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祖母。”
两人相视,目光碰触,望舒有些想逃的意思,晏希白回忆,起身作揖,“那祖母,我们二人便先行告退,不打扰您歇息了。”
“好,去吧去吧。”
她依旧握着望舒的手,“三郎他啊,母亲去得早,这么多年身边少了个体己人,累了病了也无人关心无人照拂。你也是个好孩子,平日里多顾着他些,让他养好身子,好吗?”
这话不是寒暄,承载了太多情谊,望舒点了点头,“会的会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晏希白说道:“父皇这会儿应该下朝了,我还得去向他请安。我先派人送你回府,可好?”
望舒摇了摇头,“这御花园倒是漂亮,我在这儿逛逛,等你一会儿。”
晏希白摸了摸她的头,“好,别独自乱走,这皇宫有不少疯狗。”
他又吓唬道:“吃人的疯狗。”
晏希白走后,望舒正百无聊赖赏着花花草草,陡然间便看见了一对熟悉的人影,正式四皇子与曲萧萧。
她躲在石山后,停下了脚步,偷偷听个墙角。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周四晚上更新!(我努力)
第74章 爱人相伴
望舒听见四皇子说道:“日后你离她远些, 京城中的世家贵女没有一个是善茬,全都是为了利益而活,最擅长算计人心、谋害他人。”
望舒正想细究这个“她”指的是谁, 便听到曲萧萧回道:“不会的,戚娘子素来最好, 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唉。”望舒叹了口气, 曲萧萧还是如同前世那般,与四皇子纠缠在了一起。四皇子意欲夺嫡, 日后免不了要刀剑相向、明争暗斗。
而那头的四皇子却摸了摸曲萧萧的脑袋, 笑道:“傻瓜,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单纯?”
“对了,听说你这些日子正与她合伙做生意呢。”
曲萧萧依偎在他的怀中,“对对对, 你是不知道,我们生意做得可好了,上至贵族妇人下至黎明百姓, 哪一个不是赞不绝口!”
四皇子听得随意,回得亦随意, “萧萧啊,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流落在外的可怜人了, 如今回到尚书家,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 又何必出去抛头露面,若说错做错岂不是贻笑大方?”
“你是不知道, 那戚娘子声名败坏, 平日里花天酒地, 跟别人争风吃醋,还险些砸死燕国公府的殷二郎。若不是戚家势力大,我那好皇兄又怎么会跪生跪死也要娶到她?”
“你莫要与她厮混,方才不是带你去见过母妃,她说等大皇子丧期过了,便跟父皇提起我们亲事。日后有我护着你,便再也不必担心颠沛流离了。”
望舒听着听着,便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冲上前甩他一巴掌。大老爷们嘴还那么欠,街头巷尾听到的流言蜚语,硬是被他歪曲成为事实。自己心思龌龊,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曲萧萧可不是什么清纯傻子,她反驳道:“我喜欢你,但我并不想成为你的附庸,我好吃懒做,却更想自己创造价值。至于他人如何,我自有判断。”
他换了脸色,讨好地说:“知道啦知道啦,我家小娘子最最厉害,我也只是想让你多依赖着我些,你不是想做生意么,我也认识了好些个京中的富商。说到底那戚娘子也是三皇子一派的人,若是知晓了你我二人关系,又岂会给你好脸色看?”
“啧。”这话说的,可真是令人作呕,望舒故意踹了脚路上石子,闹出声响来。
还在你侬我侬的两人纷纷看了过来,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打个正着,他们一时间也是神情复杂。
曲萧萧讪笑着说:“望舒,你怎么在这儿啊?”
望舒不紧不慢地说道:“随殿下前去拜见太后她老人家。”
“我听说你大婚当日被人掳走,幸好安然无恙,也祝你新婚快乐。”
望舒浅笑低眉:“谢啦。”
二皇子被人听了墙角又当中拆穿,回忆起方才说的话,面色难堪,他对曲萧萧说道:“那你们好好聊会儿,本宫先去太后宫中请安。”
“好。”
望舒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指着一个闲亭,说:“走了几步腿有些酸,过去坐着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过去,在石墩坐下后,一时间氛围尴尬。
她问道:“刚才的,你都听见了?”
“说这么大声,能不听见么?”望舒四处张望,好像目光被风景夺走,避免了与她对视。
她说:“我相信你不是他说的那种人,你对我…真的很好。”
“知道就行,说明眼睛还没瞎。”
“他是我最好的选择了。我的亲生父母给了我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但他们依旧更疼爱那个打小养大的假千金,就怕日后啊,为了攀附哪个权臣将我打晕了送到糟老头子床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不由己,将就嘛,望舒理解,只是——
“也未必非得是他,京中好儿郎那么多,你又琴棋书画样样了得,随便挑一个都不会太差。你也是饱读诗书的人,历史上那些个皇子王孙最后什么下场,大家都心知肚明。”
说罢她又感叹道,“哎,你不会真的听了他的那些鬼话,要闹着和我散伙吧?”
曲萧萧急忙回道:“自然不会!男人哪比得上金钱重要!”
“倒也还算是个明白人,不过你放心,我总不会亏了你。”
说着说着,望舒抬头便看见了晏希白朝她走来,故辞别道:“三殿下过来了,改日再聊。”
说罢便朝晏希白走了过去,挽上他的臂弯,“殿下,既然今日休沐,又不急着回府,可要去哪里走走呀?”
晏希白回道:“明日送你回门,不如去市集上看看,你替我挑些随手礼?”
“要我挑啊,那今日殿下可得破费了,也不知道你那一丁点俸禄能不能养家糊口。”
“总不会要娘子拆东墙补西墙。”
“对了,王府中缺的少的还得一并买上。”
晏希白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子放心,我再努力些多拿点俸禄赏赐,日后总不该亏了你。”
“所以呀,废太子殿下,你还当真喜欢别人这般称呼你啊?”
“唉,我可喜欢东宫那地儿了,够宽敞,去哪也方便。”
他应和道:“好好好,都依娘子的。”
两人出了宫门,晏希白才与她说:“刚去给父皇请安,宫殿中全是些术士老道,钦天监说,昨日夜里客星犯主,你我二人大婚那日又见了血,是为不祥之兆。父皇下令让那些老道来咋们王府做做法事,你说可不可笑?”
望舒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到也不会如此糊涂吧?”
他悄声道:“接连两个儿子,一个掉下悬崖失了记忆,一个被刺客杀死,若换做是我,也定当觉得晦气。”
“而且呀,前世父皇便是因为吃多了丹药包庇身亡,方才我看见他把丹药当饭吃,便出言劝了几句,他倒是把我训斥了一顿。客星犯主,天子垂垂老矣,这京中又要不太平了。”
是啊,不太平,倒不知这回,是名正言顺继承皇位,还是被人扣个谋朝篡位的罪名。
思及四皇子,思及曲萧萧,望舒复又问道:“晏希白,你会不会有朝一日,想把我永远困在深宫之中,绣花逗鸟,当你端庄优雅的妃嫔,当你夜半无人时的解语花?”
晏希白挽上了她的腰,闷闷地说:“挺想的,但是你会不快乐。”
快乐这种东西是什么,是锦衣玉食、高官厚禄,是岁月静好、爱人相伴。
她问:“怎么,你想让我快乐呀?”
晏希白低下头来,望舒在他耳畔轻声说道:“我平生最爱看美人了,可这京中那么多漂亮皮囊,却硬是不及殿下万分之一。”
“我呢,恰好认识一个画师,擅最为长画美人出浴,半裸不裸,半遮不遮,什么时候殿下能陪我去拜访他一趟便好了。”
晏希白羞恼道:“怎么,我在这儿给你摸给你看你不稀罕,还得透过一张画不成?”
“自然是画上更有韵味。”
新婚头两日,当是要亲昵些,两人牵着手,在市集上挑挑拣拣,晏希白那春风满面的样子,逢人见了都得提一嘴自己的婚事。
那些商贩见他穿得富贵,嘴上的话也说得吉祥,“恭喜郎君,贺喜郎君,新婚大喜。不如看看我们新进的这批布如何,您瞧瞧这材质,这质地,上乘货!他日叫娘子给你做件好衣裳。”
晏希白被哄得开心,十分矜持地看了一眼他所说的好布,转头与望舒商议道:“娘子,赠予泰水,何如?”
望舒上手翻了翻,又听了报价,这种布一看就是专门用来坑他这种涉世未深、不是人间烟火的富贵郎君。
她皮笑肉不笑,说道:“你若是有那个闲钱,爱买不买。”
他听不懂望舒话里的意思,依旧傻愣愣地说:“好,麻烦店家替我包下。”
店家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好嘞好嘞,这就给您……”
望舒瞪大了眼睛,拽着晏希白便要往外走,“今日没带银两,改日再买。”
她恶狠狠地说:“晏希白,上赶着给人送钱啊,这种以次充好还卖高价的布,除了你这种冤大头还有谁会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