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退了出去,皇帝却丝毫没有怪他。他的狠心并没有错,老二也曾想置他于死地,他自保也是正常。皇帝只是在悲哀,他的亲情原来那么脆弱,不说狂风暴雨,就连拂柳轻风也经受不住。
福保被赶了出来,门从里面被闩上了。福保在外面惴惴不安地听着里头的动静。沉寂许久后,猛然间爆发出一阵阵的撞击破碎声来,绵绵不绝,瓷器、玉器,甚至是砚台、桌椅,那各种不同的声响,福保偶尔还能辨认出这声是哪件宝贝被砸碎发出的,福保心疼地皱着脸,身子还紧贴着门框伫立,耳朵却远远地离开了门边,脖子便成了可笑的伸长扭曲状。似乎是屋内的东西已经被砸完了,没有剩下什么,终于那宣泄愤怒的噪音停止了。福保的心提了起来,他要去面对那个暴怒边缘的男人,那个正有气没出撒的男人。
天边的云也终于变成了黑色,向皇宫这边压了下来,福保瑟缩了一下脖子,感到一阵寒气从脚心升腾上来,他在琢磨,这云到底是为康安王哀悼,还是为皇帝叹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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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求收藏!】
康安王的事情处理得很快,快得超出人们的想象。三天之后,康安王在狱中饮鸩而亡。尸首没有被外人看到,直接拉去埋了。
惜怜和马煜席事先也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太子与马煜席提起此事时,愤懑万分,是皇帝私自将康安王的剐刑改为了鸩死,在夜里用最快的药给毒死了,并且没有示众,就连康安王的尸体也埋进了皇陵,听说还是全尸。太子气得直发抖,没有叫嚷,但语气中却尽是责备之意,那狰狞的面目,将他所想要得到的描述得一清二楚。马煜席只是安静地听完了太子的叙述,很是平静,一言不发,如同康安王死前那样得沉默。
事情远没有结束,只是康安王而已,还有齐王的罪没有定;鲁郡王和嘉定王的功劳又该如何分配;康安王和齐王的藩地该如何接管,由谁接管;甚至,剩下那两个王爷会不会有所异动,这一切都还未知,康安王一死,这一切也将更加复杂,更加麻烦。据太子所言,康安王至死也没有交代谋反的过程、参与人员、罪责分担等重要问题,马煜席更为关心的内奸更是提也未提。康安王有勇无谋,就这么带着皇帝的牵挂离开了,而活着的人,要面对的是愈演愈烈的争夺。
嘉定王已经将所缴获的一干战利品上交了个干净,自己带着军队辎重回了江南。在他启程前一晚,一个人终于明目张胆地回到了他的营地,那个人姓张名涛,就是一直跟着康安王,并鼓吹他走那条必死之路的黑衣人。
嘉定王听人禀报张涛回来时,正在吃饭,盘着腿坐在榻上喝粥。一听说张涛到了,喜得把筷子一扔,鞋也不穿,套着松松垮垮的袍子就奔了出来,唇边沾着白色米粒和粥汤,眉毛都快飞起来了,一把扶住正要行礼的张涛,口中呼道,“张涛啊,你平安回来了。哈哈,果然没辜负本王的期望啊。”
张涛看见嘉定王着急忙慌地赶出来迎接自己,衣冠也不正,光着脚就冲了过来,感动不已,喉头哽咽,大男儿热泪便要下来。
“唉,”嘉定王似是责怪地拍了他一下,“大好日子,哭什么,走,去本王帐中。”
张涛头也不敢抬,双目通红,泪珠儿就在眼眶上,被嘉定王半是搀扶半是拥抱地接进了帅帐中,又给摁在了嘉定王方才坐过的榻上,这才狠狠一吸鼻子,回过神来。
嘉定王紧挨着他坐下来,握住他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张涛,你又回来了,本王也算了了一桩心事,本王就担心,咱们能回了江南,你还没找来,那可真是……”语言半处而断,话里担忧的味道却浓得几乎要斥尽这天地间的邪念。
郭芪榛很清楚嘉定王的停顿是什么意思,仿佛是抱怨吃醋般地急不可待地对张涛说,“涛,王爷可就记得你呢,常来问我你何时能回来,唉,我这个军师哪里会算命啊,这下好了,你回来了,我耳根可就清静了。”有时当事人说得再怎么声泪俱下,那话也是作不得数的,而旁人,哪怕那是个佞人,说的恰恰是人们愿意去相信的。
张涛就这样相信了郭芪榛说的话,张涛一句话也没说,一直都低着头,忍着眼泪,却自此下定决心,誓死追随嘉定王。
马煜席是第一次进到惜怜家里,他在那个朴素整洁,却以黑色为主色调的小院里站了许久。自己偷偷地想着,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竟能忍受夜晚的黑幕罩下后自己处于黑色的圈禁中,可她的灵魂、她的智谋却飞往天边,广阔无垠,也许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享受着孤独和压抑,她把自己定位于沉暗的地下,没有阳光,没有雨露,她却依旧饱满,依旧灿烂,只是被阴墨缭绕着。
阿墨看着马煜席长身立在园中,仰头看着墙外的天空,那正色模样,突然觉得惋惜,拾步山前,“马公子,我家小姐在等您呢,您不进去?”
“嗯?”马煜席转过头来,眼似乎是抬了一下,很温和地对阿墨说道,“这便去了不是。”说着迈步进屋,正看到惜怜在布茶,马煜席看到了她那双白皙润泽的手。很漂亮,他想。
惜怜全都拾掇清楚了,就侧身坐下,“你打算站过去看吗?椅子就在那儿。”
“呵呵,”马煜席不接她的话,看着桌上的茶,举杯尝了半口,称赞道,“嗯,这是你泡的?很不错啊,比那些茶楼里的可好多了。”旋身落座。
惜怜白了他一眼,这个人,“收起你那些阿谀词。我问你,你怎么会到太子门下?”有人告诉她时,她并不感到震惊,只是想不通马煜席的目的。
马煜席想说,这不是阿谀,确实是好茶,“唉,你也不想想,太子是储君,又看得起我,人也好,我跟着他总比跟着那个影儿都没的晋王要保险。”
惜怜根本不吃他这套,“你少来。正经点,你到底想干嘛?”
马煜席很认真地看着惜怜,有点疑惑,“你可真是奇怪,我说的都是正经话,我这官是太子爷给的,我效忠于他,他日必有出头之日,这有什么?是人就会这么做。”口气很是不解,神情也是如此。掂起茶托,就要再品一口。
惜怜一把就夺过了那盏茶,茶水晃晃荡荡,差点就晃出来了,“马煜席,我没功夫跟你耍嘴皮子。你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我没耐心你也知道。”重重地搁在桌上,动作里透着怒气。
马煜席愣了一下,勾了唇地贴上去,“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很清楚?”嗓子里有按捺下的笑。
马煜席呼出的热气让惜怜感到心慌,一个用力将他推开,“你快点说。”收敛了张皇地四下逃逸的目光,再次重视前方,脊背挺直。
马煜席有些尴尬地缩了回去,“你怎么就认准了我不会背叛晋王呢?良禽择佳木而栖,你不懂?”自从与惜怜共事,他的本性暴露次数愈来愈多。
“马煜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会。”惜怜看着他的眼睛,没有理由,但她信任他。
马煜席胸口轻笑了一下,像是诉说一样地讲了起来,“晋王并不是第一个怀疑我的人,之前有很多人,但他们都没有坚持,都被我糊弄了。那天,晋王为了救一个女子,呵,那是个美人。他亮明了自己的身份,我也就帮着他遮掩,我不是毫无原因的。他留京一事,那会儿还没几个人知道呢,我帮他,一是为了让他能活得久些,二是他能为了一个女人不顾自己,必然是一个极其容易控制的人,我也想过要利用他。不过嘛,你也知道,那只是当时这么想而已,晋王,怎么可能是个受人控制的人?后来,他来我们府上,我父亲与他周旋,他却一把抓住我,其他的什么都没提,那种自信,我很缺,惜怜,我被父亲保护到现在,我隐忍到现在,可我缺少自信缺少安全感,你懂吗?你该懂的,你我同病相怜。我送他离府时,他的提醒使我真正下了决心。开府门的那一刹那,不安全的是我,也是他,可他提醒的是我,他自己直到暴露在外界面前时,他还没有准备好,我看到了好几条立即闪开的影子,你该知道那是什么,他的处境很危险。为了招我,他可以亲自来马府上,这也导致了他的暴露,皇帝肯定会很愤怒,听说他磕头磕破了额头,是吗?从来没有人器重过我,惜怜,我是说在我展现自我之前,只有晋王他能完全信任,在他自己羽翼尚未丰满之前,可以冒险前来。我可能有点冲动,毕竟他不是个智慧的人,聪明的人不会亲自来我们府上,但他身上总有一股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让人羡慕,也让人心甘情愿地佩服,让人五体投地的气息。惜怜,你信吗?他将来定能成就一番伟业。天下有才能的人多的是,大将名臣数不胜数,但是,能收服他们的人凤毛麟角,晋王恰恰就是其中的一个。”最后几句马煜席压低了声音,他说得口干舌燥,一股脑儿把剩下的茶喝了个干净,示意惜怜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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