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皇后彻底坐不住了,她捏着帕子思索着杨馥云那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旁人都以为宁贵妃最是纯善,不理世事。只有皇后知道自己在她手里吃了多少暗亏,那女人心机深沉,若她当真想害人,完全不会有所预谋铺垫的,勾勾手指便能叫陛下对她言听计从。
丽妃不知道皇后为什么变了脸色,还在掩唇和坐在周遭的姐妹们说着笑。
这些年皇帝独宠宁贵妃,仅有的两个皇子年纪也大了,后宫的气氛还是很祥和的,谁也不会有生个皇子的念头了。
如今都在皇后宫中,闲话谈资难免就会围绕着皇后和太子妃。
很快,怀娥派来的宫女又将消息送了过来。
皇后听着消息彻底坐不住了,这边丽妃还在笑着说着太子妃:“听说太子妃这些时日喜欢吃酸的,看来八成是个小郡王!”
若是杨馥云对旁的动手,皇后还能静静的等着,以静制动,抓她个措手不及。
但是如今她要动手的人是太子妃,太子妃腹中可是陛下的嫡长孙,如今胎上又不稳,她嫣能在这干等着。
当即按下心思让人去将陛下请来,她也不敢说是贵妃想害太子妃,陛下也不会信的。若是找旁的理由,陛下也不会理会,唯一能请动陛下的理由,也就只有杨馥云本身了。
她只好忍着恶心道:“若陛下不来,你们便道是宁贵妃身体有所不适,想要求见陛下。”
宫女领命退下了。
皇后放下了些心,又派了身边的一向得力的荀嬷嬷,现在就去太子妃身边守着,提防着杨馥云又有什么诡计。
荀嬷嬷犹豫了几分:“娘娘将人都遣走了,身边只有一个姷月如何伺候得过来?”
她心中还是担心,娘娘不善口舌,每次遇上宁贵妃都要吃亏。如果是他们都不在,娘娘连个帮腔的人都没有。
然而皇后哪里听得进去,一旦涉及到皇孙,便是在她逆鳞上踩,当即便将人呵斥了。
荀嬷嬷劝不动,心下无法,只好领命离开了。
***
等到人都走了,皇后看着下首还在说着闲话的妃嫔们,也不欲多待了,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她倒要看看,宁贵妃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什么事来!
见皇后走了,丽妃还有些奇怪,但是皇后走了也好,她们说起话来也更自在了,一时间倒也无人在意皇后去做什么了。
众人此时还没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要比讨论太子妃怀的是个郡主还是郡王要有意思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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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宏义宫的楼台众多,景色也甚好。
怀娥拦住了要出东侧门◎
宏义宫的楼台众多,景色也甚好。
怀娥拦住了要出东侧门的宁贵妃,却没办法拦着人去别处了,两人就一道上了就近的一处楼台。
在这附近走了半天,怀娥整个人都要被宁贵妃搞疯了,她万分后悔自己怎么就非要接这个差事。宁贵妃这样沉浸在宫中几十年的人了,就连皇后娘娘都斗不过她,自己倒好,竟然敢在她面前耍小心思。
然而此刻再后悔也都晚了,她也只能期盼着娘娘快些派人过来寻。
皇后来的时候,杨馥云已经站在了楼台边上了,从这里往下看去,并无什么遮挡,能清晰的看到不远处的湖对岸,妃嫔们在一起言笑晏晏的玩着投壶,说着话。
“贵妃在这里做什么?”皇后面上还端着后宫之主的威严,然而在看到杨馥云身影的一瞬间,精神就紧绷了起来。
杨馥云却是一副相反的轻松姿态,她转身看到皇后来了,甚至于都未曾行礼,而是扬起了一抹温和善意的笑容。
这样的笑熟悉又陌生,上一次瞧见的时候,还是杨馥云陷害她谋害赵嫔。就那么轻声细语的在陛下面前颠倒是非,三言两语间陛下便被他迷去了神志,她说什么是什么。
那一次,皇后几乎丢掉了管理后宫的权柄,变成了由丽妃和贤妃协理后宫。
皇后背脊一凉,心下更是警惕,但是想到自己已经先一步让人去请陛下过来了,心下便稍安了些。
不管怎么样,太子妃身边有她派过去的人层层把控着,陛下也很快会过来,看她能做出什么事。
宁贵妃却并非像有什么阴谋的模样,楼台边有一个矮桌,她如对故友一般都请皇后在桌边坐下,怀娥见状赶紧去上茶。
皇后当然不信她们之间有什么旧好叙的,当年她怀太子时,陛下几乎整日都跟在杨馥云身后转,宫里无人不想对杨馥云动手。
所以当年德妃便率先动手了,在杨馥云的茶盏里添了毒,然而那盏茶却阴差阳错的送到了皇后的面前。
正因为那盏茶,她差点小产,太子出生之后身子也孱弱得紧,养了好些年才养好。
后来杨馥云背负了谋害皇嗣的罪名,失宠了好几年的时间,一度差点进了冷宫。刚开始那段时间几乎人人都要踩上含露宫一脚,等到时间一长,宫里几乎就没人再注意到杨妃这个人了。
也就在那个时候,杨妃竟然不声不响的诞下二皇子。陛下也没有多高兴,也只是照例赐下封号“宁”,提为宁妃。
后来那几年,陛下也依旧忽略含露宫,甚至都不曾抱过二皇子,只是专心致志的将太子带在身边。
皇后那时候心才稍安了些,宫里总归不能只有太子一个皇子,二皇子既然不得地心便,算不得什么威胁,只肖堤防这些杨家便是。
而那时候太子身体太过孱弱,罪魁祸首德妃也早已经死了,皇后便将这些账都算在了杨馥云的头上。
陛下虽然说对杨馥云母子冷淡的紧,但是每个月却总会有几天去含露宫。
皇后将其归咎为陛下需要平衡前朝上,也并未在意。
直到杨馥云再一次有身孕,皇后才彻底坐不住了。那时候陛下对杨馥云态度也算不得上心,便是有事也绝对不会给杨馥云出头,所以皇后那时候的立规矩欺压可谓是明目张胆,他是打着主意要将人逼死的。
正是因为有陛下的纵容,那个孩子才没能留得住,可是杨馥云却还好好的活着。
皇后与杨馥云之间的恩怨,早已经深刻到不死不休了。
眼下怀娥摆上了茶,宁贵妃与皇后相对而坐,闲谈间竟是回忆起了往事。
宁贵妃的声音恬淡如水,并没有带着什么怨恨,说起的也不是那些恩怨,而是刚进宫的一些趣事。
刚刚选进宫的秀女,对宫里的规矩不清楚的,常常会闹些笑话。
皇后听她说起那些旧事,回忆渐渐被拉远。
然而站在皇后身后的姷月却坐不住了,警惕的盯着宁贵妃,生怕她做出有害娘娘之事。
宁贵妃垂眸喝着茶,说话间轻声细语的,却无比牵动人思绪。
就在皇后还在想着她意图的时候,宁贵妃却搁下茶盏站了起来,她站在栏杆前看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宫殿檐角,轻唔一声。
“宏义宫的景色当真不错。”
皇后回过神来,蹙眉,忍不住冷笑:“贵妃如此喜欢?”
可惜啊,她这辈子都没机会住进来。
宁贵妃自然清楚她的暗讽,扬唇悠悠一笑,道:“皇后娘娘应该比我更喜欢。”
皇后这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中宫之位了。为了保住这个位置,在太子出生前,几乎所有的嫔妃都被皇后暗中下了药。
“这么些年,娘娘战战兢兢的坐在这个位置上,生怕有一日这高楼会坍塌,想必也辛苦的很。”
皇后皱眉,刚想要讥讽些什么,就听宁贵妃慢悠悠的道:
“只是往后不必这样辛苦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准确的来说,今日能将杨馥云请过来,皇后就应该意识到不对才是。
然而她看着站在栏杆边的杨馥云,却怎么也想不到哪里不对。
“如今陛下册封二皇子为安王,又收走了左衙军,杨源正也死了,杨家已不成气候。”皇后起身站在她身侧,冷笑,“太子在朝中再无后顾之忧,本宫自然无需再像从前那般小心。”
此处无人,皇后也不必再装什么了。她看着宁贵妃,一面提防她做些什么,一面又觉得痛快无比。
自从宁贵妃那年小产之后,便将陛下的心彻底收了回去,宁贵妃手里有了能利用的东西,皇后几乎碰上她一次,就要在她手中吃一次亏,已经到了被宁贵妃处处被压制的地步,每每想起便叫皇后心中怨恨异常。
“娘娘说的是。”宁贵妃点了点头,转眸看着皇后,突然扬唇笑,“臣妾如今便如同笼中鸟,被拔除羽翼,什么也做不了。”
她说着,突然走向皇后,看着皇后惊恐的后退了一步,问:“只是,娘娘为何还是如此畏惧臣妾呢?”
挑衅至极。
畏惧这个词如何能用在皇后身上,皇后抬眸看着她,冷笑:“放肆,本宫又岂会畏惧你!”
楼台很是宽敞,本来皇后已经退开了几步,听到这话似乎是想证明自己,又上前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