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小徒弟在火葬场哭着求我别走[穿书] 完结+番外 (西钰)
“那是……”
云竹睁大了双眼,
接着,飓风化作漩涡,在无尽的苍穹中骤然扩大,一道金光刺破漩涡中间的虚空,骤然间蔓延至千里的劫云便骤然凝成此时此刻,大地开裂,方圆千里的山脉尽数碎裂,化作无数碎块跌入深渊。
下方的血海开始不安地涌动起来,浪头如大山倾倒一般落下,巨响中传来万千魔物惧怕的尖啸。
“是飞升雷劫。”
封燃解答了她的疑惑。
“可是大长老明明已经——”……已经错过了飞升的最佳时机。
云竹错愕了一瞬但是下一秒她就明白了,这并不是真正要飞升,而是……
——以身诛魔!
第71章 七十一只偏执小徒弟
古老的传闻说,此世分为三界,末清,初灵,元真。
末清的凡人如蜉蝣,朝生夕亡。初灵的修士系着宿命的红线,皆为天道的人偶。
但是,不知道是谁留下来的传闻,说是化神飞升之后,便可破碎虚空,抵达最终完美的世界——并肩神明。
只是万年来,从未有修士真正抗过飞升雷劫。那股可怕的阻力并不只是简单的攻击,而是
“就像……鱼始终无法脱离水,生活在充满空气的新世界一样的,那是一种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越的降维压制。”
“但是,大长老所许下的执念并不是飞升。”
封燃安静地注视着高空中那道坚定的背影,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云竹并未意识到其中的深意。但是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可怕的天谴。
末日在无声中降临,浓厚的劫云仿佛浸透了墨汁,在虚空中拉开了地狱之门。
亿万的雷劫密密麻麻鞭笞而下,绵延万里的山脉化作平地,接着无数可怕的裂缝在这片大陆上蔓延开来,从虚空中涌出的血海眨眼间蒸腾殆尽,而深渊之下的血水却又再次源源不断地涌出,大地震造成的海啸遮天蔽日。
只是在某一瞬间,云竹的目光却是越过那无尽的雷光,然后抵达了最为遥远和黑暗的虚空。
——她看见了自己的世界。
沉睡在病床上的少女和……一|夜白头的父亲。
那个她日日夜夜思念的故乡,她至始至终执念着的家,在猝不及防之际,就这样突然呈现在了云竹的眼前。
条件反射地,她想要冲上去却被身后的封燃死死按住。
【你想回家么?】
“诶……?”
陌生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脑海中响起的瞬间,云竹的眼中露出了刹那的怔然。
只是这一幕短暂得几乎像是幻觉,而下一秒雷劫落下的瞬间,眼前的一切便尽数被刺目的白光吞没。
无数生灵和魔物一起,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在一瞬灰飞烟灭。
此时此刻,眼前可怕的一切似乎都跟当初江煜对峙天道的那一刻重合。
那天,他守着他们的小桃树长了新芽,然后在偶然跌落禁渊的雪雕口中得知了云竹的死讯。
禁渊没有时间,所以当江煜得知的时候,外面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
他获得了禁渊的力量,而那株被种下的小桃树,也成为了他的心脏。
在那一天,不死不灭的禁渊魔物拥有了唯一的致命点。
最后,江煜的世界便只余下看不到尽头的血流,和漫天的雷光。
【对,就像现在这样。】
江煜侧过脸,目光像是局促敏|感的蝴蝶,轻轻在少女的面容上振翅。
【不……】
或许至少,他还是将命运的齿轮偏移了哪怕那么一毫。
只是那目光仅仅只是千万分之一秒,下一瞬,少年的身影便被刺目的白光吞没。
【我警告过你。】
天道的叹息又一次在脑海中涌现。
【不要轻易擅动禁渊的力量。】
那是连天道都无法掌控的存在,而在江煜无数次重置世界之后,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
更何况现在,那股力量的主人正在虎视眈眈。
“吼——!”
自化为人身之后,江煜第一次在外面的世界露出了自己的原形。
银白的巨兽在雷光中痛苦嘶嚎,血肉和皮毛宛如暴雨一般落下。
但是,即便是身处这般绝境,这只诞生于极恶之地的魔物依旧展现出了一种可怕的美丽。
“那是……?!”
目前尚还幸存的人仅仅只是目光触及的瞬间,就被震住了。
而与此同时,血海之中的魔物发出了狂喜的颤呼!
漆黑缭绕的浓雾从虚空中涌出,某种庞大而扭曲的力量随着巨兽的咆哮骤然爆开。
【你喜欢星星啊?】
【唔,我觉得,江上的星星比岭上的更好看。】
【那……你就叫江煜吧。】
这一幕总是被江煜一遍又一遍地回忆,他就像是饮鸩止渴的亡命之徒,亦或是抱着烛火取暖的飞蛾,在美好的回忆和残酷的现实中无限折磨。
【为什么……】
尽管江煜知道面前的人不是她,仅仅只是一道幻影。然而他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素来淡漠的面容上还是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来,【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都……都留不住……】下一秒,少女温柔的面容逐渐在血色中消弭,随之取代的,是同一张脸上满怀恶意的微笑。
【不,你只需要相信我。】
少女拢住江煜的脖子,在他的耳畔缓缓开口,
【——她就会是你的。】
“……”
漫长的沉默之后,死寂的黑暗中缓缓落下了一个字。
“……好。”
而此刻,这场惊世决战最后的结果自然毫无悬念
镇守紫|阳宗千余年的大长老在劫雷过后化作了一堆焦黑的枯骨,而他为之耗尽一切想要击杀的对象……
在整个世界天翻地覆之后,所有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愈合,在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便完好如初。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半空中的那道人影上,接着又随着炽热的风划过那猎猎翻飞的袍角。
苍白的语言无法描述那份惊艳绝世的风华,以及,这份极端的美丽所带来的无限恐惧。
“骗人……的吧……”
震撼之后,所有人都为面前这只魔物的强大而感到了绝望。
但,若是知道了就连天道被囚禁其手,大概在最初的时候就连半分反抗之心都生不起来。
“啊……”
禁渊发出了一声冰冷的吐息,接着,他低低地笑出了声,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便成了恣意又猖獗的狂笑。
不过那笑声在几秒后便戛然而止,他垂眸看向面前那一具焦黑的枯骨,指尖稍动,下一秒,那枯骨便在空中散作齑粉消弭殆尽。
江煜和禁渊的关系很是奇妙,前者诞生于后者的力量源泉之中,却又比后者多了某种可怕的力量。以至于能够将放逐禁渊的天道囚禁于股掌。
但是,那家伙的弱点太过致命了。
“女人么……”
禁渊眯起眼,倦怠,冷漠的眼神中染上了几分复杂的意味。理所当然的,如今被迫和江煜共用一具身体的禁渊自然不可能让自己拥有如此危险的弱点。
在他看来,一个女人而已,稍微用些幻术操控不就了结了?只有像江煜这种蠢货才会浪费力量一遍又一遍地重置世界,卑微地去乞求一个女人的爱意。
于是下一秒,少年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云竹的身后。翻飞的袍角落下时,铺陈开尸山血海的血气。
这时候,少女正跪坐在一株嫩绿的小桃苗前。
四周的无数魔物都虎视眈眈,然而却像是忌惮着什么,丝毫不敢靠近。
少年那双冰冷的红粉眼瞳安静地注视着她,里面映出的除了云竹的身影之外,便是比死亡更加深不可测的黑暗。
“你是谁?”
少女轻轻抚摸着那幼嫩的叶芽,玉白的指尖在绿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莹润美丽。
“呵……”
禁渊嗤笑一声,抬步向她走去,
“直到现在才想起来问么?”
“不……”
云竹摇摇头,她的语气意外地平静。
“你不是我师父。”
明明只有短暂的几天而已,此时此刻的云竹却和曾经那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女天差地别。反而和最初那个她逐渐重合。
坚韧,冷静,温柔而锋芒。
这时,禁渊脚步一顿,他意外地挑了挑眉,
“——所以,这些事情都是……都是你做的么?”
云竹下意识收紧了五指,像是等待着最后一丝希望。
“如果你指的是顶替那个叫做林烬生的人类,屠戮各大仙门,以及杀死刚才那个老头的话……”
少年露出了一抹恶劣的笑意,
“——都是那家伙干的哦。”
“……”
云竹指尖一僵,不过却并不意外这样的答案。她张了张嘴,片刻后才找回自己干涩的声音。
“为……什么呢?”
她垂着头,纤细的背影轻微而难以自控地颤抖着。
“为什么呢……?”
她的语气迷茫而痛苦,过了这么久,云竹还是想不明白,那般温柔的师父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