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怜听得有些怔了,她不知道,从不知道,玩世不恭的马煜席也有如此细腻的情感,是啊,他也是个人,却被这无奈的世道压制了二十多年,辛是第一个真心实意去挖掘他的人,他的感动是顺理成章的。惜怜的手有些颤抖,勉强将茶添满了,她同样很意外于马煜席愿意对她倾诉自己的一腔热情,没有丝毫保留。
马煜席看到惜怜感动的模样,心中暗暗叹惜,其实他还是有所保留,感动是一阵子的事情,只是一种冲动。他与父亲分析过,如今皇位争夺愈演愈烈,嘉定王较太子在智谋韬略更有优势,也更有野心,但他毕竟是庶出,政治背景上不如太子有利。这场争斗现在隐藏在浓浓迷雾之中,谁也看不到结果。而他已不能再等,南方和京城都不安定,只有北方,尽管蕃岩常来骚扰,但终究比较太平,整体也在飞速发展,晋王纵是成不了九五之尊,一方霸主也是肯定的,马赟与马煜席父子俩思索了很久,最终愿意去赌一把,也许远离朝堂也是幸事一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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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求收藏!】
“那么太子,究竟是为什么呢?”惜怜还是将话题绕了回来。
马煜席老神定定地瞥了一眼,多少含些骄傲,“我是太子的人,与晋王无关。”
惜怜乍得明白了,马煜席成了太子的门客,那他做什么都是太子指派的了,与辛扯不上关系,到时若是惹上了什么,痕迹指向的也是太子。
马煜席看惜怜恍然大悟的表情,不想再谈,第二次将他夸过的茶喝干净。
惜怜还是有些担忧,“可你,不会很危险吗?万一太子怀疑什么,你逃也来不及的。”眉头紧攒,双手相绞,眼低低地看着黛青色的地砖。
马煜席却是无所谓地摆摆手,“唉,不是还没到那时吗?管得了那么多呢,眼前没事就成了。”其实他早已布好退路,可他不想让惜怜知道,不想让她担忧。
惜怜却当他是不信任自己,只得叹口气,话语里带几分哀怨,“你自己看好就是了,我也不再多问,喝茶吧。”
马煜席一拨手指,往惜怜眼底下过一趟,打个圈,再回来,“没了。”
中原的这场不大不小的战争终于平息了,人们也都各归其位,生产生活恢复原样。然而湖刹什海的情况却突然不容乐观了。
管霄匆匆地从外面赶了回来,进得大帐,辛正在埋头读着什么,很认真的样子。
“辛,”管霄顾不得什么劳什子的礼节了,“出事了。”一脱毡帽,连身上的风尘也不扑打一下,一屁股坐了下来,显然是累坏了。
“蕃岩举大军进犯,我军节节败退。我已经知道了。”辛用力地把手中的东西拍在桌上,鼻孔里发出闷哼的声音来。
管霄看了看那被辛拍在桌上的东西,几张灿黄的纸,密密麻麻的小字,“西边防线已经被攻破了,东边也是岌岌可危。只有一支现在可以调动,你说去哪里?”管霄心里有盘算,但现在的最高长官毕竟是辛,他还是很尊重辛的。
辛很有自知之明,“军事上的东西我不懂,你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顾及我。”冲管霄摇了摇手,从帅椅上下来,在帐中踱来踱去。
“你在想什么?”管霄看得头都快晕了,辛只是急急地踏步,折来返去的,绕得他都瞧不清了。
“这防线不是固若金汤吗?怎么他们不过五万人就攻破了呢?”辛想不通,他的印象中,那不过是五万人而已,五万张弓,还有什么呢?
管霄似是瞪着不成器的儿子似的,五万人他嫌少吗?“那可是五万的草原轻骑,五万匹马,你没打过这种仗,你无法理解这是多么恐怖的力量。”五万蕃岩军队可以像车轮一样从己方的防线上轧过去,这两种力量的对比就如同剪子和布匹,鸡蛋和石头。
辛似乎明白,似乎糊涂,他确实不了解,他一直待在嚓科尔,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战争,根本不懂敌我双方的差异,轻轻叹了气,“接下来的部署你看着办,尽快把缺口堵上吧,京里面已经太平了,先上报再说。”
“好,我已经调军去西部了把后方的守备大军和较近东部军都调了过去,大概有十三四万人,应该能抵住,黑牙高原一旦失守,蕃岩很有可能采取从西南侧后方包抄上来的方式,那时才真麻烦了。”管霄咬了咬牙,做了决定。
“你跟去,”辛点点脚,蹙眉思索,“这么轻易失守,我军内部肯定也有问题,你去带兵,也要查查自己人,有什么不对就直接查办,不用回报了。”辛考虑的侧重点在政治上,他更要清除在政治上威胁他的人,而这次是个好机会。
“我明白。东边,嚓科尔很重要,我担心他们攻不了西部,就辗转重攻东部,他们走的草原,我们走的高原,援救定然没有那么及时,万一嚓科尔……”管霄常年和蕃岩作战,对对方的战术的速度了如指掌,也就很担心。
辛忖了一会,颇有些为难地开口,“不如我和你父亲去?嚓科尔的地形我比较熟悉,军事调度上你父亲是老将。”看了看管霄的脸色,又补了一句,“不过,若是不妥,也就罢了,毕竟老爷子年岁已高,我派他人去也是可以。”
不想,管霄却是很无私地否定了,“东部防线很重要,让他去吧,嚓科尔荒原偏多,现在军中的将领都习惯了草原,老爷子这么多年下来,经验总要丰富些。”感觉到辛的不适,故作轻松地开起玩笑来,“要让老爷子知道,你嫌他太老不要他去打仗,他非跟你干上一架。”
辛的心情去并没有因此而放松,管老爷子筋骨老了,万一战场上有个闪失,管霄不会劈了自己,他自己也得后悔。可现下前方吃紧,又实在调不出有能耐的人手来,“那我去跟老爷子说,你准备一下,明日就带兵去支援吧,那边等不起。”
管霄知道辛是怕自己为难,他去找老爷子就是命令了,这注定是一场恶战,父子二人各奔东西,不知能否有重逢之日,“兵士、辎重都已经点齐了,我今日就走,过得冰川再作歇息。”
“好。要不要摆出师宴?给你们送送。”辛内心是不想的,来不及了,能早日抵达阵地,己方伤亡就会减少一些。
管霄瞪了辛一眼,不满地嚷嚷,“那些虚礼你还跟我摆?真是的,”转身拿上钢盔,抓起刀来,扭头就走,“我走了。”[WWW。WRSHU。COM]
辛没敢出去送别,耳听着管霄训了几句话,而后战马嘶鸣声直冲云霄,在帐外响成一片,士兵的呐喊声,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那股气势震天撼地,辛挂着的毛笔也在颤动,随后是整齐沉重的脚步声,像是犀牛踏在地上,把泥都踩实了,渐尔远了,那铠甲的碰撞声和兵器的拄地声,辛的眼前仿佛就浮现了那些热血男儿斗志昂扬地离开了安逸的大后方,充满希望地勇往直前,他们喷发出勇敢的气息,他们带着奔腾滚烫的血液向艰难进发。辛甚至能幻想出那足以冻掉人掌指的高原冰川,那泥泞污浊的沼泽,还有那血腥森寒的战场。
管霄领着的部队逐渐远去了,直至辛丝毫也听不到了。辛屈起胳膊,一拳打在长几上,牙咬得生疼,额上一颗颗汗珠滴下来。他从未想过自己刚刚开始,就遇到了这样麻烦的事情。他对军事可谓一窍不通,因而将他发展扩张的重点放在政治上,连要求管霄收服北疆军也是为了北疆联军在朝堂上言语的分量,可如今,蕃岩入侵,家国不保,他才正确地认识到原来军事才是根本,有了军队,就是像康安王这样一个无能的人,也照样能造成全国的惶恐。原来,他一直错了,找错了方向和目标,还好现在该还来得及。今日的辛既要强有力的军队,还要政治上的攀升保障。
早朝时,皇帝阴沉着脸坐在龙椅里,手搁在扶手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珠冕向前稍倾,面庞隐藏在阴影下。两边的太监退得很远,皇帝一句话也不说,寒冽的气氛让阶下的大臣个个都战战兢兢的。
“都说说,怎么回事?”一根手指抬起又落下,眼神根本没有往下面扫过。
鸦雀无声,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空旷的大殿上,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也只有皇帝自己那沉重的喘息声。
皇帝仍是这番模样,压着怒火,嗓音里淬了火,“兵部尚书。”
“臣,臣在。”兵部尚书是个老实人,见到这阵势也慌了,疾步出列,扑地叩头。
“卿说说,怎么回事?”皇帝很有耐心地将问题重复了一遍,那口气温和得很,可兵部尚书听得毛骨悚然。他没有抬头看皇帝,皇帝也没有扬颔来瞧他。
兵部尚书就似一只鸵鸟一般,把头埋在袍子里,只留了碧色玉冠在外面,“臣以为,北方此次战事吃紧,全因军饷不足,战士无法得到补足,这才削弱了战斗力,才……”身后的户部尚书忽然轻踢了他一脚,皂靴在长衫下的细微动静外人丝毫看不出来。六部尚书之间均有默契,一部有难,另外五部绝不可坐视不理,六部一体,互帮互持,同享福共患难,这才是生存之道。户部的人踢他必然是要止住他的话,皇帝肯定是不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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