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极,猛地将那棋盘掀了个底朝天:“慕辰!我不是你的囚犯!”
他只是冷冷地注视着暴躁的我,扫视着一地黑白色的棋子,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来:“是不是又有什么干系?总之,朕绝不会容许丝毫让你成为别人女人的可能性。”
慕辰当真是搁下了诸般政事,能放手给臣工去做的便不多加理会,有些事情臣工做不了主的便让他们直接去请示宁太后。这一来是向宁家示好,让宁家对他放松了戒备,一来也为他自己腾出了更多的时间来全方位监控我。他甚至不再像之前一般派一个人到我身边来,而是自己明目张胆地监视着我,比之半年之前,我的境况并没有好多少,牢笼依旧,却又多了一个我无法违抗和拒绝的狱卒。
我暗下吩咐过琉璃替我多留意瑶光殿那边的动向,听她带回的消息说慕颜一切安好,只是守卫比之上一回要森严了许多。她自己也好些时日没见着珠玑,又目睹我与慕辰这般无休止的拉锯,满心的担忧自不必说。
我没有一日不在为慕颜的安全提心吊胆,但慕辰一脸的冷漠又让我对他的想法一时难以捉摸。经过上次紫宸殿一事,慕颜不可能没听到一点风声,更不可能不知道如今他的处境。若是他一声令下,襄原、无邪和珠玑等人不可能不拼尽全力救他出宫,可他迟迟不做出选择,甘愿在瑶光殿里等死,只怕仍是为了不让我在慕辰面前为难。如今他和我都可谓身陷囹圄,一个不愿逃出生天,一个有心却使不上劲,让人看在眼里都不免急在心上。
慕辰每晚对我的折磨让我身心俱疲,每日都似打不起精神一般,服了些莫玟拿来的涵灵散,脸色才算是红润了些。羲禾一开始还缠着我陪她玩,后来见我情绪不好,也不敢再提上半句。这孩子怕慕辰怕得要死,每每见着慕辰进了殿,她都是怯怯地行李问安之后便躲到了琉璃怀里,慕辰对她倒并未像之前一般表露出因对其娘亲的厌恶而恨屋及乌,时不时也还会抱一抱她。我时常教导羲禾多与慕辰亲近,毕竟父女天性,羲禾若能讨得他欢心,不管对谁都是有好处的。
春末夏初,离澜苍抵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宫内已经在准备大军凯旋的庆典,上下忙里忙外好不热闹。北疆之战断断续续打了多年,如今终是得了圆满,澜苍这回也确是替梦华舒了一口气,凭着自己的独门阵法破了炎刹军,双方休兵,划定疆界。除却澜苍领兵之神,也是亏得炎刹国内政局突起变故,炎刹王那次子炎麒不得不收兵回国,跟他那不成器的太子哥哥炎煊于那皇位争上一争。
听闻那炎麒性子刚烈而阴鹜,这一回竟这样莫名其妙地栽在澜苍手上,心中不平想必在所难免,朝中人都道若让那炎麒登位成了新的炎刹王,势必于梦华又是一个莫大的威胁。众臣上书慕辰建议其助炎刹太子炎煊登位,一举将炎麒势力消灭殆尽,为梦华除去一个心腹大患。炎麒之能有目共睹,梦华此举可谓乘胜追击,扶持一个草包自是比养虎为患要强上百倍,可谁料慕辰竟联合宁家将所有上书的折子统统驳斥了回去,连一个理由都不给,朝臣多数吃了瘪,朝堂上一连几日都如死水般沉寂。
我虽如旁人一般不知慕辰一反常态联合宁家之举究竟何意,但也无心揣测,这些日子一直生活在压抑之中,澜苍回朝便算是最好的消息了,我知琉璃比我更想见到澜苍,便腆了脸去求慕辰,让他带着我和琉璃一同去东宫门楼上去迎澜苍。谁料他一丝犹疑也无,淡然说了句“不行”,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半分。
“为什么?”我追在他身后不住问着,他并不急着答话,而是朝长暨挥了挥手,从长暨手中接过了一封由火漆密封着的信。他在我面前向来无所避忌,一使劲将火漆撕掉,取出信封中的密函扫视了一遍,嘴角傲然挑起,微笑赞道:“唔……很好。”
我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他笑得有些夸张,眉峰一扬,晃了晃手中那张薄薄的纸道:“你爹毕竟还是识时务,为了保你,可是做了不小的牺牲。”
“我爹怎么了?”我一把拽住他的袍袖,他轻易地便将我甩开,淡淡开腔道:“朕命他亲自剿灭无邪及其同党。”
“那我爹他……”
他轻勾唇角,诡笑续道:“皇命不可违,自是照办了。”
我总算是明白了。慕辰他看似将慕颜以重兵软禁起来,实则并不急着要他的性命。他要慕颜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支持他的人一个个走向末路和死亡,最后逼得他在绝望和痛苦中不得不接受这命运的捉弄和安排,甚至不用慕辰自己动手,慕颜自己都有可能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无邪现在在哪儿?”我急忙追问。
他却只斜斜睨了我一眼道:“你关心的人倒不少。”
“你告诉我!”我紧紧拽着他,逼视着他的眼眸,他僵持不过,只得冷哼一声道:“无邪果是有些功夫,你爹办事不力,只将那些同党投入牢中,唯独让他逃了。不过……也花不了些时日,朕交代了澜风,一月之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带不回这逆贼,澜家便按逆贼同党一并处置。”
我听罢愕然,连连向后倒退,半晌回不过来神。慕辰的手段压根不是我这一介女子所能比肩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他面前我似乎永远都没有胜算。相帮慕颜是我一人的主意,澜家二老和澜苍并不怎么知晓,如今却要让他们为着我而徒然送了命,这让我良心何安?
“你、你不能这么做……”我喃喃出声,眼泪几乎要奔涌而出,他定定看我,并不直面答我的话,唇角露出的笑容让我只觉分外寒冷:“君倾你说,朕还能让你见澜苍么……”
澜苍此刻尚未抵京,京中变化诸般想必自也不甚知晓,澜风被慕辰派去捉拿无邪,更是无法给澜苍传递消息。家中只一个澜夫人,女流之辈更是拿不得主意,澜苍若要相询详情,势必要来宫中见我,慕辰从一开始便断了我这念头,不可谓思虑不周全。
“况且,”他顿了顿续道:“朕又怎会让你再去跟任何一个男人接触?”
我苦笑一声,再不理会他,转身默默朝里间而去。他若一意要将我如同一只宠物般豢养起来,那我便如了他的意,哪儿也不去,什么也不做。
几天下来,他在殿内,我在里间,二人只隔着几步路,却一句话也不说。他跟长暨一盘接着一盘下着棋,我便拿起兰芷送我的那管箫开始练习慕颜写下的曲谱。镜花和小洛子均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既不敢惹恼了慕辰,也不敢上前来打扰我,只有琉璃总是静静地坐在一边陪着我从早到晚。
我知道总有一天慕辰会忍不住,果不出我所料,他终于再也听不得我那凄厉哀婉的箫声,一把将棋盘掀翻,大步破门而入,吓得琉璃急忙起身下跪,我却不为所动,将住了的箫声又再次吹起。
慕辰不耐地朝琉璃挥了挥手,琉璃急忙起身退下,替我们拉上了房门,慕辰箭步行至我面前,一把夺过了我手中的箫:“够了!你就这么放不下他?”
☆、第八十九章 举证
我直直盯着他怒火中烧的双眼冷笑一声道:“那你呢?你不也放不过我,放不过澜家么?”
他紧抿了唇,那握着箫的手因暴怒而青筋暴起,只见他蓦地抬手,使劲将那箫扔在地上怒道:“到底是谁放不过谁?!若不是你、你……朕何至于……”
“别给你的小心眼儿找借口了好么?”我冷眼瞧他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慕辰,给别人留一条生路,也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凡事别做的太绝。”
他如同一头喘息着的狮子一般与我沉默相视,房间里只听得见他暴怒的呼吸,还有被他捏得咯吱作响的手指骨节。
我不禁有些忐忑,这样直白而生硬的言语我有多久没有对他说过了?我知道我再一次将他激怒,整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逼仄得让我喘不过来气。尚未回神之际,他已然朝我冲了过来,饿狼般将我扑倒在榻上。
他疯狂地将我身上的衣裙撕裂,一片片地扔在地上,我使劲推着他,不住叫嚷着让他住手,他却置若罔闻,手上的劲道越发加大,捏得我生疼。
“给别人留生路无异于自寻死路,你当朕什么都不懂么?”他喘息着匍匐在我身上,双手紧紧扣住我的锁骨:“朕不会放过任何伤害过朕的人……绝不会!”
我赤着身子躺在床榻上,眼神木然,直直盯着被慕辰撕成碎片散落一地的衣裙和那管兰芷送给我的箫,通体的痛感让我一点思考能力也无,慕辰那如狂风骤雨般的肆虐早已抽干了我浑身的力气,我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姐姐?”琉璃将门推开一条缝,眼见屋内一片凌乱,慌忙合上了门奔到我床前,拉过锦被盖住我的身子:“我、我刚见皇上出去,一脸的怒意,好像要把人吃了一般……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已无力回答她,只是朝地上指了指,让她将那一地凌乱收拾停当。她忙蹲下身子将那些布片拾起,又将那管箫捡了起来放到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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