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险些急哭了,“不是啊,我家娘子从小娇养着长大,山珍海味、名贵药材一点点补着,平日里月事也准,怎么会难以受孕呢?”
望舒安慰道:“别急,这种事情都是因人而异。”
她说:“不行啊,娘子,皇家子嗣繁衍都是大事。若殿下知道,要娶妾怎么办?”
望舒哽住了,晏希白母后去得早,倒也没人在耳边催生,但这些王侯将相,哪个会嫌子嗣少?
前朝最为嚣张跋扈的公主榜下捉婿寻了个俊秀探花郎,起初恩恩爱爱,却因为一直无所出,再温柔的探花郎都纳了妾,谁料公主是个绝不容忍的,盛怒之下闹着要将两人浸猪笼。
吃软饭的尚且想着传宗接代,更何况王子皇孙。
晚间时,望舒在晏希白耳边问道:“殿下,你喜不喜欢小孩子啊?”
他喃喃道:“想要一个小公主。”
“那殿下,今晚要不要……”
他闭上眼睛,好像又睡了过去。
望舒气得将他从身上推开,“想要小公主又不努力,呵。”
皇上不急太监急,素娥却变着法想要给她食补。
望舒说道:“别没日没夜盯着我的肚子,这种事情随缘吧。”
素娥是个有上进心的,又开始盯紧晏希白和院里的丫头。
第77章 赝品
“哈哈哈哈——”
望舒倚在美人榻上, 手中捧着一卷话本,看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曲萧萧沉着脸, “笑就笑,别念出来, 给我留点脸面吧。”
望舒看了眼封皮上隽秀的楷书, 却分明写着“霸道王爷狂宠逃妻”。
她忍俊不禁:“怎么,曲萧萧, 又缺银子过不下去了, 开始重操旧业,还将自己那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编排进话本中?你的爱好可真是够独特的。”
她哭丧着脸,“不是啊,你看这作者笔名,他根本就是一个西贝货!”
望舒又仔细看了眼印章上的名字, 写的是“竹陵萧萧生”,她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这就好比张家铺子与弓长家铺子, 用一样的名字,卖一样的东西, 可你就是只能闹闹脾气,到头来无计可施。”
曲萧萧拍案而起, “我气,我气死了, 这人可不就是贱,将我书中内容读透了揉碎了, 最后换个名字, 肆意拼接, 再拿出去大卖特卖,最后还要专门写一本书,明里暗里讽刺我自己!”
望舒将书盖上,放到一旁,“说不定人家压根不认识你,就如同你当初拿钱办事,不也将我与那金归叙写得缠绵,如今想来我也觉得晦气至极。”
她懊恼道:“不行啊,不能任由他再这般下去。”
“怎么,你要告到官府说他抄袭,先不说只是内容相似,根本无法定罪。其次,你们这种私印话本,都是暗地里的勾当,揭发出去,也只能是双双入狱。”
“啊不对,毕竟你父亲如今是刑部尚书,想将你捞出来还是轻而易举的。”
曲萧萧说道:“肯定不能告发呀,要是被别人发现我写过香艳话本,他们都得怎么看我呀。”
“那就派人将他抓过来,一通毒打,他便老实了。”
曲萧萧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圈,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听起来挺解气的,但随便打人,不太好吧。”
“对了,三殿下可是秘书省兰台令,他就不能帮忙管管么?”
“殿下最近忙得很,可没空管这些小事。而且他说了,能冒着朝廷律法做这些生意,都是走投无路的穷苦人家,他也做不到断人生路这种程度,只要是写得不是太过分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论起律法,就要讲究公平公正、一视同仁,你们都是做过私印话本这种生意的,总归不能因为你是尚书千金,就对你法外开恩。”
曲萧萧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那就把他抓起来敲打一顿好了。”
望舒说道:“此事我权当不知,只是看个热闹,要么你自己想办法把这个宵小揪出来,要么去找你的四殿下帮忙。若是他看到这话本,也必定气得脸青吧。”
提到四皇子,曲萧萧却面露苦色,“他…唉,不说也罢,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将我贬得一无是处,哪还有当初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望舒嘴角上扬,看上去这是闹了矛盾,她怂恿道:“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可恕我直言,你自由自在,独来独往惯了,将来若是当了皇子妃,别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得应付各种妾室,勾心斗角、惴惴不安。”
她又叹了口气,假惺惺地说:“如同我现在一般,肚子里整日没个消息,殿下又早出晚归的,任凭我如何勾引,都坐怀不乱如同柳下惠,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边勾搭了哪个小娘子。”
“男人都是这般,得到手了便不会珍惜,又喜新厌旧,昨儿平康坊搂着一个姐姐,明儿府上又来了个妹妹。”
“唉,我们做女人的,也就只能在深宫大院徒徒蹉跎,鸡飞狗跳中白了满头霜雪,最后满怀怨恨了此残生。”
曲萧萧听到这番话,骤然起了情绪,“长恨此身不为男,凭什么我们就不能三夫四侍!望舒,你放心,此后有我一口酒,便有你一口肉,若是觉得无法满足,我就替你掩护,去会会几个小郎君!”
“咳咳咳——”门外传来一阵巨咳,晏希白穿着一身官服,看着时辰该是刚刚下朝,他走了进来,抽搐着嘴角问道:“曲娘子今日为何在这儿?”
曲萧萧讪笑着说:“殿下,我方才与娘子在排话本呢,都是书里的台词,您可千万莫要想岔了。”
又怕他不信,她捡起话本,“您看,霸道王爷狂宠逃妻,讲的便是王妃不甘寂寞,出逃皇宫,最后被王爷抓回来各种囚禁捆绑,爱恨交织,纠缠一生的故事。”
晏希白:“呵呵,这故事当真有趣。”
他抬起眼眸,向一直低头的望舒看了过去,“是吧,娘子。”
望舒走过来抬起双手,他乖乖低下了头,任由望舒将一顶官帽摘下,“殿下喜欢便好。”
曲萧萧行了辞别礼,“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事,便不多叨扰了,臣女先行告退。”
说罢三步并作两步匆匆离去。
望舒仰着头,问晏希白:“殿下今日怎回来得这般早。”
他将望舒搂入怀中,俯身与她唇齿交缠,半晌后,他闷闷的说:“想你了。”
“今日公文少,交给手下官员之后便想回来看看你。”
“可娘子好像对我颇有怨言。”
晏希白将望舒抱回了美人榻上,素娥连忙从外边关上了门。
他凑近了在望舒耳边轻声道:“我并非坐怀不乱柳下惠,也未曾在外边跟什么姐姐妹妹相好。王府大门朝外打开,娘子想去哪便去哪,但玩玩不要未曾留下只言片语就弃我而去。”
“但你想要三夫四侍,不行。”
望舒见他一本正经,笑着说道:“有你一个醋坛子就够了,还要什么三夫四侍啊?”
他声音低哑,问道:“望舒也想要小公主?”
望舒勾着他的后颈,“不,我想要你。”
他眼中亦是潮色暗涌,将望舒抵在床榻上吻得缠绵。
事后,望舒像是餍足又慵懒的猫,一边享受这晏希白的亲亲抱抱,一边唾弃自己,“啧,白日宣淫。”
———
不知曲萧萧用什么法子,没两日便绑了那个赝品“竹陵萧萧生”。甚至不嫌事大邀请她过去看了个热闹。
在小厮引路下,望舒一路上了酒楼。
包间之中,一个男子正被五花大绑绑在了柱子上,曲萧萧坐在一旁吃着茶。
望舒盯着那人看了许久,白面书生,倒也看不出是那种偷鸡摸狗之人,还写得出男女见那些缠绵悱恻、狗血淋头的恩怨情仇。
她惊讶道:“男的啊?”
曲萧萧起身,拔出了塞在他口中的布条。
他倒也未曾挣扎,只是在问:“不知二位娘子与我何仇何怨?竟然罔顾朝廷法度,公然将小生捆绑至此?”
望舒未曾理会,走到一旁安静看戏。
曲萧萧问道:“你就是竹陵萧萧生?”
他回道:“正是在下。”
“本名叫啥,家住何方,家中有几口人,可有妻儿?”
那书生有些羞涩,说道:“娘子,若你对在下有些意思,还需过了三书六聘,不可如同这般强取豪夺。”
望舒笑道:“别想多了,人家对你可没意思。”
唇红齿白的小书生说道:“在下本名萧映竹,岭南人士,年前赴京赶考却不幸落榜,身上钱财又被客栈老板骗光,只好一直逗留在长安城中。”
“那你可认识兰陵萧萧生?”曲萧萧问道。
他停顿半晌,说道:“不瞒娘子,那是在下曾用笔名。”
“啊忒,臭不要脸的,抄袭抄到你姑奶奶身上,还好意思当着我的面冒领!”
他厚着脸皮说:“无凭无据,你又怎么可以空口鉴抄?”
曲萧萧气红了脸,“你故意与我用一样的笔名,可不就是想要欺诈我的读者!”
他摇头晃脑,“唉,我说了我本名便唤作萧映竹,取这样一个笔名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