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宛梗着脖子:“他能跟小铃铛比?”
“是不能比,小铃铛有咱们爱护着,可这孩子…”林昔叹息。
张宛也气短了些:“什么孩子孩子,这都是大小子了。”
见她松了些神情,林昔继续劝导着她:“要是衙门不放人咱们没办法我也就放弃了,可衙门就是图个业绩然后换银子,这…钱能办成的事…是吧。这人现在已经救下一半,也许几片参吊一吊就活了呢?”
但凡是钱能办成的事,那都不叫事。不过也是她现在手里有钱,还是犹如大风刮来似的,她才能说出这些话来。
药童已经取了参片来,大夫撬开男子的嘴往他舌下放了一片:“不贵,一片也就一两银子。”
张宛:“…治吧治吧。”塞都塞了,还能再吐出来?一样得付钱。
大夫又处理了伤口包扎好开了药方交给药童,药童忙去配药煎药。
大夫幽幽叹息一声,把她们刚才的话全听进了耳中:“这是衙门里出来的?”
张宛也跟着叹气:“可不咋的,我这妹子…哎,就那俩钱可劲造吧。”
林昔赶紧陪笑:“这次真的是遇着了,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作孽啊。行了,我也做回好人好事。”那大夫道:“诊费就免了,药费也折个半吧。”
“近来因为这抓人闹得,好些老百姓被误伤,也是怪可怜的。”
张宛一听能省钱就高兴了:“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林昔也十分感激:“多谢大夫。”
不一会儿药童煎好了药端过来给男子服下,大夫也另开了几天的药,几人带着大包小包架着男子又上了马车。
这回马车中途没停,直接回了王家洼。
村口和中心广场上依旧闲坐了不少的人,一看村子里来了辆大马车忙问:“这谁家的?”
“这不是镇上的马车?谁这么大手笔雇回来了?”有人认了出来拍拍屁/股跟了上去,没一会儿又小跑着回来了:“嘿!你们猜是谁家雇的?”
“谁家?”
“村长家?”
“还是哪位族老?”
“都不是!”那人卖了个关子:“你们肯定猜不着。”
“哼!”刘父也在一旁唠嗑,瞥了眼马车去的方向,冷笑道:“总不能是那破落户林家!”
“哎!还就是人家林昔,昔丫头雇的!”这人一扬声:“瞧瞧,还给了我包点心,这孩子是经了事长大懂事了呢。”
众人唏嘘不已,感叹连连。
而林昔却在那边发愁呢,她对张宛说:“张姐,这,不合适吧?”
张宛正在敲隔壁家的门:“王婶王叔,有人在家吗?”
一边敲一边扭头问林昔:“要不然怎么办?你家能住人?这放我家去也不合适啊,我怕郎君误会。”
林昔捂着嘴忍不住笑了声:“是不是有点麻烦别人了?”
“嘿,不麻烦,王婶王叔都是热心人。”
热心人?林昔想着前不久找兔子主人时头一家就敲的这个门,结果呢?她连门里的人都没见着。
摸摸鼻头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张宛,结果就听院里响起了热情的回应:“是张宛?”
“是我。”
王婶一开门在看到林昔时脸上的笑顿了顿,不过马上恢复了正常:“有事?”
张宛道:“这不,路上救了个可怜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置,请王婶出来拿个主意。”
“哟,那我瞧瞧去。”打里头又挤出一个身影来,满头白发收拾得干净利落,手里还牵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在哪呢?”
张宛把人引过去,两个老人一看就同意了,连连心疼:“这么好的孩子,可怜见的。”
林昔偷瞟了一眼,虽然脸上的血擦去了大半,可…这一身泥污带垢从哪看出好来的?
还不如那个叫花子顺眼呢。
就这样,男子暂时安置在了王婶家,张宛奔波大半天累得回去休息了,林昔一转身又追上马车跟去了镇子。
几个闲坐在外的夫郎抻着脖子目光直追着那马车。
“哟,还真是昔丫头雇的?”
“怎么又跟走了?”
“谁知道,听说带了个年轻男人回来。”
“哎哟哟~这是张宛领着她挑了个过日子的人回来?”
众人议论纷纷,直给刘父的脸说得黑了一层又一层,袖子一甩哼哼唧唧扭头回了家:“哼,拽什么拽,明儿我也往镇上一趟,坐马车去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要雇顶四人大轿坐坐呢。”
第16章 016 妻主 天天抱着亲着都不够。……
刘家这几天日子不好过,前几天下雨都没拦下媒人的脚,要说的是正经人家刘家早乐翻了天,可偏偏全都坏了心肠,介绍的都是什么人啊!
刘父摔着门回了家,刘母正坐在桌边数钱,她今天也去镇上卖货了,生意还不错。
这附近村子里的人农闲时节就靠这大山扒拉点生计,刘母嫌卖给货商店铺价低,经常自己赶集卖给散客,有时候也有大货商从中挑选,要是被挑中那价格绝对令人眼红。
“泽儿呢?”刘父问。
刘母头都没抬:“出去了。”
“这时候出去干什么?”他坐过去小声嘀咕:“也不怕人笑话。”
“笑话什么,”刘母心满意足地收起钱袋子:“出去散散心也好,省得在家整天苦着张脸。”
“再一个,”她舒坦地吐出一口气往椅子上一仰:“再有那不着调的进家里来,直管往外轰,再不行拿了棍子打出去!”
“也不打听打听,我姓刘的是好欺负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人家。”
刘父一听就来气:“什么人家?倒霉人家!势利眼!见钱眼开的人家!”
“胡嚷嚷什么!”刘母听着不高兴了。
刘父偏要说:“我胡嚷嚷,人家外面现在都这样说,还用得着我嚷嚷。”
边说边带出了哭腔:“当初我不让你应林家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我胡嚷嚷,结果呢?害了我的泽儿不说,还让我在这村子里抬不起头来。”
“如今姓林的那臭丫头都雇上马车抬了新人回来,我家泽儿连个正经的人家都说不上。”
“她雇马车?”刘母眉头一皱:“她雇得起吗?”
“反正是和张宛一起坐着大马车回来了,听说车上还有个漂亮小子,如今住进了王婶家,说是张宛给昔丫头找来过日子的。”
“跟她过日子?这事准是张宛为了报她救小铃铛之恩才张罗起来的。长久不了,你瞅着吧人早晚得跑。”刘母似乎断定了林昔过不上好日子似的嘁了一声:“这村子里谁没笑话过谁,也就你往心里去。”
刘父不言语,心里还是不痛快。
“这林家也是邪了门了,之前救了你娘,现在又救小铃铛,怎么总能绝处逢生,给自己带出善缘来?”
“谁说不是呢。”刘母也感叹一声:“要不是太穷,真可以把泽儿嫁给她呢,运道真是不赖。”刘母这话也只是一句玩笑,不过她要是知道林昔还一脚踩出了俩灵芝,怕是真的会动些脑筋。
“要死啊你,”刘父却是被唬了一跳,站起来就往外走:“我找儿子去!”
“去吧,你也开导开导他,别整天没点笑模样,更不好找人家了。”刘母摆摆手,收了钱袋子美滋滋哼着小曲取出了一壶酒小酌起来。
而林昔这边追上马车后却是嫌马车里闷,跟车夫一起坐在外面聊天。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些善心。”车夫一甩鞭,马儿快跑起来:“以前见你和江蛮一处来往,还以为你真是个不着调的,没想到只是个手里留不住钱的,本性倒不坏。”
林昔手指落在脸颊:“大姐也认识江蛮?”
江蛮自那天走了之后就没再来过,结果人没见关于她的消息还是四面八方地不停传入她的耳朵里。包括张宛,来回的路上也说了些话,好像自己伙同那个什么江蛮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似的。
可她明明一直都在努力求生,什么江蛮刘泽的她现在可没工夫搭理。
不过这个江蛮还是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办,她怕什么呢?那样一个泼皮没点狠的估计镇不住。林昔可不想以后总有这么一个恶人来磨她。
俗话说家和万事兴,要是总有人来搅乱,家哪里能兴得起来?这可不成!
她指腹点在脸上,已经开始琢磨怎么让这个江蛮彻底不敢来找她捣乱的事情了。可惜暂时没有好对策。
车夫在那边笑着说:“我和她同村怎么会不认识。你和你们村那个…哎?就是那小子吧?”
车夫鞭子一指:“叫刘什么来着?你俩的事江蛮可都给我们传遍了。”
“你也算是个痴情种。”顺着车夫指的方向林昔看过去,正巧和刘泽望了个正着。
只见刘泽一见到她先是一怔,紧接着转身就往反方向跑,那速度就好像身后有豺狼虎豹在追着他一样。
林昔:“……”略有点尴尬,她再怎么难看这张脸也没大老虎吓人吧?!再说,她也不觉得自己难看,指腹又抠了抠,直到指甲不小心划了一小道白痕,她“嘶”了一声,这才收回手,老实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