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溪使劲点点头,哽咽道:“蔷薇姐姐别说话了,快喝吧。”
孙蔷薇见他满脸泪水,眼皮都红了,就想安慰安慰他。
宁王皱着眉头怒呵:“快喝!”?
第37章
◎你是冲撞了哪路神仙?◎
孙蔷薇吓一跳,手抖的水洒到宁王身上。宁王不待她开口:“别废话,赶紧喝。以往也没见你这么知礼。”
孙蔷薇的脸色微变,欲言又止又得忍着堪称一言难尽。
饶是灵溪和赵福此时很难受,看到她这副样子却想笑,笑着笑着又想哭。
孙蔷薇见赵福擦眼泪,张口又想说些什么。然而宁王夺走杯子又舀一杯水朝她嘴里灌。孙蔷薇顿时顾不上别人,慌忙往下咽。
连着三杯,孙蔷薇喝不下去。
宁王冷着脸道:“别等本王掰开你的嘴硬灌!”
孙蔷薇打了个哆嗦,十分清楚以他的脾气干得出,赶忙埋头又喝两杯。宁王容她喘口气,又是舀一杯。
“真不行了……”孙蔷薇为难地说。
宁王:“想死想活?”
孙蔷薇咬咬牙,能活着谁想死。
赵福劝道:“姑娘喝不下去吐出来反倒好了。”
孙蔷薇拧着眉头又灌一杯。然而一大盆水还剩一半。宁王又给她舀一杯。孙蔷薇慌忙捂住嘴巴。赵福大喜,慌忙往外跑:“痰盂,痰盂!”
小丫头赶紧递给他。钱姑姑问:“蔷薇怎么样了?”
赵福顾不上回她,抱着痰盂就往卧室跑,紧接着围在门口或站在院里的人都听到一声呕吐。
钱姑姑的脚步往后踉跄,稍稍有些血色的脸又变得煞白,管事厨子扶着她,“小心!”
兰芷抬起她那张被小子丫鬟揍的红肿的脸,讥笑道:“那□□可是我花重金买的,偌大的京城也凑不齐一斤。”
“你——”钱姑姑站稳,指着她,无法理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
兰芷冷笑:“恶毒?那也不如孙蔷薇。你们真以为流霞被娘娘处死是因为对王爷不敬?”
钱姑姑禁不住问:“什么意思?”
“意思自然是——”
赵福出来打断她:“死到临头还在摆弄是非。枉我以往以为你跟流霞不一样,是个好的。”扫一眼焦急等待惴惴不安的众人,“这事说来话长。孙姑娘的手受伤那次,流霞不止咒孙姑娘去死,还骂银杏和秋梨两个小丫头是小娼妇,骂孙姑娘没脸没皮,王爷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府里带,太子殿下不放心王爷管着王爷还管轻了。”然后转向兰芷,“我的话可有半点虚假?”
兰芷嚣张得意的神色不复存在。
银杏的师傅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来了,见她无言以对顿时忍不住骂:“你也是娘生爹养的,我们都是府里的奴才,银杏是小娼妇,你们又是个什么东西?”
大厨房的小全子也禁不住附和:“正是。蔷薇姐姐是比一般女子豁得出,可她不这么做,早被孙家那些人折磨死了。她要不是这样,我兴许已经被韩国公府的人打残了。你们有什么资格骂她没脸没皮?蔷薇姐姐再没脸,也比你这种毒妇好上百倍千倍!”
兰芷闻言又不屑地轻笑一声。
钱姑姑见她死不悔改,无奈地摇头:“你和流霞不就是认为你们是贵妃娘娘的人,比咱们高一等?都是奴才,谁又比谁高贵。”
赵福赞同:“这里是宁王府,就是杂家也不敢阻止王爷往府里带人。王爷即使把宁王府送给别人,杂家也不能埋怨王爷糊涂。真分个三六九等,杂家不比你们得脸高贵?”
兰芷:“可若不是孙蔷薇——”
赵福打断她:“那也有赵蔷薇,李蔷薇。即使没有厨娘,以后也会有王妃。你们连段三姑娘都看不上,能看上谁?王爷不可能娶国公府的大姑娘。以后惹怒了王妃,你们也是一死!”
“不娶?”兰芷不信。
赵福:“婚姻大事纵然是父母做主,王爷不拜堂,陛下还能押着他入洞房?王爷不迎娶,国公府的大姑娘如何进门?”
灵溪端着盆出来:“赵总管,跟她费什么话。娘娘处死流霞只是因为她心肠歹毒。她若不咒人,即使对王爷不敬,娘娘也只是叫她家去。”
赵福点头:“是这样。”看到兰芷,一想到孙蔷薇刚才又吐了半痰盂,胆汁快吐出来了,“来人,请刑部尚书林大人。”
兰芷一愣,慌忙起身。
赵福赶忙说:“拦住她!”
钱姑姑等人不敢信,禁不住轻呼:“还想跑?”
赵福哼笑:“她想一头碰死。如此歹毒,这么死便宜她了。”
灵溪又端一盆热水从厨房出来,“对!不叫她尝尝刑部大狱的那些刑具,真以为咱家爷是好性的。”
“快进去!”赵福瞪他一眼。
灵溪赶忙进去。
孙蔷薇推开扶着她的宁王,翻身往床里面滚。
宁王想生气又想笑,欺身一把抓过她,拽着她坐起来:“喝!”
孙蔷薇看着可以放到博物馆中珍藏的杯子头一次想摔了它。
“等着本王喂你?”
孙蔷薇慌忙接过去,吞毒药似的咽下去。
灵溪把盆放到床边的柜上,接过杯子劝道:“姐姐,再吐一回就好了。”
外面传来一声“离死也不远了。”
灵溪气得扔下杯子往外去。
“站住!”宁王背对着盆,不好舀水,“她当紧你蔷薇姐姐当紧?”
灵溪回来继续给孙蔷薇舀水。孙蔷薇看着杯子上的缠枝莲纹,恶心涌上心头,宁王赶忙拿起痰盂。
孙蔷薇埋头吐出来,顿时想死了算了。可她不是个有心计的,跟段三姑娘在一处时进退得宜,不过是上辈子工作多年一点点积累的处事经验罢了。以至于宁王一看到她的神色,瞬间知道她在想什么,“孙蔷薇,你的命是本王救的,敢这样死,本王不把你抛尸荒野,你也别想跟父母团聚。”
孙蔷薇脱口而出:“不团聚!”
宁王顿时想弄死她,一见她吐得眼泪出来了,“那本王就把你的钱全给孙家那些人。”
孙蔷薇猛然抬起头来,他怎敢?!
“你敢死本王就敢恶心你。”宁王心底想笑,面上冷酷无情,“本王把你的尸体交给你外祖父。”
孙蔷薇张口结舌。
宁王冲灵溪伸手,灵溪把水杯递过去,宁王递到孙蔷薇嘴边。孙蔷薇咬住下唇,深深地看他一眼,一口喝下去。
宁王给灵溪使眼色。灵溪接过杯子又赶忙送过去。孙蔷薇气得连喝四杯,实在喝不下去,宁王便不再逼她。不能毒解了人也吐死了。
“灵溪,去看看太医怎么还没来。”
夷白骑马过去的,太医不会骑马,偏生夷白年少马术不精不敢载人,此时此刻才找到马车。弃马驾车又担心把太医颠坏了,以至于近一炷香的工夫夷白才把人弄来。
夷白见着刑部尚书林承宗也顾不上行礼,拽着太医就往屋子里去。
饶是林大人这些年经手了不少案子,也不敢相信短短半年孙蔷薇就赶上三次。一次家产被占,一次差点被洋人骗,这次更为严重,人到鬼门关了。
林承宗问赵福:“那茶叶在何处?”
赵福此时脑子也不够用,脱口道:“咱们还能冤枉她不成。”
林承宗赶忙解释:“您老既然叫我过来,自是要她心服口服,没有证物,到了公堂之上她如何服气?”
赵福指着摔碎的茶罐:“都在这儿。”然后吩咐小丫鬟再找个干净的罐子。
林承宗过去捏起一撮茶叶,仔细看了看上面是有些许白色粉末,只是不凑到眼门前很容易被忽视。忽然想到不对,砒/霜合该是红色的才是,“怎么是白色的?”
赵福:“较为纯净的多是白色。只是这种不甚好弄。”瞥一眼兰芷,“也难为她了。”
兰芷冷笑一声。
林承宗立即说:“带走!”然后问赵福,“孙姑娘如何?”
兰芷道:“明年的今日便是她的忌日。”
太医出来,闻言脚步一顿:“兰芷姑娘要失望了。”然后吩咐小丫鬟找些绿豆研磨成粉和水给孙蔷薇喝下去。
兰芷猛地停下:“你什么意思?”
医者仁心,皇宫里的宫妃宫女又很规矩,导致太医院有些年头没听说过砒/霜。这位太医先前一听有人用那东西害人,险些把药箱扔出去。
进门时没顾上兰芷,现如今孙蔷薇无大碍,绿豆也有人去准备,暂时无需太医做什么,太医便好心解释:“孙姑娘对药物较敏感,砒/霜才想侵入她的五脏就被她吐出来大半。”
“那她也别想好!”兰芷道。
太医颔首:“你的这个药一丁点就抵得上常见的一勺。可惜孙姑娘及时喝了一肚子水,剩下的那些药也被水冲淡了,然后又吐出来一部分,稍后再服用些许绿豆水便可全解。”
“不不,不可能!”兰芷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身体承不住的踉踉跄跄,神色宛若癫狂。
太医挂在脸上的淡笑骤然消失:“没什么不可能!该说你不愧是宫里出来的,知道太医院也没有解药。可你忘了,纵是剧毒也不可能沾上一丁点就能要人命。”
兰芷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突然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