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蔷薇吓了一跳,宁王不禁喊:“还不带走!?”
刑部尚书林承宗立即带着人出去。
小丫鬟找出绿豆问:“太医,磨多少?”
太医:“先磨一点叫她喝下去。”
小丫鬟去小厨房,那里有个小磨盘。厨子李等人跟进去帮忙,盖因他们的手劲大。
几个人轮流磨的飞快,不过一碗茶的工夫,绿豆汤就已送到孙蔷薇嘴边。孙蔷薇闻到味儿就忍不住皱眉。
宁王温柔说道:“本王喂你?”
孙蔷薇又禁不住打个哆嗦,慌忙接过去。
宁王看着她捏着鼻子灌下去,给她舀半杯水。孙蔷薇漱漱口也没敢吐,而是咽下去。只是那绿豆味儿太难闻,孙蔷薇又想吐。
太医在一旁,看到她犯恶心:“姑娘想吐就吐。”
这话就像个闸口,孙蔷薇又全吐出来。
宁王担心:“这样有用吗?”
太医:“有用。其实姑娘现下的情况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那剧毒多了要命,少了会致人腹泻腹痛,以免姑娘回头疼痛难忍,还是要再喝一些。”
宁王又问:“喝几次?”
太医也不知道。洒在茶叶上的他还是头一次见。以前人下毒多是放在吃食里面,且量很多,没等到喝温水缓解,喝绿豆水解毒,人就死了,“再喝两碗。”
宁王看向孙蔷薇。孙蔷薇挣扎着坐直:“多谢太医。”
“姑娘该谢谢自己吐得及时。”太医朝宁王拱手道,“王爷没有别的吩咐,下官先行告退?”
宁王:“不再给她看看?”
太医实话实说:“姑娘这两日多喝些汤汤水水就行了。”
赵福问:“不用开些药?”
太医:“是药三分毒。”
宁王示意赵福送他出去。
赵福忘了备打赏,这一大清早的也不可能揣着银子搁身上,送太医到门外便说:“太医以后遇到什么事尽管来找杂家,杂家能帮的绝无二话。”
太医心头一震,这话的意思岂不等于宁王欠他个情,“下官不敢。下官也没做什么。这几日都是下官当值,孙姑娘若有什么事,公公尽管令人去找下官。”
赵福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令夷白把人送过去。
夷白很清楚这么早太医院还没开门,先前就直接进宫找当值的太医。他随后又到处找马车,以至于宫里的大小主子都知道宁王府有人中毒。
此事可大可小,东宫、千秋殿以及皇帝的人都等在太医的值班室,他一到就先后被这三处的人叫过去。
太子看着太医出去,禁不住感慨:“这个孙蔷薇,真多灾多难。”
皇宫之外宁王府,宁王看着孙蔷薇的脸色比先前好了不少,也禁不住说:“你是冲撞了哪路神仙?到哪儿都有人要你的命。”
孙蔷薇合上眼。
宁王转身坐到她对面,“本王问你话呢。”
“我这次难道不是无妄之灾?”孙蔷薇有气无力地反问。
宁王顿时说不出话,尴尬的轻咳一声,吩咐赵福:“去把桑落和竹叶还给老头子,就说宫里的人本王不敢再用。这次是孙蔷薇,下次指不定就是本王。”
赵福:“那俩丫头还算懂事。”
“那是上头有流霞和兰芷。现下她俩没了,一众丫鬟就数她俩最得脸,早晚生出些不该想的。”宁王说着,禁不住皱眉,“我当日便说女人多了容易生事,他们还不信。”
赵福想笑:“那是太子的位子稳固,还有贵妃娘娘在前头,宫里那些嫔妃宫女没什么好争取的,自是一个比一个乖巧。爷府里连个庶妃也没有,争一争就有很多可能啊。”
宁王:“依你的意思还是本王的不是了?”
“老奴不敢。”赵福立马出去叫那俩丫鬟收拾东西。
宁王看向孙蔷薇:“你这两日安分些,回头本王带你去寺离拜拜。”?
第38章
◎你人微言轻,拜了也没什么用。◎
孙蔷薇纳闷,宁王何时开始信鬼神了。
宁王挑眉:“不想去?”
“不是。”孙蔷薇虽说跟他不是很熟,也知道他不喜欢被拒绝,“王爷费心了。”
宁王:“那以后就上点心,别谁给你的东西都吃。”
孙蔷薇张了张口想说那东西是小王爷送的,又想说谁能想到兰芷会给她下毒,来王府这么久都没跟她说过话。
“王爷教训的是。”孙蔷薇不想再听训,佯装疲惫地打个哈欠。
宁王起身:“好好歇息,有事就叫人找赵福。”
“是。”孙蔷薇起来一些应道。
宁王眉头微蹙,不假辞色:“躺好!”
孙蔷薇赶忙躺好。
躺了两天又歇息一天,孙蔷薇实在闲不住了才被允许进厨房。这几日王府诸人也没闲着。赵福使灵溪去刑部给宁王告了假,下午就开始全府大搜查。
最先搜的便是宁王的起居室,所以东西都拿出来放院里或廊下,里里外外清理一遍才放回去。
起居室查清楚,院门一关,查别的地儿。可以说除了孙蔷薇住的正房,就是连放食材的库房以及放恭桶的恭房都没放过。
赵福亲自带人搜查,宁王坐镇正殿,真搜出不少东西。有些是宁王浑不在意,可拿到当铺也能当几两银钱的小东西,有些是私相授受的荷包汗巾。
宁王变成“活阎王”并非他本性,原是个喜欢玩闹,不爱杀戮的,以至于不论偷东西还是动了情的,都让赵福悄无声息地撵出去,美其名曰,年龄大了,自请出去婚配。
宁王也不差那点钱,偷的东西令他们带走,然后又把流霞和兰芷的东西均分给他们,省得他哪天见了心烦。
这些事孙蔷薇起先不知情。到小厨房头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管事厨子等人禁不住庆幸他们恪守本分,顺嘴说出这几天发生的事。孙蔷薇也忍不住感慨宁王行动迅速。
难怪宁王府的人看起来都很尽职尽责。随后想到流霞和兰芷的东西又不禁说:“我以为王爷早令人把那些东西扔了。”
钱姑姑:“扔到外面,门口小商小贩还不得到处打听,好好的东西扔了做什么。这事传出去,面上无光的不是咱家爷,而是陛下和贵妃娘娘。”
孙蔷薇仔细想想也是——家丑不外扬。虽说宁王可能并不在意,可既然可以避免,也没必要徒生事端。
“那个桑落和竹叶也送还给陛下了?”
钱姑姑点头:“你中毒那天就回去了。宫里可能也知道咱们府里有人中毒,赵总管把人送过去,陛下也只说一句知道了。”
管事大厨子道:“听说宫里这两日也放出一批大龄宫女,我若没猜错桑落和竹叶定在其中。”
钱姑姑:“她俩才十八岁,放出去也好,还能找个像模像样的人嫁了。”
孙蔷薇心说只怕见到了宁王这样的,旁人她们也看不上。即便将就着在一起,以后的日子也是一地鸡毛。
那俩丫头孙蔷薇更陌生,见都没见过几次,便问出她关心的事:“兰芷怎么发落的?”
钱姑姑:“处决了。”说出来叹了口气,“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招谁惹谁了。”
孙蔷薇不禁苦笑。钱姑姑见状赶忙岔开话,问她吃饱了没。孙蔷薇这几日清汤寡水,肠胃都小了,不敢吃太多。虽然只有六七分饱,也只说自个饱了。
饭毕,小厨房诸人让她歇息,孙蔷薇实在无聊,同赵总管说一声,就叫采买的小全子随她出去——找房子。
赵福原以为她出去买些女儿家用的。
晚上去大厨房用饭,整日和小全子一处的周管事不由得人说出孙蔷薇想出去,赵福的碗险些掉落一地。
勉强稳住心神,赵福匆匆吃饱就想找宁王。
可一看天色,又担心他主子气得半宿睡不着,犹豫再三回自个屋。
翌日清晨,跑去宁王跟前伺候,就听到他吩咐底下人备车,今儿休沐,他带孙蔷薇去相国寺。闻得此言赵福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回去:“老奴去告诉孙姑娘一声。”
宁王微微颔首,赵福弓着身子出去就忍不住叹气,那事要是叫王爷知道还不得拆家。可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被拆的极有可能是孙蔷薇。
在人命和死物之间,赵福选择前者。随后见着孙蔷薇叮嘱她,今儿可不能跟宁王提她在外面找房子。
八字还没一撇,孙蔷薇当然不敢说。万一宁王一怒之下把她赶出去,她还不得住客栈。城中最便宜的客栈一天也得十钱八钱,她要是住上几个月,以后还过不过日子。
赵福一听孙蔷薇向他承诺,房子收拾干净再找个机会告诉宁王。十分想问,非得搬出去吗。可一想她险些丢了性命,这话也问不出。
换作是他有一匣子金银,可能这会子已经搬出去了。
赵福突然想到一件事,孙蔷薇的那匣子金银包括户部员外郎送的,她好像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她外祖家曾来找过她。
赵福犹豫片刻就把这两件事告诉她。
孙蔷薇愣住,好一会儿才找回言语:“什么时候的事?”
“早了。王爷怕你担心受怕,特意叮嘱我等不能把此事告诉你。”赵福叹气道,“我倒是觉得不该瞒着你。否则以后见着都不知该如何应对。姑娘,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