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信仁没把崔小宛放在眼里,毕竟那崔将军也是他爹的门生拉下来的,现在连主将的官职都被革了,不足为惧。
他一脚踩上桌子,“崔将军来了,你也得把这声爷爷给我叫了。”
【聂灵嫣】崔老师,我弟在学校的表现怎么样呀?
【崔晚】……
【崔晚】你正常点,别这么叫我。
【崔晚】聂容昭正跟那个烂人对峙呢,准确地来说,是那个烂人单方面挑衅聂容昭。
【聂灵嫣】那你怎么不上去制止他?
【崔晚】我为什么要上去?
【聂灵嫣】你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聂容昭手上,先前你打他一顿他没揭发你已经算万幸了。
【聂灵嫣】你就在旁边看热闹,万一他一个不高兴……
【崔晚】次奥!
差点忘了这件事。
崔小宛满脸怨念盯着聂容昭,聂容昭似有所感,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一时有些纳闷。
被打得鼻青脸肿扔出将军府的人,似乎是他吧?
崔小宛移开目光,上前拎着于信仁的后领将他从桌子上拽下来,“站一边去,使诈了还这么嚣张。”
“谁……谁使诈了?”
于信仁大声嚷嚷。
崔小宛没理他,直接将旁边一人拽了过来,捏住他手腕,高高举起,“你手上的东西,拿出来。”
那人手腕被抓得生疼,一吃痛,直接松了手,一颗白子掉到地上,一声脆响过后,裂成两半。
当时其他人的目光都在第一个棋盘上,他趁着周围人多,伸手偷摸取了一颗棋子出来。
“哼,卑鄙下作!”青羽啐了一口,“下次耍这种阴招,我青羽才不管什么昭文馆不能斗殴的规矩。”
于信仁理亏,掏了银两重重拍在桌上,青羽上去将钱收起来了。
“行了,这事就告一段落吧。”
崔小婉打了个哈欠,“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今后将由我崔晚教授武艺,你们没意见的就排好队,有意见的憋着,也给我入队。”
于信仁斜眼看着崔小宛,讥讪道:“崔将军还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哦,也不新,这是被贬下来的官。这说一不二的,叫我们怎么信服?”
崔小宛随意掰了两下骨节,“那你想怎么着?比试比试?”
她倒是不介意再把他揍一顿,反正梁子已经结下了,得罪再狠又怎样?
“比啊,就比刚刚那个黑白子,十对一,怎么样?”
崔小宛冷笑了声,“可以,二十对一都行,不过得再加点彩头。”
作者有话说:
改了一下崔小宛对皇帝的态度,剧情没啥大变动~
第26章
于信仁毫不犹豫, “什么彩头?”
呵,大言不惭,一堆二十怕是聂容昭都看不过来, 这崔将军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崔小宛有心想整一下这于信仁,绕着桌子转了圈, 手指敲了两下桌面, “你们刚刚的赌注是什么?”
“一百两白银, 输的人还要叫对方一声爷爷。”
于信仁说完,又打量了一下崔小宛。听说这崔将军吝啬得很,找脚夫搬个家具,都要跟车船店的老板掰扯半天, 一百两, 他有么?
他不屑地看她一眼,“若是崔将军手头紧, 我们也可以不玩这么大, 随便押个几十文便罢了,只不过崔将军要是输了, 就直接向圣上请辞, 回晋州当你的乞丐去。”
“哦, 临走前要是态度能好点, 兴许爷还会施舍你几个铜板。”
于信仁说完自顾自捧腹大笑, 几个小跟班有些尴尬, 跟着扯了一下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其他人对此毫无兴趣,皆都面无表情看着他。
“说完了?”
崔小宛拉了把椅子坐下, 仰头看他, “几十文有什么好赌的, 要玩就玩大的。”
她偏头看了一眼桌面的六个棋盘,“你们刚刚六对一,彩头都有一百两,二十对一,怎么着也要三百两吧?”
于信仁嘁了一声,“你有那么多钱吗?把你卖了都抵不上这个数。”
“我可以借啊。”
崔小宛将椅子拉到聂容昭旁边,伸手拍了一下他肩膀,低声道:“看在聂灵嫣的面上,借我三百两,一会儿赢了跟你对半分。”
“你说什么?”
聂容昭面上笼了一层薄怒,好看的桃花眼瞪得圆乎。他站起身,往旁边挪了几步,稍稍离远了一些。
这崔将军私下里拈花惹草就算了,还时不时将他阿姊的闺名挂在嘴边,叫别人听了怎么想?
还借钱,他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崔小宛撇了撇嘴,不借就不借,至于这副嫌恶的表情?亏她刚刚还替他解围。
【崔晚】以后我要是再帮聂容昭,我就是狗!
【聂灵嫣】你就别碰瓷狗了,你比狗还要狗,前天刚把人打一顿,今天就要人借钱给你,还一借就是三百两。
【崔晚】不是,我打他的时候,你也没拦着啊。
还一个劲儿让她揍,生怕打不起来似的。
【聂灵嫣】我就是跟你客气一下……
【崔晚】?
【温如月】这回我站聂灵嫣。
【佘凤】+1。
于信仁看了这一幕有些乐呵,平时都是他遭聂容昭厌弃,这换了个视角,感觉就是不一样。
“崔将军,借不到就算了,你输了直接离开晸京便好,那点银两,我也看不上。”
“那我赢了怎么算?”
输了罚什么不要紧,反正她输不了。
于信仁下巴一扬,“崔将军要赢了,我就给你三百两。”
他这话说得底气十足,那可是二十个棋盘,如果是聂容昭他可能还得犹豫一下,崔晚?那就是个笑话。
崔小宛摸了摸下巴,皱眉道:“不太够。”
于信仁双手抱臂,“崔将军不妨直接说,还想加什么彩头。”
崔小宛抠了抠指甲,“听说你前天在香满楼硬逼着一个小娘子唱小曲儿,想来在这方面也是有些造诣。不如你输了就穿上女裙,涂上胭脂,给大家伙唱一段小曲儿,如何?”
几十个生徒,原本无精打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听到这都精神了,想想于信仁平时那嚣张的做派,让他扮作女郎唱小曲儿,这可是新鲜事。
“放你娘的狗屁,唱什么小曲儿,还扮女人?你少侮辱人!”
于信仁一听到这,立马就脸红脖子粗的,嚷嚷起来。
要他学那小女人干那阿谀谄媚的事,没门!传出去都得丢他相府的脸。
崔小宛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我看你逼迫别人时也挺熟练的,这事落在自己身上就成侮辱了?我都答应输了就辞官回晋州当乞丐,你不过唱段小曲儿,有什么好怕的?”
于信仁冷静下来。
对啊,崔将军是必输,他怕什么?
“行,你要保证就是一对二十,只许自己上,不许找人帮忙。”
于信仁眼神在聂容昭身上停留了一瞬,料想聂小郡王应该也不会帮忙,又看向崔小宛。
崔小宛回头瞥一眼聂容昭。
他?还是算了吧,照刚刚那个情形,他不落井下石她就能回家烧高香了。
她点点头,“当然是我自己上,别人我还不放心了。”
教武堂的桌台就一张,那么多棋盘棋篓子肯定是放不下。众人忙活了一会儿,在地上摆了二十个棋盘,还找了二十个人出来,跟崔小宛比试。
于信仁绕着这二十人转了一圈,拿手指一一点过去,“都不许放水,谁敢放水,你们知道后果。”
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听了这话,也只是望向别处,没搭理他。
崔小宛打量了一下地上的棋盘,总觉得二十人站边上有些碍眼。她环顾四周,脚步一轻上了二楼,往下一望,正好将所有棋盘尽收眼底。
“崔将军,你站那上边,看不看得清楚啊?”
于信仁轻蔑地笑了笑。现在知道紧张了?晚了,当初踹他下荷花池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比试开始,还是那个吊梢眼出来主持。
二十个人往棋盘上撒了数目不一的黑白子。
黑布刚一盖上,崔小宛就从二楼下来了。
她做到桌边,唰唰将二十个棋盘的黑白子数目全写了下来。这一过程,她显得太过胸有成竹,眉头都没皱上一下。
吊梢眼索性也不一个个公布了,直接拿了崔小宛递给他的宣纸,一一比对,看完十个棋盘,啧啧称奇。
“我原以为聂小郡王已经是天赋异禀,没想到崔将军竟是比小郡王更甚。”
“怎么可能!”
于信仁上前抢过宣纸,将前十个棋盘看了个遍,果真发现毫无错处。
吊梢眼从他手中拿回宣纸,继续比对,剩下的十个棋盘也无一例外,数目全对上了。
“这……崔将军是如何做到的?!”
【聂灵嫣】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这都不是人类能干出来的事,你也不怕引人怀疑……
【温如月】玩得开心就行,应该没人能联想到聊天群吧。
【崔晚】我才不管那么多,能看这烂人吃瘪,怎么着都行。
崔小宛关掉聊天面板的截图,面无表情,“没什么,不就是过目不忘的本事?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