道。
“肖家的三个媳妇,我都从未弹过手指头,我也是做过媳妇的人,知道做媳妇的难处,把你们几个都当着女儿看待。你们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婆子放在心里呢。我还没死,行事就敢如此张狂,真真了不得。”周氏原就不耐,听的覃氏颠三倒四,语焉不详,更是冷了心,下定决心要重树婆婆的威严。
当晚肖融庆家里烛火通明,老大拧着猪头样的覃氏一把跪在周氏面前,求娘原谅。
彼时南风正和融安说闲话,“娘今日一说,我才知晓,原来夫君你成冤大头了,肖家的祖坟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融安哈哈大笑,欲拿话,却闻的院子鸡犬乱鸣,开窗见到大哥跪求的一幕也免不得动容。她想那妇人照实可恶,同为女人,又免不得厌恶男人的拳头。
融安过去做了一番和事佬,回来对南风道:“别怪大哥手重,他们两口子时常有争执,大哥很少动手。这回娘很生气,若是不让娘消消气,大嫂只怕得回娘家了,要是得休书也不一定。”
“这么说,倒是大哥疼大嫂了,打成这个样子只怕都出不了门。”南风站的久了,腿心又不着力,微微有些泛疼,不由得摇摇欲坠起来。融安一见,赶紧把她从窗边抱回去,认真道:“你别担心,我不打人。”
因南风刚破了身子,两人倒是歇了几日,后来又来了桃花葵水,月底是月娥成亲,南风又担心娘忙不过来,便回去三家村。
三月草长莺飞,纸鸢高悬,月娥的嫁妆准备了十几年,早就尽善尽美,黄氏私底下道,算是陪去了谢家一半的家当。谢长生往日把女儿疼的如珠似宝,嫁妆里头的首饰都是成套成双,家具也是在深山老林里买的,自个磨出来的好东西。大年初二,女儿和未来姑爷寒了谢家二老的心,做爹打算,嫁妆还是不少她的,只是日后想来家里拿一个铜板都没有,他不想沾薛广集的光,也不想他来沾自己的光。
黄氏忙的腰酸背痛,少不得忍着,心道总算是把姑奶奶请出门了,南风帮着娘做了两天,也累的不行,还是肖融安亲自调了膏药送来,给丈母娘和娘子。
到了三月二十五这天,日头老大,晒的花草恹恹的,人也出了一身猛汗,月娥坐了花轿由着人抬着在村口转了一圈停在薛家门口。南风和融安在谢家做了送亲的姑奶奶姑爷,到了薛家送上份子钱,等开席吃饭。周氏抹不开面子没来喝外甥女的喜酒,覃氏伤了脸不肯出门,王氏在家养胎。
新郎官薛广集一身红袍,在人群里敬酒,春风得意接受众人的道贺,这些人极会看眼色,祝词是什么小登科大登科。
南风看不惯那份德性,撇嘴不屑对旁边的融安道:“你看他笑成样子,真像只癞蛤蟆。”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在这种时候都会笑成蛤蟆的。”融安打趣道。
“那你当初也像个蛤蟆啊,可惜我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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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这顿又油又腻的喜宴之后,大伙纷纷告辞。黄氏热情的让南风两夫妻住下,本来出嫁的女儿一般不住娘家,看着杯盆狼藉的谢家,融安和娘子商量,帮二老收拾明个再走。
也是刚好没走,免费看了一出笑话。隔壁不好好洞房,居然打起来了,待众人出去劝架,新郎头上罩了个粉红的鸳鸯肚兜,新娘手持菜刀追着满院子跑,“薛广集,你这个孬种,床底下居然藏着妇人的肚兜。!”
南风翻了个大大白眼,打着哈欠道:“谁说读书人清高来着,笑死人!”
☆、54、啼笑皆非
54、啼笑皆非
月娥的亲事结的让人啼笑皆非,喝成醉醺醺的谢长生闻声从床上爬起来酒醒了大半,在夜风中抖的不成样子,一半是被女儿吓的,一半是被夜里冷的。融安见了,赶紧把岳父搀了进去,唯恐一惊一吓,大喜大悲出事故。
来喝喜酒的未赶回家的远房亲戚齐齐傻眼,眼看新娘子的菜刀要挨上新郎官的脑袋,明婶惨叫一声,坐在门口土坑上大哭大叫,抓起手里的土往身上丢。薛家兄弟回神过来,两人把薛广集半拖半抱了回屋,又给自己娘子使眼色,把老娘带回家,最后关紧门窗,月娥的手里的菜刀在大门上砍卷了边,歇斯里地喊道:“薛广集,你这个负心汉,不要脸,居然和别的女人鬼混!我要砍了你。”
黄氏拉了拉南风,小声道:“别把头探出去了,不关我们家的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事吃亏的是她,娘家出头更没脸。”
扒着土墙看了半天热闹,南风才不会傻着出头呢,点点头,和黄氏一道回去了。
要说着洞房之夜着实热闹,月娥喊了半天嗓子都哑了,没人理不得趣,把菜刀甩到一边,回新屋睡觉去了,就是不肯让薛广集进屋。当然薛家人也不敢让他回去睡,本以为娶了个美娇娘,原来是个母大虫。闹得家里天翻地覆,更倒霉的是明婶薛老太不认人了,梳成油光发亮的发髻乱如鸟窝,头上的两个老银钗也不见影,怕是有人趁乱拿去。
两个媳妇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普天之下的媳妇最怕什么事,不怕别的,就怕婆婆得病,长年不走。大儿媳妇急道:“请个大夫来给娘看看吧,别是吓着了。”
二儿媳妇看着眼前痴痴呆呆的婆婆,活灵活现的比划,“我娘家隔壁那个刘婶就是被吓了一跳,家里人都没放在心上,结果病了十年了,娘可千万不要受这份罪。”
要是病十年,老人得受多少罪啊,儿子先想到的老娘,薛老大拍了拍脑袋兴奋道:“别胡说,娘好着,不过还是请大夫来瞧瞧,去请隔壁肖大夫来看看吧。”
一直闷不吭声的薛广集急道:“不行,不能去请他!”
薛老二心里有气,当下讽刺道:“这是都是你家那位弄出来的,怎么现在嫌丢脸了,当初勾引人家闺女怎么没想过。我都说过多少回了,不要跟人家来往,你就是不听。薛广集,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敢对老娘不孝,就是圣上面前也没理。”
“二哥,我的亲二哥。”薛广集倒是能屈能伸,当即给自己甩了两个响亮的耳刮子,哀声道:“弟弟我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受了那贱妇蒙蔽。现在报应来了,还请哥哥嫂子看在娘的份上听我一回。”
有了台阶下,其余四人也不好说什么,一家人说不得两家话,再气也没用,还不如想法子解决,虽面上不语,还是摆出倾听的意思。
薛广集苦着脸道:“大家可别忘了,月娥和肖大夫定过亲的,无奈我和月娥情投意合,退了亲事。他怀恨在心,故意娶了前头和我定亲的南风。你们说,还能让他去看娘吗,他肯定会下手报复,我们到时候只有哭的份。”
这话落到在场四人耳里,不能说全信薛广集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真没人拿老太太去赌的,不孝的罪名可背不起啊。
见说服了众人,薛广集微微颌首,道:“娘的身子少有病痛,今日的这病来的蹊跷,恐怕是冲撞了,要不让柳叶村的巫婆来跳跳大神,也驱驱邪气。”
柳叶村挨着三家村,那个巫婆被传的神乎其神,薛老大拍着胸脯出去请人了。
三更时分,巫婆跳了一回大神,划了一道符水,众人看了一场稀奇,第二天人也清醒没事了。
南风听了半夜鬼吼鬼叫吓的不行,直往黄氏怀里钻,抱怨道:“听着吓人,大半夜的还人睡不睡啊。”
“成亲就这么闹,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我只求别三天两头回家哭,唉,她那人要面子,你叔最近接了不少活,她估摸着也不好意思。”黄氏仔细给躺在里间的儿子盖好被子。
“娘,我觉得您这么想挺好的,老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少操心,自己过的舒服。”她眯眯眼道。
黄氏叹了一口气,“人要操心,一辈子都闲不下来,你以后也是一样。姑爷是个好姑爷,他肯主动去照顾你叔,算你捡到宝了。你们都嫁了,娘的心放下一半,你呢,给姑爷添个大胖小子,那就万福。”
南风脸红了,扭扭捏捏道:“哎。”
翌日回家,黄氏塞了大包小包,有家里的土特产,也有做酒席没用完的食材。南风不肯要,母女俩推了一番,黄氏脸都白了,吼道:“又不是值钱的东西,我们二老的心意,你别在推了。要真有孝心,多会来看看。”
融安接过岳母的大包小包,轻声在娘子耳边道:“老人家的心意,我们就拿着,下回给他们带好东西。”
回家之后,照例给婆婆嫂子送了份例,周氏嗔怪:“这个亲家母,就是客气,次次都带这么多。南风啊,喜酒好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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