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而,他偏过头,探究的眼神扫向肖亦宁,似笑非笑,八卦道:“难道说...你吃醋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在说什么?
他发现什么了?
“哬!”肖亦宁一惊,心跳漏了半拍,视线赶紧移往别处,斩钉截铁,“没有。”
“没有?”
江修尾音拉长。
就凭肖亦宁表现出的怪异反应,他根本就不相信肖亦宁对他没感觉。
“对,没有。”肖亦宁自卑心作祟,硬着头皮否认道。
江修除了嘴巴刻薄了些以外,他身上确实是再也找不出其它的什么缺点。
自己应该是喜欢他的。
不过,被她喜欢,他会认为很丢脸的吧。
...
怕江修看不起她,肖亦宁说起平生第一次大话。
““叶幽云”,这名字你听过吧?”肖亦宁低下头,将脸上那心虚的神色隐藏起来,“镇守巨云关的大英雄,叶大将军,他啊...他...他爱我爱得要死。”
“当初他苦苦地哀求我留下,我想都没想就离开了。我连他都不喜欢,更何况你?”
她越说越心虚,越说越离谱。
“哈哈,叶幽云...哈哈,你怕是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江修抚掌大笑,笑得不能自已,上气不接下气,“肖亦宁,这种牛你也能吹。看不出来,你吹起牛来倒是挺厉害的嘛!小心把牛皮给吹破了,再也补不回来。”
“你信不信,我,江修。”江修蓦地认真起来,拍了下自己的胸口,“玉皇大帝的私生子。哈哈哈哈哈...”
他的眼泪都将要笑了出来,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
肖亦宁哑口无言,满脸羞愧。
她的牛是吹大了,特别大!
“肖亦宁,你可真能吹。”江修那魔性的笑声终于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憋住笑,“不过,我还真有点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操心。”肖亦宁气急败坏,“哼,倒是你,我知道——贱人。”
死江修,嘲笑别人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哦。”“贱人”江修点点头,称赞般说道:“欸,肖亦宁,我发现最近这段时间里,你斗嘴的功力是越发上涨啊!”
“那当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肖亦宁听出他言语中的揶揄,几近咬牙切齿,毫不示弱地怼回去。
“切。”江修摇摇头,“肖亦宁,就冲你这鬼样子,有谁会喜欢你?”
除了我。
他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
觉得自己被他看低,肖亦宁鼓起双颊,赌气般,“要你管,反正我又不喜欢你,更不用你喜欢。”
江修啊江修,就算真是这样,你也不要说出来。
太伤人自尊了。
“嗯...”
听到肖亦宁这样说,江修略讶异,随即用受伤的眼神望着她。
一瞬过后,他强装起笑颜。微微低下头,眼睫颤动,垂下眼,心情低落起来。
真的不喜欢我,也不用我喜欢你么?
...
雨停了。
空山雨后,山色焕然一新,山峰在朦胧雾气中若隐若现。
肖亦宁走到门口,抬起眼,远处的天空一碧如洗,近旁的空气清新宜人。她心情好了不少,回过头,“江修,我们可以走了吧?”
“嗯,走吧。”
江修无精打采。
肖亦宁真不喜欢我吗?
不可能!
江修振作起来,他对自己的魅力有十足信心。
第八十一章 住宿
薄暮冥冥,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两人并肩而行。
“江修,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
肖亦宁累得几乎走不动。
要是可以,她真想一屁股坐下,不走了——直到她休息够。
“前面就有一间客栈,再坚持一下。”江修回过头,轻声安抚道。
“?”肖亦宁摆头四顾,四下里并没有见到有什么客栈,不禁疑惑道:“在哪?”
“那。”
江修抬起手臂。
肖亦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青枝绿叶中,突地伸出一面土黄色藩旗。
借着尚未完全黑掉的天色,那藩旗上面的字依稀还是能辨认出来。“住宿”两个大大的字,正随着那面高高挂起的藩旗,在风中飘来荡去。
“终于能歇一歇了。”
肖亦宁吐了一口气。
回头望望那比她欢脱得多的老马,她是彻底的无了语。
这马,买得亏大了。
...
前两日二人经过一个乡下市集,恰好碰见有马贩子卖马。
肖亦宁在外围观了一阵子,摸摸兜里的银子,打定主意,便上前跟那马贩子交涉起来。
马贩子一通花言巧语,当时的她心头一热,不顾江修的阻拦,就把这匹看起来不怎么样的老马买了下来。
二人兴高采烈地一同骑乘了没多远,这马就“哼哧哼哧”的停下,待在原地竟不肯再走。
老马看起来已精疲力尽,担心把它累死。肖亦宁与江修商议,轮流骑乘。
只不过,这马依旧“不堪重用”,逼不得已,只能牵着它慢慢走。
不仅如此,吃喝供着,老马的脾气还忒大。一旦发了脾气,就赖着不走。
...
“一定要卖了它。”
肖亦宁暗暗发誓。
明明自己买的是交通工具,没想到却买了个“祖宗”。
...
客栈大堂冷冷清清,仅有掌柜一人万般无聊的,伏在柜台上,打着瞌睡。
“掌柜的,一间客房。”
脚刚迈过客栈的门槛,肖亦宁就喊出了声。
生意来了!
那掌柜的睁开一双不大的眼,急忙从柜台后绕出来。
“一间客房?”
眼前这一男一女,却不似夫妻模样,掌柜眼神怪异,不确定的地将肖亦宁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嗯,就一间,住一晚上。”
肖亦宁肯定的点头,故意对掌柜的上下打量视而不见。
为省钱,她算是豁出去了。
“好的,两位客官请稍等。”掌柜回到柜台后方,拿出一本簿子,一边记录一边说道:“一共是200文,请您先付钱。”
“给。”
肖亦宁掏出一点碎银子,放在台面之上。
掌柜收起银子,对着后堂高声吩咐道:“二狗子,带两位客官前去地字一号客房休息。”
...
夜渐深。
肖亦宁早已沉入梦乡。
梦中。
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曲乐。
大到无边的广场。
肖亦宁站在描龙画凤的高台之上,俯视底下万千俊男。
这些俊男全都是肖亦宁曾经迷过的老腊肉,小鲜肉。
他们皆是她的“老公”。
“老婆大人...”
老公们齐声高喊,声势浩大。
“好,好...”
肖亦宁乐不可支,手掌向下,虚按了按。
这时,画面一转,广场上瞬间只剩下三人。
他们的脸突然清晰起来。
这三人赫然是司空礼文、叶幽云还有江修。
肖亦宁咧着嘴傻笑了一会过后,伸出食指对着着司空礼文和叶幽云各点了一下,“你们两个留下。”
然后她指着江修,高高在上,“你,可以走了。”
“老婆大人,不要,不要赶人家走嘛,呜呜...人家,人家会听话...”没被翻中“牌子”,江修“花容失色”,猛地扑上来,抱着肖亦宁的腿不撒手,哀求道:“不要...不要赶人家走嘛。”
“啊哈哈哈...”
...
好吵...
肖亦宁翻了个身。
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她是在睡梦中被自己的笑声吵醒的。
“肖亦宁,你发什么梦呢?”
肖亦宁睁开眼,就看见江修趴在桌子上,头枕着胳膊,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我,我..”
肖亦宁面红耳热,回忆起梦里的内容,顿觉无地自容。
她一定是看女尊文看得魔障了,才会做这种“羞耻”的梦。
既然这种梦她说不出口,她也就只能装聋作哑。
肖亦宁摸摸鼻子,转过身背对着江修,装作又睡着了的样子。
...
迷糊中。
“肖亦宁,过去一点。”
在凳子上睡得太难受,江修脱掉鞋子,上了床,又把熟睡的肖亦宁往里推了推。
“嗯?”肖亦宁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待那睡意散去,她凝视着身旁的江修,惊道:“江修,你干嘛?”
“本公子要睡床,麻烦你睡进去一点。”江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整以暇地闭上了眼,“还是床上睡着舒服。”
肖亦宁急了,使劲地推着江修,“喂,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
“那你去凳子上睡。”
江修不为所动。
“我不要。要不是你,我们本可以开两间房的,况且你都答应过睡凳子了,江修,你不能出尔反尔。”
床多舒服,肖亦宁觉得她不傻。
“此一时彼一时,肖亦宁,你且放一万个心,本公子才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江修对着肖亦宁的全身上下扫了一遍,而后又闭上了眼睛。
“哼。”
肖亦宁气呼呼地躺下去,然后转过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