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端王在户部的势力可谓被连根拔起,本人也受到了皇帝的申饬,被罚俸三年。
端王此次损失惨重,户部丢了不说,还填了不少银子进去补窟窿,这银子不能不补一些,皇上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一个不小心再丢了兵权就麻烦了。此役端王真是元气大伤。
康王倒是意气风发的很,户部被他趁机安排进去了不少人手,户部尚书、户部左右侍郎都是他安插的人手。
牵一发而动全身,京城震动,容陂也一样有震感。最为明显的是原来在容陂跟康王分庭抗礼的端王府几有分崩离析之感。
端王府这些天一直在处置产业,端王府在容陂的田地、庄子、铺子等几乎全部变卖。
这么大的买卖,寻常人家也承手不了,又有康王府在前等着捡漏,能承手的人又要掂量再三。
说是康王捡漏,那还真是心黑,出的价钱跟明抢差不多,如此价钱,端王当然不肯就范。
因着康王虎视眈眈,端王府的这些产业一般人更不敢动了。
可魏明哲不是一般人,送到面前的肥肉哪里有不啃的道理。
刚好解承到了,钱也一并到了,苏牧晴立马登门见了沉夫人跟端王府大管家。
苏牧晴此举可谓是雪中送炭,现在沉夫人跟大管家正急得不行,端王一早就下了指令,要他们即刻处理掉容陂的产业,筹措二十万两白银。
这么多产业,卖个二十万两银子应是绰绰有余的。可这么些产业不可能一样样的变卖,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当然是集中处理比较好。
但因着康王作祟,根本就没人敢登门做这生意。现在苏牧晴登门,那真是求之不得。
虽然求之不得,但该拿的乔还是要拿的。总不好让人觉得自家着急,平白的压了价钱去了。
对端王府现状门儿清的苏牧晴笑盈盈的跟着他们一通周旋,双方一阵明里暗里的试探过后,都亮出了自己的底线。
苏牧晴给出的价钱是二十万两。没错,她就是可着端王府现在急需的银两数给的。照她说,他们这已经算是厚道了,康王可是只预备给三万两呢。
沉夫人报出的心理价位是二十五万两。平心而论,这个价钱已经是亏了不少后报出来的。
不说别的,光容陂那一万亩上田就价值十五万两左右,其它的田地庄子、店铺什么的少说也值十五万两。这还是正常价位,要是换了之前,有那上杆子捧着银子来寻门路的,这些个东西就是卖三五十万两估摸着也不在话下。
现在因着处理的急,没办法,只好折价卖了。
可即便这样,苏牧晴报出的价位也还是低了折价后的好些。沉夫人很是不高兴的沉了脸,很想端茶送客。
苏牧晴不以为意,也不着急,老神在在的等着。都是聪明人,沉夫人不敢丢了自己这个大主顾的。今日她一定要二十万两银子吃下端王府在容陂的产业的。
魏明哲有鸿鹄之志,她必得帮他置个好的大本营,日后也好发展。有了地盘才好招人啊。
要不为着此,谁会在这乱世之中花这么大价钱置地?尤其是还冒着得罪康王的风险来置地?
就因为着看中这里的地盘,魏明哲先前对付端王官帑案的时候才放了水,没有将端王一并端了。
尤记得当时苏牧晴问魏明哲为什么不趁占有绝对上风之时,干脆一并将端王拿掉,当时魏明哲老神在在的对她说道:“现在拿到端王还为时过早。我们现在还在容陂,总要给康王找点事做才好,可以免掉不少麻烦。”
苏牧晴当场顿悟,也是,现在直接端掉端王,那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端王倒掉,康王就有精力做其它了,他们日后在容陂做点什么,难免招了人眼。再者,最直观的就是,端王在容陂的产业将会全部落入康王手里。
那这样他们就太不划算了,虽然魏明哲此次也趁机在朝堂、地方安排了一些自己人,但也还是亏了些。
所以,端王得要留下来。一步步来,刚开始步子不能迈的太大。
沉夫人也识时务,再是不高兴,不甘心,也不能不向现实低头。现实比人强,苏牧晴给的价位算是目前最良心的了。
当然,这也是苏牧晴他们思量过后给的价钱,现在还不是将端王得罪死的时候,端王还有用,还是那句话,慢慢来,以图以后。端王手中现在还有一个京郊大营呢,总不好便宜了别人。
苏牧晴耐心十足,沉夫人也确实等不了了。端王已经下了好几道令来催银子了,不能再拖了。
是日中午时分,端王府并魏家两府管家账房等就去官衙交割了一应事务。
待康王知道消息时,已然木已成舟。当然了,即便木未成舟,康王现在也不便做什么。
康王狠狠的砸了个茶碗:“这魏明哲胆子也忒大了些。”
谋士田滨赶紧劝解道:“王爷勿恼。此事于王爷也并非坏事,现在正是立储的关键时期。此次王爷对着大利而未取分毫,实在是君子所为。在外人看来,更是高风亮节,于王爷名声是件极大的好事。”
康王神情放缓,也对,这次他面对唾手而得的大笔财帛而未有动手,对素有嫌隙的对头没有落井下石,如此看来他性情高洁,利于名声造势,也利于人来投奔,总体来说不算吃亏。
钱财而已,待日后他夺得大宝,天下都是他的,这点子财帛算什么?
“不过,这魏明哲委实让人恼火。”康王还是心气不顺。
田滨赶紧道:“这魏明哲我们暂时还不好动,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魏明哲才来容陂短短时日就有如此财力,不可小觑。恐怕他背后之人不同凡响,未免打草惊蛇,我们暂时宜按兵不动。”
“总归这些产业俱在容陂,我们在容陂经营多年,不怕他跑出手掌心。待日后我们查出关窍再行处置,那些个东西还是王爷的。现在这样也刚好,也免了王爷平白担了名声。”
康王自也明白这些道理,先前也不过是被人拂了面子丢了囊中之物恼火罢了。罢了,看探子报来的消息,这魏明哲现在也不可小觑。现在正是跟端王等人博弈的时候,不能因小失大。
待日后他重归京城,那时这魏明哲也不过是手中蝼蚁而已,想怎么着都可以,不急在这一时。
对于这次火中取栗,康王竟然没有大动作,全身戒备的苏牧晴还甚是有些奇怪:“奇怪,这次康王竟然如此平静?我还忐忑了半天,各种想着该如何抵挡呢。”
唉,苏牧晴在心里叹气,现在还是太缺少实力了,掣肘的地方太多,需要顾忌的地方也太多。正因为如此,更是要加快进度扩充实力了。
魏明哲老神在在的道:“牧晴不必担心,尽管放手去做好了。康王这方面不用担心,他现在还顾不上我们。何况,即便顾得上,那也有顾得上的办法。”
康王现在不动手还好,要是动手,他手中守皇陵的五千兵甲说不得刚好拿过来一用。
但见魏明哲一派胸有成竹,苏牧晴也淡定许多,也是,成大事者总是要冒一点风险的,畏首畏尾如何成事?多思多虑无疑,做就成了。当然,这个“做”却也觉非莽撞行事,还是要有勇有谋。
田地庄子到手,地盘子有了,苏牧晴跟着魏明哲转了一圈儿,选了一个离城较远,靠近边界的庄子安营扎寨,这里地处偏远,跟北狄接壤,时不时有流兵来犯,几乎荒废。
看到这个背山面水,占地极大,前后只有各一条道相连的庄子,苏牧晴甚是喜欢,这简直就是个现成的山寨。
当然,这只是她直观的觉得,实际怎样她也不懂,询问魏明哲,魏明哲也点头表示不错,当即表示日后大本营就建在此处甚好。
于是,容陂大本营被愉快的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招兵买马之事了,这些事儿,苏牧晴只觉不是自己能操心的,还是多多的赚银子给支援比较实在。
但见苏牧晴如此爽快的撂过此事,魏明哲难免惊奇的调侃道:“牧晴不帮我想想法子,该如何招人手的?”
苏牧晴素手一摆,甚是放心的道:“害,这事儿我不懂,能出什么主意,我还怕一不小心把你带沟里去了。我知你早有成算,这人的事于你肯定不是难事儿。”
这话听得魏明哲妥帖的不行,被人无条件相信的感觉真是不错的很。
魏明哲朗然一笑:“如此,我必不负了牧晴的信重。”
现在这个时节招人正好,严冬马上来临,会有不少人出门讨生活,再加上北狄的袭扰,也会有不少人出门避难,这时节最不缺的就是人。
苏牧晴最是喜欢魏明哲这种一切尽在我手的自信,当即也灿然而笑:“嗯,我相信你。你尽管忙你的,我帮你忙后勤支持。幸得这次截住了端王的一个粮仓,可以支援一二,后续还是得要赶紧备粮才是。”
魏明哲甚是欣赏苏牧晴这种举一反三的机敏,因问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的事情可是大事,光靠买恐怕难以为继,也怕被人从中作梗,牧晴可有长远的好办法?”
这点,魏明哲问的实心实意,当年他行军打仗可没少为粮草发愁,牧晴历经盛世,说不得有更好的解决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