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是叛徒,他逃走了!啊——”身边一人刚说完话,一声惨叫,断了气。
康安王再也没办法思考了,他最信任的那个人背叛了他,当了他的叛徒,而他造反的本钱如今正被损耗待尽,他败了,彻底败了。康安王面色苍白地自顾自想着,天际传来振聋发聩的雷声。紧接着一块块巨石从天而降,准确地砸下那些还未彻底倒下的忠志之士。
四下里,烟尘滚滚而起,干燥的空气里充斥着鲜血和泥土混杂的味道。那轰隆隆的震天响与之前的宁静对比鲜明,讽刺十足。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障人视野的尘土落埃,康安王端正地坐在马上,在那迤逦长径中,只有他一人呼吸,只有他一人活着。周围都是死尸,半压在巨石之下的躯体有的已经成了冰凉的酱紫色。一对人马从颈径内里缓缓而出,康安王看了眼那个领队的笑,只觉得天旋地转,“大哥……”两眼一黑,昏过去了,直接从马背上墮了下来。
对面端雅地骑坐在马上的一身明黄衣袍的太子,狠狠地剜一眼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康安王,头也不偏地吩咐,“把他带回去。”
马煜席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将一切收进眼底,包括太子那阴翳的眼神。
“什么?你是说,嘉定王派人招你?还派人刺杀你?”惜怜听完马煜席的话,内心的震惊难以言喻,马煜席难道已经如此不可隐瞒了吗?
“你没听错。他派人来和我谈,我没答应,当晚杀手就来了,那人身上有一块嘉定王府的腰牌。”马煜席说得平平淡淡,仿若是别人经历的生死关卡。
惜怜稍稍镇定了一点,心有余悸地坐下,眼睛直愣愣地瞅着前方,厚唇抿成一条粗线,“怎么会这么快呢?来了几个人?太子知道了吗?”
马煜席伸展了身子,慵懒地扭扭脖子,“一共就两个,全死了。太子?怎么可能让他知道?”
惜怜稍舒了口气,敛下充满杀意的目光,有些许担忧,“你怎么样?”双眸有意无意地向他瞥过去,刚触及又谨慎张皇地缩回来。
马煜席噗哧就要笑出来,调侃道,“你问的,是我的人,还是我的心?”
两抹红霞欺上惜怜的面颊,立了喉咙故作严肃地呵斥,“你又胡闹!说正事呢!”
“没事,被划了一刀而已。”马煜席倒是一点不担心,嬉皮笑脸地应着,见惜怜的脸色沉了下来,忙加上一句,“当混混的,挨的多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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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求收藏】
惜怜以一种不成器的眸色瞪给马煜席,鼻子出了口气,在空气里轻轻响了一声,“嘉定王注意到你,还不惜先礼后兵地煞费苦心,你太招摇了。接下来就装装疯、卖卖傻吧,嗯,这次的功劳抢的到吗?”眼皮温和一掀,是柔软的目光。
马煜席心下一暖,唇边荡起笑来,“太子不是傻子,多多少少懂些。唉——我又要过原来的生活喽。”说着,一踢脚,舒适地把腿交叠着架在凳子上,举了杯茶,一口吸进去,咕噜咕噜漱了漱口,又吐回杯盏里,张开嘴,大口哈气。
惜怜受不了地别开头,嫌恶地将那被漱口茶水给移到一边去,“在我面前还这样,何必呢!”
马煜席保持原样,动也不动,撅着嘴,一脸不满,“我可是劫后重生,你就不能纵容一下?”口气半是撒娇,半是埋怨。
惜怜啐他一口,“於家怎么样了?这几日我没敢去。”
“基本没事了,於家老二也没再惹事,不过得重新一步步爬上来了。这种人,吃点教训也好,呵,真是,这种破事也要我出手。”马煜席冲惜怜摊开手,攒眉以示自己的委屈。
惜怜只白他一眼,自己稍稍仰了仰脖子,幽幽开口,“内史令徐籁远态度怎么样?他跟你爹关系不好,要能让他支持你,那你这儿基本就妥了。”惜怜问是问了,可心里不怎么抱希望,徐籁远与马赟同为宰相,两人在政治见解上有很大不同,朝堂上常常争论,两人的矛盾日久天长地积累下来,最后闹到徐籁远信佛,马赟就去反佛。好在两人都为官数十载,孰重孰轻分得清楚,从不把私人恩怨与朝政事务放在一起考虑,皇帝也是乐见其成,两个掌权的重臣之间有过节,皇帝倒向哪边就很重要了,也是这时皇帝才是安全的。
果然,马煜席嗤了嗤,**般地蹭了蹭鼻梁,“我没去试过,你觉得那个顽固老头会帮晋王?他可是耿直中正得出名啊,要让他知道晋王结党营私、图谋不轨,他就是全家死光,也得把晋王给告到狱里去。”他一早就把这个老家伙给排除出去了,因为父亲常年和他斗法,这个老头的脾性他了如指掌。
惜怜还是觉得不妥,“他也是一股力量。”歇了半响不出声,突然斜眼睨着马煜席,似是打量似是探寻。
马煜席感觉到惜怜那含着算计的目光就大叫不妙,果然,惜怜清澈的嗓音轻飘飘地荡了过来,“徐籁远有三个女儿吧,听说他很宠他的小女儿……”惜怜意味深长地停了下来,连呼吸也要屏住了。马煜席却是一阵阵寒栗,脊梁骨像是被浸在碎冰里,却又是很恼火,他的心一半火热,一半冰凉,口气也是半绝望半坚强,“你,这算什么?我卖的我的脑子,不是,不是,怎么可以,太过分了。”脸庞一会儿苍白,一会儿紫红,斜躺的身子也支了起来。为什么提出的是她,即使非这样不可,为什么是她?
惜怜也不再逼他,知道他恼了,讨好地给他重新烫了杯,填了茶,“我就是一说,你看你,喝茶喝茶。”眼睛不去看他。
“我这几日进进出出的不大方便,凡事你多留意。”马煜席的心情一下变得很差,看到惜怜藏匿起的真实情感,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痴騃的傻子,也不去喝那杯茶,起身便走,“走了。”
惜怜有些无奈地看了眼马煜席的背影,垂了头,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马煜席耳尖,那三个字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背明显一僵,可脚下却一刻不停,直直地走了出去。心海中泛起的浪潮里,苦涩和无助占了首要地位。
湖刹什海的管家父子难得有机会坐在一起,最近两人都在到处奔走,管忠联系分散在各地的旧部,管霄则提拔了一大批年轻的亲信,把西部的军权一点点过渡给他们。辛的作用到这次第才完全体现出来了,以前里为了防止一将专权所有涉及调度的事情都需要数名高级将官的合计,再报审最高长官,最后裁定。管家父子虽是北疆军的直接领导者,但不具备独裁权,辛是皇室成员,被皇帝钦点来治军,不仅取代管忠成为了最高长官,并拥有北疆军内部政务的独裁权,这大大方便了管家父子行事。
北疆军常驻北地,且常要徙军变换阵地,建筑中原的瓦房就十分不便了,既费时又费力,游牧民族的毡房则较为方便,因此毡房取代了瓦房,连湖刹什海的屋子也是毡房。
管忠和管霄盘腿坐在两侧,中间摆了一条案几,几旁一个炭盆,红赤赤的跳着火星。
“霄儿,大事是要忙着,可你自己的事呢?”管忠笑嘻嘻地注视着儿子,手撑在羊毛毡上,略带几分讨好的滑稽样子。儿子已经这么大了,可终身大事还是悬而未决,做父亲的怎么能不担心。
管霄斜斜地看了一眼父亲,自顾自用铁钳拨了拨木炭,火盆里的星子更旺盛了,“爹啊,您没事做了吗?这事您念叨几年了?”
“唉,”管忠气得直摇头,每次谈起这个他就淡淡撇过去,儿子的口才好,驳得他哑口无言,“左家的大丫头容貌姿色上乘,贤德聪慧,你也见过,怎么样?”
“没兴趣。”管霄眼一闭,假寐起来。
“明德的小闺女,那丫头古灵精怪的,招人喜爱。”管忠准备一个个试过去。
管霄干脆缄口不言,不去理他。
“唉,”管忠叹口气,继续坚持不懈,“骠骑将军的女儿,她可喜欢你好几年了,一个姑娘家的真挺不容易的。”
管霄看他没完没了,直了身,皱起眉来,“您这是打算长谈了是不?天下姑娘几千万,您一个个报过去?”
管忠一直都有些老年童真,特别是和儿子在一块时,总像个孩子一样,“那倒不用,总不能把那些嫁了人的、老太婆、黄脸婆介绍给你啊,咱们就拣些好的。”
管霄突然脸色一沉,似乎有些不悦,“你说的那些个,我都没兴趣,就省了那份心吧。”说罢,仰躺在毛毡上,侧躺着,将背留给了父亲。
管总虽是武将,可也心思细腻,见儿子这般表现,试探地问道,“小子,你有在意的人了?”问得很轻很温柔,却听得管霄冷汗一阵,他是喜欢那个女人吗?对别人连面都不见就可以直接排除。
那个女人美好精致的容颜,温婉内敛的性格,她那好奇扑闪的长睫,委屈失落的红唇,管霄内心变得热乎乎的,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的灵魂在草原上放肆地啸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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