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珞那张白皙的小脸氤氲着红色, 春葱般的纤指顺着小师弟的锁骨向上滑去, 而后狠狠地掐在了他的脖颈上。
指尖泛着的瑰丽红色和脖颈的雪白两色相撞在一起。
“衔月, 轻些……”池珞手上勾着小师弟的脖颈,身上却向后撤了撤, 短暂地避开来了小师弟的唇齿, 气息杂乱地说着。
见姐姐还向后躲去,崔辰安再次俯身,再一次吻上了姐姐的唇, 握在摇椅扶手上的手臂随着他身体的下倾,愈发紧绷来。
像极了一匹警惕着四周的恶狼, 正在低头撕咬着自己唇边娇嫩的的花瓣。
脆弱的摇椅似乎都要给两人折腾散架了。池珞散开在摇椅上的裙摆简直像是狂风中的花,被吹得摇摇曳曳。
“姐姐叫的这样柔软,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小师弟紧绷着的手臂依旧是压在池珞的身旁,起身时眼眸紧盯着池珞, 看起来是那样的纯良乖顺。
“对, 我可喜欢你了。”池珞的脸上作出一副羞赧的神情, “衔月这般如玉如竹的真君子, 我又如何不会喜欢?只可惜我太过污浊不堪, 攀不上你这样高洁傲岸的明月。”
鸦发雪肤的美人软软地倚靠在摇椅之上,鸦色的长发散乱开来, 衬得她是那样的脆弱柔弱, 像是一朵任君采撷的娇花。
随着池珞抬起手来, 绣着金线的雪白衣袖顺着滑下, 她那莹白如玉的双臂也跟着露了出来,再次攀上了崔辰安的脖颈。
俯身在姐姐身上的小师弟则是皂靴上前来些,膝盖抵在池珞的裙摆上,阴影也如同山倒一般笼罩在池珞身上。
“高洁傲岸的明月?”小师弟冰凉的指骨掐了掐姐姐的下巴,眼眸里却是一副在树下专注捻花似的神情。
乌墨色的长发与少年郎白皙的容颜相衬,黑白分明的两色给予人一种书画一般的水墨感,显得小师弟像极了那书卷成了精,身周皆是书香气。
他的指骨却游走在姐姐起伏着的五官上,一寸一寸地摩挲着,而后嫣红的嘴唇也顺着姐姐的下巴缓缓吻上。
红印如同落梅似的,一点一点地绽放在美人画卷之上,风雅之至之余,涩气也是氤氲其上。
与高洁傲岸截然相悖。
“梅枝落雪,怎么说,姐姐这上边的梅花,也逊色于姐姐,不如姐姐洁白。”小师弟顶着一张无辜的脸,带着薄茧的指腹抚摸过池珞下巴上的点点红痕。
“我怎么比得上姐姐呢?姐姐才真是犹如那皑皑白雪,圣洁无瑕并且不染一丝尘埃。”崔辰安刻意凑到池珞的耳畔甜甜地说道,“分明是我太过肮脏不已,触碰不得姐姐身上半分雪白。”
少年郎的声线刻意拉长了来,手指指节亲昵地蹭在池珞颈间残存的白皙上,力道重得像是想要将这些个雪白都蹭红了来。
崔辰安的力道蹭在颈间,池珞的视线缓缓从小师弟身上移开,像是试图在躲避些什么。
而这样偏头躲避的动作令得她颈部显得更加纤细好看,露出来的一部分锁骨也是更加诱人。
余波使得摇椅依旧是在轻轻地前后摇晃着,只是这铃铛的声响从急促渐渐转变为轻柔缓慢。
“其实……”池珞的双手滑落在自己的膝盖之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偏着头道,“那天确实是我的生辰。我期待了许久,却没有任何瑞鹿注意到我的生辰,哪怕是我的生身父母。”
“不过我也能够理解他们。妹妹是九色鹿,怎么说也比单纯的白色瑞鹿珍贵。除开这个原因,从感情上来讲,妹妹的下落不明,爹爹和娘亲难免会去担忧妹妹会不会遭遇什么危险。毕竟九色鹿极其罕见,倘若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修士发现了妹妹,妹妹又没有任何的庇护,她恐怕要遭受很长一段痛苦且非人的折磨。”
池珞那双眼眸里难得的没有那些轻蔑的、睥睨的、嘲讽的情绪,反而是如同崔辰安最开始见到的那样,是全然的神圣宁静。
她仰起脸来,那双眼眸里是那样认真专注,视线直直地望进了崔辰安的眼眸里边:“衔月能猜出那是我的生辰,我很高兴。”
崔辰安低垂下眼眸来,望见到了姐姐耳廓上的薄红,也同样望见了姐姐那双眼眸倏而弯弯起来,里边月牙落水似的浮光跃金。
姐姐似乎是对自己说得这些话感到有几分的羞涩,脸颊上的粉红也是越来越明显了。
他握在摇椅扶手上的那只手逐渐收紧了来,修长浓密的睫羽低垂了一会儿,这才忽而扬起。
“姐姐。”少年郎的视线到底还是偏移了开来,没有直直地落在池珞的身上。
少年郎面如薄雪,耳廓上也逐渐泛起了红色。他那修长的手指在木制的摇椅扶手上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
倒是像极了刚成年并且情窦初开的邻家少年,又想与自己的心上人说话,又没有胆量与自己的心上人说话。
反而是刻意作出一副摇摆不定的模样,像是心思并不在眼前人身上。
像是只是懒散的、不过是在随口与自己的心上人搭话那样:“其实,我也是很喜欢姐姐之前与我心魔说的那些话。”
少年郎的脸颊更红了些,像是之前脸颊上姐姐唇瓣柔软的触感尚且留存在上边。
“姐姐与心魔说的话,我都听得见。心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与我是全然共通共知的。”
但崔辰安依旧是不把视线直直地放在池珞眼中,视线在池珞的身侧飘了又飘,像是心不在焉。
“那个时候,没人能够花时间来祝福我。我的生母认不出我,将别人的孩子当成是掌中宝,甚至于是刻意为难我、折磨我。轻夫人也是自身难保,并且也知道我不是她的孩子。”
少年郎的声线懒懒散散的,像是在阳光正好时的屋檐下逗猫,说出来的话语间还捎带着懒音。
“所以,倘若那个时候我能够有机会听见姐姐的新春祝福,我定然会是很高兴的。”
小师弟的视线转回到了池珞的脸上,视线却又像是被火焰灼烧到了一般,仓促地偏头躲避开来。
光洁白皙的额头上散下碎发,半遮掩住了少年郎的神情。
师姐师弟两人,一人双手放在膝盖上,端坐在摇椅上,一人则是手扶在摇椅扶手上,视线偏移向了远处,不知道在望向哪里。
倘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了,恐怕是要以为这是哪一对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正在仓惶地躲避互相间视线的接触。
现在两人之间都沉默了下来,没有继续再说话,只留得摇椅前后摇晃的“吱呀”声,以及池珞纤细脚踝上铃铛珠子微微的晃动声。
“衔月。”
“鄜鄜。”
两人同时开了口。
池珞那纤指搭在了崔辰安的肩上,崔辰安的手也从摇椅扶手滑到了姐姐的腰间。
两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视在了一起,白皙的脸也几乎是在同一刻晕染上了红意。
大有一见钟情的怦然之意。
“姐姐……”
“小师弟……”
两人再一次同时开了口。
只是这一刻,方才还生涩到不敢去正眼看姐姐的崔辰安,如竹如玉的手指上骤然四射出傀儡丝线来。
晶莹剔透的傀儡丝线如同铺天盖地的巨大蛛网一般,顺着池珞纤细的腰肢缠绕上攀,速度快得像极了发了疯的菟丝子。
方才还双手放于膝间,乖乖巧巧的池珞,这个时候纤指一用劲儿,也直接将小师弟摁低了些。
雪白的绣鞋也再次踩在少年郎的肩膀之上,只是这一回,池珞的小腿上牵连着无数根晶莹剔透的傀儡丝线。
天罗地网似的傀儡丝线与池珞腿上犹如千钧的力道对抗起来,激发溢出的灵力顺时令得那脆弱不堪的摇椅前后吱吱呀呀地剧烈摇动起来。
鸦发雪肤的美人被傀儡丝线强制缠绕在了剧烈摇动着的摇椅之上,白皙的肌肤都给勒出来了几道红痕。
像是被束缚在摇椅上折磨。
而在她的跟前,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则是被她雪白的绣鞋踩着半跪了下来,上边的力道则是未曾放松片刻。
像是被强制踩在脚下折辱。
绣鞋的雪白与少年衣裳的深色相撞,大有雪白圣洁的莲花生长于肮脏污泥的感觉。
只是那美人师姐虽说被束缚在摇椅上,压制着小师弟的灵力却不曾心慈手软。
方才乖乖巧巧的眼眸,此时也转变成了箕踞笑骂似的轻蔑。落在那张乖顺如小鹿的脸上,显得是那样割裂。
而那少年郎虽说是被绣鞋与灵力压制得被迫半跪下来,眼眸里的视线却像是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鬼,丛林中暴起的狼崽,乖戾不羁。
“哎呀呀,小师弟刚刚说的那些话,其实不过是为了放松我的警惕吧?”
顺着崔辰安的视线,能够在摇椅的起起伏伏之间,瞧见姐姐交叠着的双腿,瞧见姐姐那居高临下的视角,以及那刻意装成是“惊讶”的纯良模样。
“难道姐姐不也是为了放松我的警惕吗?”崔辰安弯唇一笑,流长而下敛的眼尾流曳着无辜,“五十步不笑百步,姐姐,彼此彼此。”
“我其实是真的对小师弟的祝福开心到不行不行的。”池珞贝齿咬了咬下唇,眼眸里波动着水光,雪白的绣鞋足尖则是在小师弟的脖颈边缘摩挲勾勒,“心动怦然得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