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闻秋酒量不大好,又是空着肚子喝酒,女儿红这样的烈酒,几杯下去定会头痛难忍,小桃着急又没法子在这时候插嘴。
孟行章忽然又想起来什么,道:“皇后要给冯詹易赐婚,那御史大夫会肯?罗幼音会答应?”
两杯酒下肚,孟闻秋脸上染了一些红晕,听到这话没吭声。
孟行章和于双瑢带着疑惑的神情朝方珩舟看去,后者微不可闻地点点头:“你们从哪里听来的?”
下一刻,方珩舟只觉鞋靴被狠狠踩了一脚,他抬眼看向孟闻秋,后者微微勾起唇角,眼底却带着威胁的意味。
那绣鞋迟迟没松开。
于双瑢开口道:“听我娘亲说的。”
这事皇后本来也没想隐瞒,是以在皇庄这样的地方,一旦有点风吹草动,便会传得众人皆知。
于双瑢轻咳了一声,看了看方珩舟又看了看孟行章和孟闻秋,两句话卡在喉咙里半晌说不出口。
孟行章看他眼神慌乱,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喝多了?”
于双瑢吸了一口气,道:“本来我不愿说,只是我不说你们也会从别人嘴里听去,我也没想到你们会来。”
他这话是朝方珩舟和孟闻秋说的。
孟行章见不得他打哑谜,便道:“少跟爷在这支支吾吾。”
孟闻秋咽了几筷子菜,酒也没停,这女儿红确实不错,二哥会喝。
“他们说罗幼音和闻秋妹妹两人私下不和,闻秋妹妹心思恶毒,让自家嫂嫂向皇后娘娘措辞,罗幼音和冯詹易十分般配。”
听听倒觉得离谱,可这人要是孟闻秋,又像是有些合理。
还有人说,孟闻秋现在表面温顺,可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就像从前一样,性子残暴,将人推入苦海是她最擅长的手段。
孟闻秋听完觉得有些好笑,她伸手摸着额角揉了揉:“我可没做过这样的事。”
“方统领,你说呢?”她已经微醺,神情有些飘忽,朝方珩舟莞尔。
孟行章更是拍桌而起,指着于双瑢道:“荒唐至极!我妹妹才不会做这样下作的事,我嫂嫂也不是提线木偶,旁人指东她便往东走。”
于双瑢赶紧撇清关系:“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方珩舟脸色如常,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行章气得连喝了两杯酒:“定是冯詹易那个死胖子,编也不编个像样的,漏洞百出。”
“我找他去!”
他迅速起身往门外走去,于双瑢急了,连忙跟了上去:“欸,你别意气用事,你等等我啊!”
两人身影刚消失在门口,孟闻秋模糊不清地看了一眼,她双手撑在桌上从椅子上起身,可身子已有些摇摇欲坠,小桃还没来得及将她扶住,一只大掌已经楼住孟闻秋的腰际。
方珩舟淡淡开口:“去叫马车来。”
小桃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只得往外走,方珩舟明明不是她主子,这会儿说话却比谁都好使:“劳烦方统领照顾我家小姐。”
孟闻秋脑袋昏昏沉沉,她主动将头埋到方珩舟胸口,嘴里含含糊糊不知在说些什么。
方珩舟单手将她抱住,另一只手背负在身后,两人看起来距离又远又近。
孟闻秋还有意识,但不多,她以为自己在小桃怀里,嗫嚅着嘴道:“你……怎么……长高了些?”
方珩舟神色一黯,手下用了些劲,孟闻秋朝他身上又贴了贴。
“……什么时候……换的……换的熏香?”
方珩舟眼底晦暗不明,低声道:“孟小姐不胜酒力,竟还贪杯。”
孟闻秋却没动静了,她身子软软地瘫在方珩舟身上,身上的香气若有似无飘散在鼻尖,佳人柔弱无骨,方珩舟觉得胸口有些发热。
作者有话说:
孟行章:一个护短第一名,也是直男第一名。
方珩舟:我又抱到我媳妇儿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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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给楚晚枝判过命,说她是做皇后的命。
上一世,楚晚枝作为太子妃一生循规蹈矩、乖巧温顺,默默守在太子身后,最终却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世人都道太子妃红颜薄命,只有楚晚枝自己知道,她撞破太子秘密,被那个“德才兼备”的枕边人亲手灭口。
重生后,楚晚枝彼时还未出嫁。
楚晚枝想起前世之死,日夜难安,回回见了太子都要退避三舍。
-
小皇叔付宴安边关胜仗,提早回京。
传说他在战场杀人如麻、饮血止渴,就是恶狼见了都避之不及。
在洗尘宴上,楚晚枝朝付宴安敬酒,脚下踩了长裙,竟一个趔趄摔到他怀里。
众人哗然,向来规矩、温顺的楚家嫡女,真令人脸上蒙羞。
太子更是黑了一张脸,日后若要迎娶楚晚枝,今晚之事必定是一场笑话。
而那晚一抱,付宴安便再也不想松手了。
叔侄争一妻,皇墙沦为笑柄。
小剧场:
楚晚枝一张脸神情委屈,柔柔弱弱朝付宴安道:“国师判我有皇后命,小皇叔莫不是要谋权。”
“你若信那老国师判的命,我便谋。”
第24章
小桃带着几个女婢和小太监,着急忙慌地把孟闻秋从方珩舟手里接过。
“莫要让你家小姐着凉,让厨子煮些醒酒汤。”
小桃忙不迭应是,一群人乌泱泱将孟闻秋扶着走了。
方珩舟负手站在窗前,见孟闻秋被簇拥着上了马车,才预备离去。脚下还没走出去两步,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桌上凉透的佳肴,抬手将孟闻秋酒杯里剩下的半杯酒一仰而尽。
方珩舟摩挲着酒杯,烈酒入喉,辛辣甘甜回味醇香,舌尖还留有余香,这酒滋味倒是浓烈。
他抬手用袖口随口擦了擦嘴角,唇边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方珩舟大步流星出了酒楼,翻身上马时几位隐在暗处的禁军也纷纷跟上。
天色渐晚,一边是月牙挂在空中,而另一边的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去。
一行人却无暇欣赏这景色,方珩舟开口问道:“他们去哪里了?”
“回大人的话,二位少爷往东去了。”
马蹄声整齐划一,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跑出了七名台。
“派人去拦了么?”
身后一阵沉默,方珩舟忽地拉紧缰绳,眼底藏了厉色。
几人心道不好,马儿都稳稳停了下来,他们齐声道:“属下知错。”
方珩舟拍了拍马儿,身子微微朝前倾斜:“既是知错,明日自去领罚。”
冯家是皇亲国戚,是以独住一处宫殿,冯夫人去了皇后身边说话,国舅爷和皇上在下棋,宫殿里只有冯詹易一人。
他带了几房小妾入皇庄,这时候几人正在花园子里,衣着清凉,笑声妩媚,冯詹易被蒙了眼,伸手循着声音四处乱窜。
孟行章赤手空拳将守门的两个太监打倒,连几个小厮都没派上用场,他穿过垂花门便就见到这样一幅景象,冯詹易衣衫凌乱,嘴里说着下流的话,笑得猥琐至极。
于双瑢这会儿急得冒了冷汗,忙拉住孟行章衣袖:“不可惹是生非。”
孟行章酒水下肚被激怒,这火气已经蹭蹭蹭到了脑门,他将于双瑢的手甩开,往花园子走去。
几个小妾停下嬉笑声,探着头想要看清来人。
声音停下来,冯詹易一个没注意,小腿撞在了石凳上,他有些恼,掀了蒙在眼睛上的白布,还没来得及呵斥,便被刚劲有力的拳头打了左眼。
他低声嚎了一嗓子,只觉眼窝和眉骨痛得发麻,他用手捂着眼睛连连退步,被几个小妾牢牢抓住,才不至于摔坐在地上。
几乎是从牙缝蹦出来的字眼:“孟行章!”
孟行章收了拳头,侧身看他:“我妹妹又没招你惹你,和你有仇的是我,你小人做派,是那市井中的长舌妇么,编排姑娘做什么?”
于双瑢这时候不知该不该劝,倒是有些为难,今日之事孟行章有些冲动了。
冯詹易转了转眼睛,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毕竟这事的确是皇后做的。
可孟行章冲进宫殿打他,冯詹易想想怒从心气,将几个柔情蜜意的小妾甩开,却也没敢上前来,伸手指着孟行章:“好啊,你目中无人,明日我便秉了皇上,看你要怎样收场!”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孟行章慢吞吞挽起袖口,捏着拳头又要朝冯詹易走去。
两人也不是第一天相识了,冯詹易没反驳,他便是心虚,那罗幼音这事定会记在孟闻秋头上。
于双瑢急急扯住他的衣摆:“不可不可……”
“有何不可,天塌下来有我扛着,你怕什么?”
孟行章见不得冯詹易这幅嘴脸,他刚要抬脚,却被几道马儿的嘶鸣声吸引了注意。
方珩舟脸上阴沉得能滴水,他快步走进花园子的时候,冯詹易已经软了腿脚,被两个小妾吃力地搀扶着。
“你们跑得倒快。”方珩舟这话是朝孟行章和于双瑢说的。
于双瑢见方珩舟,便放下心来,忙道:“方统领,他喝多了,我这就带他走。”
孟行章不动,却也没再说动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