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家点心铺子都是大商号在做,而且已经形成气候,根本没有她插足的余地。
因为怕白舍了钱财,连巧珍没留在通州,而是又返回了易水县。
等到又过了几年,她在易水县及周边的生意顺风顺水,甚至还开了间酒楼,生意也是红火。
而当时,顾天成和袁冬初成亲也有两年了,河运行做的风生水起,不断的扩展范围,时不时的就能听到,诚运南北的顾老大又收服了几个码头。
暗地里较劲的连巧珍坐不住了,带着银子再次前往通州,甚至买了一间二层的店面,做酒楼生意。
结果却赚不到银子,无论经营策略,还是大师傅的手艺,她都无法和通州大商号和权贵相比。
随着她手中的新式菜品不断被别家复制并提升,原本的客人不断减少,撑了两个多月,连巧珍便转手了店面,回到延浦镇。
从此,她便绝了扩大生意的念头,只一门心思的攒钱、攒银子,只有银子放在自己手里,不断的增加着,她才最安心。
只是,看着越来越风光的袁冬初和周彩兰,她心中怨恨不已。
怨恨袁冬初只管自己赚大钱,却忘了,诚运南北起家的银子是她连巧珍帮忙赚的。
她还怨周彩兰,周彩兰的丈夫有权有势,可她却从未想过提携贫贱之交,反而去巴结本就富足的袁冬初。
她更怨恨秦向儒和秦向儒一家。
怨恨秦向儒立不起来,不像个男人,不能给她博来富贵荣华。还有公爹秦睿,秦睿是做过大官的,好歹也有些故交老友。可秦睿却从未帮衬过他们一家。
而且她抛头露面的打拼赚银子,还时不时的会被人威胁前朝余孽,让她每每做起事来,都束手束脚,不敢太出头。
这一世,那些掣肘都没有了,她不会重蹈那样的覆辙,她要提前再通州做起点心铺子。
还有深藏在她心里的菜品方子,她要提前做好准备,早早把酒楼开起来,早些具备遏制袁冬初起势的力量。
还有康豪……连巧珍皱了皱眉,她还得赚钱提康豪谋取前程,她要当上人人羡慕的侯夫人。
不愧是熟人推荐的客栈,非常靠谱。店小二认真负责,推荐的杂货铺,的确是一对中年夫妇经营的。
连巧珍先买了些针头线脑,见他家还经营胭脂水粉。虽然不是很好的成色,却也不很差。
在易水县的话,平民百姓之家,是拿得出手的礼物。
于是,连巧珍挑选着买了些。
来一趟通州,总要带些东西回去。尤其要哄得小姑开心,公婆和丈夫才会满意
在这条不算繁华的街道上,有人一下子买几盒胭脂水粉,可以算做大主顾了。
所以,连巧珍挑选物品时和老板娘聊天,老板娘极具热情。可谓是知无不言,把她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说给连巧珍听。
[55.第54章 冲突]
古代生产力和经济发展缓慢,城市乡村格局,尤其是大城市,若没有特殊原因,往往百十年也不会又太大的变化。
连巧珍有上一世的记忆,听了杂货店老板娘的讲述,再作进一步对比,和她的记忆差不多。
这一趟没白跑,只这一家就把通州府酒楼和点心铺子的行情了解的七七八八,省的再跑去别家证实了。
把买来的东西打包,回到客栈时,时辰已然不早。
康豪也才进门。
两人一早心情都不好,也没给对方好脸色,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气氛好了些。
康豪见连巧珍回来,主动问道:“店小二说你去杂货铺买东西了,是咱们忘带了什么吗?买到了吗?”
连巧珍也懂见好就收,把手里的包裹放在桌上,一边打开一边笑道:“哪有忘带,我是去打听通州府商铺的行情。空口问人家总不好,这才买了些东西。”
她说着,拿起一盒胭脂给康豪看,“看这个,很好吧?我看她家的胭脂水粉不错,比咱们镇上水粉店的货色好,东西好、又不贵,便多买了几盒。”
“回去送小妹用,她一定喜欢。还有二弟妹进门时,娘把这个做见面礼,也算体面。”
康豪哪里懂胭脂好不好,但连巧珍如此细心,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周到,让他大感欣慰,早上的那份不痛快,就更加淡了。”
“咱们家人口多,让你费心了。”康豪话说的真诚。
连巧珍笑嗔道:“咱们是一家人,干嘛说话这么见外。”
“问了铺子吗?这里的行情如何?可是要很多银子?”康豪知道连巧珍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便也顺着她的意思来。
连巧珍果然兴致勃勃:“我觉着能做,这才刚开始,用不着太大的铺面,选热闹些的街巷,租个小铺子即可。咱把铺面和幌子做的鲜亮些,再加上干净精致,东西也好,经营点心一定能赚钱,再之后咱们开酒楼。”
“行吧,”康豪点头道,这些事他不怎么在行,“那就依你,咱们分家不要铺子的话,爹娘总是要给咱们些安家银子的。到时候,就依着你的意思来。”
说起这些,康豪心里有些歉疚。
说起来,他家的点心铺子,虽然是爹娘和兄弟在经营。但若没有自家媳妇给的点心方子,这生意无论如何是做不起来的。
等到二弟娶媳妇之后,他提出分家,爹娘一定会考虑弟妹和家里的日子,即使能多分他一些,对于媳妇来说,其实也是很委屈的。
他想好了,安家银子到手,都由着连巧珍支配。就算都赔进去也无所谓,他一个大男人,好歹也得养活老婆孩子。
连巧珍也是听得喜滋滋:“相公果然体恤奴家。”
眼看就是午时,午饭的点儿到了。
康豪一边帮连巧珍收拾桌上物品,一边说道:“咱们午饭就在客栈吃吧,我约了衙门里和郑捕头熟识的捕快张爷,午后要陪他跑一趟差事。
多些相处,也能较快的熟络起来。晚饭你就先自己吃,我一会儿交代客栈掌柜,让客栈安排人,把晚饭给你送到客房来。”
连巧珍的脸阴了阴。
又是这一套,不用想她都知道,康豪今晚一定又是一身酒气的回来。
她就不明白了,康豪为什么如此热衷和街头闲汉以及不入流之辈交往。
不过是个捕快,用得着这么上赶着帮忙吗?
还要陪人家去跑差事?
那什么张爷办差,人家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去。他这是做什么?花用那许多的路费盘缠来通州,就是为了给人打下手来的吗?
康豪看出连巧珍脸色又不对了,不由得暗叹一声。
他这媳妇,能干是的确能干,心性却太强了些,容不得一点儿不顺她心意的事情。
而他自己,也是从小就有主见,更不愿被女人左右。
自成亲以来,这种情况出现过多次了?每次都是双方心有不悦,却因各种原因隐忍不发。
他不知道这种隐忍,还能持续多久?等到她或者他忍不了的时候,又会是个什么情形?
但现在,已经答应人家的事,却是不好回绝的。
想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更不好去客栈前堂吃饭,便起身说道:“我去前面给小二说,把午饭端屋里来,我们就不出去吃了。”
为了不影响各自的胃口,一直等两人草草吃过午饭,店小二把碗筷食盒收拾下去,康豪才状似无意的说道:“我早间在衙门交付公文时,有个人拿着鸿江船厂的名帖,去衙门登记,说是要开一家名叫诚运投递的信局。”
诚运投递?连巧珍心头就是一跳。那不是袁冬初身后横幅上的字迹吗?
怎么会是鸿江船厂去衙门报备的?
是袁冬初在给鸿江船厂做事吗?
却听康豪继续说道:“去衙门造册报备之人,是鸿江船厂的管事,报备的诚运投递,是鸿江船厂和袁长河、顾天成合作的字号。”
康豪看着连巧珍。
果然,连巧珍如今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认真说起来,现在的袁长河和顾天成,还都是乡下来的,穷棒子而已。他们怎么可能、又哪有相应的身份,和鸿江船厂合作?
鸿江船厂又是怎么回事,大齐朝数一数二的造船局,和几个身份卑微的人,合作经营一个只放了两张桌子的信局?
脑袋灌水了吧?
她很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鸿江船厂的东家出现在码头,出现在那两张桌子前,却是不争的事实。
“巧珍,你和袁家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有误会,大家解开便好。”康豪语气凝重,“从延蒲镇和牧良镇,再到通州府,袁家父女和顾天成明显不是寻常之辈。咱们邻里邻居的,没必要和能力卓著的人冷脸相待,把关系搞得那么僵,对咱们自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