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二柱是第二天得到的消息。
大概因为楼上楼下两伙人是同行,或惺惺相惜、或各自忌惮。反正外面游荡的乞丐闲汉和流浪儿们,再没听到什么大动静。
没过多久,吃霸王餐的一伙人就出来了。
而守在外面的赵博财,是亲自跟踪的这伙人。
这一天,得到消息的不止张二柱一人。关于德胜酒楼酒楼饭菜不洁、极度恶心的传言不胫而走。
那传播程度,完全可以和德胜酒楼开业前的特意宣传有的一拼。
于是,原本生意火红、被同行们羡慕嫉妒恨的德胜酒楼,门可罗雀。
连巧珍本就是要强的人,吃了这么大的亏,差点儿气吐血。
她本来是通州、庆州两边跑的,只因诚运在庆州开了投递行,又是招工、又是培训、考试的,她就多留了几天。
她安排过赵博财,投递行第一轮考试后,挑拨几个看着冲动的人。
连巧珍想的挺好,好几十号人,会在第一轮考试后刷下来。
这种时候,失望、怀疑、不甘心等情绪积聚心头,很容易被撩拨。
最好这些人在投递行大闹一场,打砸抢什么的,让诚运投递落个做事没成算、靠不住名声。
哪知道那日公布成绩,庆州投递行平静的很,啥事儿没有。好多被刷下来的学员,离开时情绪还很好,三三两两相伴,居然有说有笑的。
计划周全的事情,居然没激起丁点儿浪花,连巧珍本就气恼。
哪知她的气恼还没消下去,自家买卖就出事了,还是足以让她关门歇菜的大事。
她活了两辈子,却从未经历过这种事。
就是上一世带着菜品方子,在通州经营失利,也是平静中,不知什么时候丢了做菜方子。导致本就不大、不上档次的饭馆子,生意一落千丈。
亏本之下,她才不得不结束了生意。
而现在,却是用的这种无赖手段,明明就是自家被讹诈了,却说不清楚。
更让她气苦的是,只隔了一天,又有人上门了。
来人谈的还是扩大酒楼、开分号,他们要参股的事。
连巧珍之所以气苦,是因为谈这事儿的人,和吃霸王餐、讹诈酒楼的,并非一伙人。
[429.第427章 见义勇为的有木有]
前两天,有两拨人上门,貌似都是谈买卖事项。一个是要和德胜酒楼合作,另一拨干脆不要脸面,直接要买酒楼招牌菜的方子。
现在上门的,是其中之一,谈的事情也和上次一样:合作。
而前日晚间,用一只屎壳郎,让德胜酒楼门可罗雀的那伙人,却是另一拨、扬言买招牌菜方子的人。
连巧珍之所以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是赵博财的功劳。
那晚,雅间十个大汉闹出了大动静,本意却不是和人拼命。眼看酒楼客人走的一个不剩,目的已然达到,只和赵博财几个手下对峙片刻,让对方知道己方并不好惹,便在掌柜等人的瞪视下,施施然的离开。
没露面的赵博财却是跟了上去,追到这伙人的主使。
连巧珍得知有人在酒楼闹事,便有猜测。赵博财回报消息后,她虽惊怒,却知道,当下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解决此事。
报官自然不成的,没证据啊。
那些人声称从菜里扒拉出来的污物,谁能证明是这些人自己放进去的?
酒楼最怕的就是这种事,不论真假,都会影响声誉。如今已经被别有用心的人传得沸沸扬扬,若是再闹到官府,流言便坐实了,于自家更没好处。
哪知道她还没想出解决办法,居然有人找上门来,而且不是出手的幕后主使。
连巧珍是个要强不服输的人,自然不会被气哭了,但也气了个倒仰。
这世上,居然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知道德胜酒楼被阴了,居然还能抢着上门,做趁火打劫的事。
她就这么好欺负吗?
这世道,难道就没王法了吗?!
酒楼赵掌柜瞄一眼连巧珍的脸色,试探道:“姑奶奶在通州的生意做的顺畅,要不,您在通州找找关系?
“若有人牵线,把酒楼一两成股让给庆州大族或府衙有脸面的人,自然就没人打酒楼主意了。”
就像这次的事,如果衙门有人,或者有大族的管事出面。别说这几个人本就是讹诈,就算真是酒楼的菜品不小心混进去东西,没有切实的举证,背锅的也是这些人。
现在酒楼等着的两个人,他们表达的意思,也是要和德胜酒楼合作。
但那两个是什么人?只从言行气质上,就能看出不是正经路数。
这些人压根就不是冲着合作,而是冲着侵吞单身妇人的财产,说不定连人也要谋算的。
赵掌柜的意思,却是找个有权势的大族,参股什么的只是个说法,事实上就是按自家收益的一两成,每年给大族孝敬,让自家买卖能顺利做下去。
做个小生意当然没什么,但生意做的足够红火,足够让人眼热,就必须有个靠山才行。否则,就是个被人吃到骨头渣都不剩的结果。
做生意的人,都知道这点儿门道。
但连巧珍的脸色却更难看了,吓得赵掌柜深深低头,再不敢说话。
连巧珍盯着赵掌柜,心里那个不痛快。
谁不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但她也得能找到才行啊?
而且,和她提什么通州!她在通州就没遇到过这种事!
看来,还得用赵博财了。
连巧珍垂着眼皮,淡淡说道:“去回绝他们吧,说话客气点。”
“是。”赵掌柜答应一声,躬身后退。
“等等。”
赵掌柜连忙止步。
只听连巧珍吩咐道:“派人给赵博财带话,让他即刻来见我。”
…………
当日等午饭的时候,张二柱告诉袁冬初和孙掌柜:“赵博财在招呼手下,看样子要动手了。”
袁冬初连忙问道:“你怎么安排的?”
张二柱不是周山,赵博财手下的人若是多,一个看不准,说不定就盯漏了人,就把要紧事错过了。
“嘿嘿,”做这种事,张二柱还是挺在行的,“我让人看好两个最厉害的打手,放心吧,一定跑不了。”
他又转向孙掌柜:“老哥,接下来,能否把这帮杂碎彻底收拾掉,还得看衙门的态度。
“我负责把事情闹大,老哥你出马,负责和衙门里的人打招呼,把这帮人端了。”
孙掌柜哪里会不答应,那连姓婆娘不知死活,居然妄想针对自家小姐。这么悍勇的找死,不教训她着实对不起她这份勇气。
这个活儿人家张二柱接过去了,而且做的颇讲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用的正当手段,见义勇为的有木有?
…………
已经叫开了买卖、因独特招牌菜红火起来的德胜酒楼,自从屎壳郎事件,生意都不能用一落千丈形容,干脆就无人光顾了。
偶尔几个零星上门的,都是闲的发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不知道是否因为连巧珍的和离妇身份曝光,在酒楼门前晃荡,甚至如入无人之境进门的人,都大摇大摆、嚣张的很。
生意本就在风口浪尖上飘摇,又冷清的厉害,赵掌柜还真不敢把人赶出去。
别说赶人,就是说话不够客气,来人都能跳着脚的站在酒楼门前骂街。
可以说,连巧珍这几天受的窝囊气,是她两辈子也没体验过的。
很快,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几个大汉摇晃着、说笑着,大咧咧的转出大街,走进一个巷子。
随着走入的巷子越来越深,几个人影从后方摸上来。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兜头套上了什么东西。
接着就是各种拳打脚踢,还有各种沉闷的呼嚎声。
过了好半天,十几个人先后走出巷子。
他们后方,是几个被套了头、嘴上勒了麻布的人,正摸黑寻摸布条打结处,急着脱困的人。
离开的十几个人正大步二步的走着,他们还得赶场子,还有两个人欠收拾呢。
他们不知道的是,刚才下手的那个巷子,几个被暴揍的人,其中一个刚解开自己脖子后面的绳结,正帮同伴解困呢,就有惊天的喊声响起:“啊……鬼啊!大头鬼啊!”
随后便有人喝骂:“胡喊什么?!那是人,是被人套了脑袋的人!”
“是吗?我看看……啊——!有人被打啦!打死人啦!”
“报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