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小徒弟在火葬场哭着求我别走[穿书] 完结+番外 (西钰)
他摸了摸下巴,然后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邪性又了然的笑意。
“后来我发现啊,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那个女人。”
砰!
寂静的空间中突然碰撞出一声剧烈的爆音。
少年稳稳地抓住江煜的手腕,而后者的尖锐的指尖堪堪定格在脖颈的前一寸。
同样漂亮的红粉竖瞳中,倒映出两张极为相似的脸,一面森寒如冰,一面笑意幽幽。
“啧,护得真紧。”
“若你敢动她……”
那声音仿佛是从牙齿缝里面发出来的,并不如平时那般淡漠,而是听起来异常冰冷森寒,甚至带上了露骨的杀意。
“——你就怎样?”
然而后者的声音依旧带了浅浅的笑意。
不过在彻底激怒大猫之前,禁渊还是见好就收了,他按下江煜的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傻儿子,一个女人而已,绑在身边下个暗示就好了。”
他挑了挑眉,附身靠近江煜,同样绮艳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极为邪性的笑,“我教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古怪而奇异的感觉从肩膀传来,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在这一刻通过肩膀上的那只手骤然抽离,江煜猛地睁大了双眼,猩红的竖瞳瞬间紧缩。
而此时此刻,外界的发生一切便在刹那间清晰。
这是一种很古怪的视觉感受,就好像通过的是别人的眼睛看到的这一切。
百宗倾覆,血流成河。
红色的火光连成一片,整个战场犹如白昼,黄褐色的徒弟被血液浸得湿软,颜色浓郁地近乎紫色。
原本如云端仙境的□□宗此刻,化为了人间炼狱。
银发血眸的少年站在峰顶之上,脚下是艳糜的鲜血,将苍黄的大地灌得饱胀紫红,然后刺目地蔓延开来。
沾染无数血液的指尖颤了颤,江煜随着抬起的眼眸望向前方,一股悚然的熟悉感再次涌了上来。
当初的他得知阿竹的死讯,亲手杀了这里所有人类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眼前的一切……
江煜的时间落到远处的一众仙门修士的身上,
——还有远处那些人类忌惮又绝望的眼神,几乎所有的所有,都再次和曾经最初的世界重叠。
那些人说的什么,或悲愤,或绝望,江煜都没有心情去听。
他拼尽了所有去扭转命运的齿轮,然而最后,所有的一切却兜兜转转再次回到了最初的结局。
恐怖的魔族终于在这一刻停下了。
即便再难以启齿,所有人都在这一刻莫名松了一口气。
百宗诛魔,原本就是归元宗借由诛杀魔族的借口,联合所有仙门大家把□□宗扯下神坛。
一旦没有了凌云峰,□□宗便再无任何特别,甚至百宗诛魔之后,□□宗还会不会存在都很难说,而其中贮藏的无数珍宝便会成为百宗之物。
于是他们花了数月营造舆论,拉拢亲信,再加上十方宗的倒戈。
最关键的,□□宗毫无征兆地,在某一天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魔气。
一时间,所有仙门纷纷相应而起。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都被世人敬仰崇拜的烬生尊者,竟是魔族冒名顶替之徒。
而那魔族竟然又有着如此恐怖的实力,所有仙门的压轴镇宗的法宝秘技全然无效,而死伤的弟子更是无数。
这时,在无数人恐惧的目光下,白发血眸的少年垂着头,单手捂住眼睛,“真是好久……”
他的声音颤抖着,像是笑又像是哭,
“好久好久……呵……”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少年的动作一顿,
“天道……”
他低声喃喃道,倏然攥紧了双拳,猩红的竖瞳也骤然收缩到极致。
这一刻,浓郁到近乎实质的魔气突然从少年的脚下喷涌而起,犹如风暴一般疯狂地想四面八方蔓延。
大地开始塌陷,所有的山脉都在剧烈的撼动中发出惊惶的呻/吟,无数漂浮在天空的群岛开始接二连三地坠下。
犹如末日黄昏时,神域天国的塌陷陨落。
源源不断的血水从地面汩汩溢出,短短几分钟便形成了几丈深的江海。污秽的黑气更加疯狂,在山谷裂缝中发出了尖锐的哨响!
下一秒,无数魔物从血水中探出了头,它们争先恐后地吞噬者地面的残肢断骸。体型也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起来。
“天道……哈哈哈哈哈……天道!”
禁渊疯狂地大笑着,浸透血液的衣袍和白发在狂风中翻飞纠缠,远远看去,犹如一只咆哮的血色巨鸟。
极度的恨意和快感纠缠在一起,让那张原本绮丽的面容开始扭曲。
【你看到了么?】
【这便是,你为之付出所有的世界,甚至不惜剥离我……□□我……丢弃我……】“但是最后……”
他在疯狂的大笑中张开了手,以一种占有,而并非拥抱的姿势,面向这个世界。
“——它还是会变成你最讨厌的模样。”
【就像我……】
……就像你眼中的我啊。
嗡!
一支金色长箭裹挟着可怕的灵压,如流行破空般,瞬间朝着他的后背直直袭来。
极快的速度在空气中擦出了艳烈的火焰,犹如烈日当空一般,映染了整片黑暗的天空。
所过之处,狰狞的魔物悉数四分五裂。
禁渊眸色一暗,凌空一跃,反手截住箭头。
下一秒,那长箭便骤然在他的掌心中爆成无数刺目的碎光。
与此同时,恐怖的灵气骤然炸开,在天地间掀起风暴般可怕的气流,一圈一圈像四境八方震荡开去。
滴答。
鲜红的血液顺着冰白的指尖跌落。
禁渊面无表情地抬眸望去,正好对上了大长老的目光。
暗紫的长老服在猎猎的狂风中肆意张扬,古朴的墨青长弓在灰暗的天色下,却泛出了皎洁如新月般的光辉。
“□□宗第十代大长老任风弥,今日在此起誓。”
他以一种极为淡然的语气说着,却有某种孤注一掷和破釜沉舟的血气。
“此魔不诛,今日……”
老人缓缓拉满了长弓,
“——便是我的死期。”
那双苍老而威严的眼睛中,带上了必死的信念。
第69章 六十九只偏执小徒弟
同一时刻
“我是林烬生……”
少女抬起头,因为震惊而微张的瞳孔中,倒映出了面前幽幽的光。那光影从玉佩中如流水般泻出,悄无声息地勾勒出了男人的模样。
温柔的眉眼如云雾清岚,一如史册记载得那般温润缱绻。
“云竹,我才是你的师父。”
他垂下眸子,刻意隐去几分苦痛,
“十年前我去修复境域结界,不料被那魔物偷袭,九死一生下,才保留了一缕残魂。”
说起那段“痛苦”的回忆时,林烬生的语气隐忍极了,除了眼尾的几分悲凉之外,再没有其他剧烈的情绪。
“潮州的苦旱是被故意制造出来的。你是被他早就选好了目标。”
看着少女几近空白的表情,男人扯着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你是特别的,云竹。”
“不仅仅只是万里挑一的雷灵根,而是……”
他俯下腰,很认真地注视着少女的眼睛,仿佛是要从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到更深更深的地方去。
“——你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烬生意料之中地看见了对方因为极度震惊而微微张大的瞳孔。
所以接着,他才不紧不慢地说出了最后的一句。
“所以,你会是禁渊最好的养料。”
抛出这句话的瞬间,一场天衣无缝的表演,终于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如果说之前,云竹对这个自称林烬生的男人有着三分的怀疑,那么在对方直接点破自己身份的那一瞬间,就像有一个炸弹突然在脑海中爆开。
【另一个世界……】
那个支撑着她从绝望中活下来的念想,那个一直以来都推着她往前走的希望,在这一刻,埋藏在心底最大的秘密被肆无忌惮地揭开,——那种突然之间的惊惶和恐惧是无法形容的。
云竹剩下仅存的一点点理智,在这一瞬间突然便分崩离析。
某种前所未有的惊惶宛如毒蛇一般,从脊背上缓缓爬上来,然后缠绕在脖子上,对她嘶嘶吐着冰冷的信子。
此刻,所有的证据,所有的推测,还有大长老的信物,越淮的证词,以及林烬生说出的……
一切的一切都在指正着,自己依赖了十年的师父,实际上是一只诞生于禁渊的污秽魔物。
而他们之间十年所建立的羁绊和恩情,不过是源于异世之魂的特殊性。
在某一个瞬间,云竹突然无法理解曾经所仰仗的倚靠,为何突然间变成了最危险的存在。
“……”
极为漫长的沉默之后,少女终于有所动作,她哑着嗓音,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该……”
“该怎么做……”
云竹捏紧了手心的玉佩,凌乱的额发遮掩了她的侧脸,让人看不清上面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