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知道了有裴氏旁支牵连其中,裴云潇的计划就要改变了。
“先去潼阳!”
潼阳裴氏宗族。
裴家堂九叔公的孙子裴悸跪在祠堂跟前,头发花白,衣衫凌乱,胡子一翘一翘地,怒目瞪视着站在裴家族长身边的裴云潇。
“三伯父!你就看着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这么欺负自家人?”裴悸指着裴云潇控诉。
裴氏族长脸色黑沉,开口骂道:“你干的好事还不如个黄口小儿!简直愚蠢至极!许荣是什么人?许家是什么东西?也值当我裴家的人去巴结?”
“我……”裴悸噤了声,憋了半天又道:“我那不也是为了给娇娇谋个出路!我这也是为宗族,为整个裴家着想!”
“你!”裴氏族长气得说不出话来。
裴云潇冷笑一声,接过话道:“就凭裴娇一个潼阳第一美人的虚名?就凭她一个妾室庶出女的身份?别说你妄想她做什么皇子侧妃,便是京中公、侯,你也肖想不来!”
“你放肆!娇娇好歹也是你的姑母!你这是不敬长辈!”裴悸骂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曲里拐弯的亲戚,裴云潇心中吐槽一句,嘴上毫不客气:“我知道你费心巴结许荣是为了什么,因为他何家有一个贵妃在宫中承宠。”
“但我告诉你,裴家不需要皇子妃,更不需要后宫嫔妃,由不得你胡来!你要把整个潼阳裴氏架在热锅上烹,也要问问我祖父答不答应!”
“小七啊,回去告诉你祖父,裴悸之事宗族一定好生管教,绝不会再出岔子了!”裴氏族长终于开了口。
裴云潇眉毛一挑:“管教?晚了!”
“牵涉私盐巨案,就是抄家流放的罪名!陛下与祖父决不会姑息!我今日能来,就是看在同宗同族的份儿上,为裴家搏一条活路。否则,来的就是京中禁卫了!”
“这……小七,你又打算如何啊?”裴氏族长显然有些不满裴云潇在宗族放肆,可还是碍于她是嫡支最受宠的后辈,才没有发作。
裴云潇看向地上的裴悸:“开祠堂!”
“你……裴云潇,你胆大包天,敢在宗族指手画脚!你们嫡支在京城坐享富贵,还不许我们跟着吃肉喝汤,你们不安好心!”裴悸直起身子,又怒又怕的骂起来。
“小七,这事最多就在宗族里惩戒一番,用不着开祠堂吧……”裴氏族长一皱眉,也不赞同。
裴云潇也不多话,朝一旁的锦年一挥手,锦年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张玄色的布帛。
裴云潇单手接过,在半空一抖,布帛展开,露出背面的五爪飞龙。
裴氏族长腿一软,“噗通”就跪倒在地。
“陛下御笔密旨,凡涉私盐案者,可先斩后奏,杀无赦!”裴云潇凌厉的目光扫视地上抖如筛糠的两人。
“三太叔公,小七这是——奉旨杀人!”
第26章 调兵遣将
“三伯父!三伯父!你救救小侄,救救小侄!”裴悸终于知道怕了,爬上前,拼命的拽着族长的衣袖。
裴氏族长闭了闭眼,无话可说。
裴悸犯得不是一般的忌讳。私盐姑且不论,敢巴结何氏,还试图攀上皇子,那就是背叛裴氏宗族之罪,谁也洗不白。
更何况,如果裴悸继续活着,一旦笼络住其他裴氏心思活泛的支系,后果将不堪设想。
裴氏族长颤巍巍站起身来,看向裴云潇:“小七啊,这么多年,越来越像你祖父了。”
“多谢三太叔公夸奖。”
“来人,召集全族,开祠堂!”
裴云潇看向脸色全然颓废灰败的裴悸,心中暗叹一声:“生父病亡,守孝三年。娇娇姑母年纪尚小,三年后,小七一定求祖父,为娇娇姑母亲寻一门好亲事。”
别去趟京城的浑水了……荣华富贵迷人眼,个中苦楚谁人知?
宗族长老和几个大家主很快便到了,裴悸府上的长子裴羡也匆匆赶来。
裴悸一家辈分虽高,但年纪不大,裴云潇小时候来时,裴羡也曾带着她玩耍过,两人虽差着辈分,却颇有些少时情意。
裴云潇看到裴羡,心里多少有些不忍。裴羡今年已有十八岁,才学不俗,已是解士身份,眼看就能入仕了……
“慕远……叔叔。”裴云潇叫了裴羡的字,又觉不妥,改了口。
“小七。”裴羡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拍了拍裴云潇的肩膀:“别担心我,做你该做的事。”
裴云潇最后回头瞧了一眼祠堂里坐满的宗族长老,转身离去。
“潇弟。”
一出门,唐桁就在外头等着她。他们三人连夜赶来,并不能在此处久留。
“兄长。”裴云潇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翻身上马:“我是不是太狠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此事本就是他有错在先。”
裴云潇毫不意外唐桁会说这种话,这就是唐桁的性格,不像她,总是容易心软。
“潇弟,你要做的事,注定与裴氏宗族背道而驰。如果你不能坚持,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唐桁坐在马上,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她。
裴云潇心中逐渐坚硬起来,眼神变得更加清明。她迎上唐桁的目光,轻轻一笑:“我不会收手,也永不后退!”
唐桁意料之中地赞许:“这才是裴云潇。”
裴云潇抬头望望天色,甩去心头最后一丝郁闷,扬起马鞭:“走吧,今晚天黑之前,还要赶到锡州大营呢。”
锡州大营距离柘州有行军一天一夜的距离,是朝廷派驻地方的卫军之一,本意是拱卫江山稳定。
锡州营有两万兵马,均是上过战场的精兵强将,这也是裴云潇选择由锡州兵马来围剿盐帮的原因。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其实在柘州附近,也有一支兵马,甚至将领还是裴氏的拥趸。出京前,裴瑫曾提过使用这支兵马,但却被裴云潇拒绝了。
她对裴瑫的说辞是,此次出京查察巨案,不仅是裴家指使,更受皇帝命令。如果选用柘州的兵马,皇帝定会不喜。
裴瑫心机深沉,老谋深算,一听这话,便同意了裴云潇借调锡州营的建议。毕竟锡州营的将军杜绍,乃是皇帝信用之人。
但裴云潇想得却是,杜绍乃寒门出身,积功才做到几天这个位置。当年他曾跟随刘缶在边关征战,对黄、刘二位大人极为仰慕。
这样的人,是她和唐桁天生的盟友。所以无论如何,这个剿匪的功劳,也必须交到杜绍手上。
直到黄昏时分,日暮西沉,裴云潇、唐桁和锦年三人才来的锡州营大营之外。
两个守门的军士见到三人,执起□□以作防备,口中喝问:“来者何人?”
三人齐齐下马,裴云潇上前,掏出密旨与紫叶金符:“京城裴云潇,有要事求见杜将军!”
军士得见五爪金龙,就知事关重大,唤来另一人换防后,朝营中跑去报信。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见锡州将军杜绍穿着甲胄跑来,一见裴云潇手中的密旨,便解剑下跪。
“臣杜绍……”
裴云潇上前制止:“杜将军请起。此事机密,请入内密谈。”
“哦,好,请几位随我入营!”杜绍赶忙站起,将三人引向营房。
进得屋内,裴云潇命锦年守在门口,这才展开密旨,交给杜绍。
“杜将军,事关重大,还请立刻选派人手,向柘州等地进发。”
杜绍面带犹疑:“裴七公子,这十三州县的盐帮位置是从何而来?”
“我有我的渠道,情报绝对真实,请杜将军放心。”裴云潇回道。
“可柘州也有兵马,为何不调?”杜绍反问。
“柘州城已被许家掌控,我如何确定,柘州兵马不被收买,暗中泄露消息?”
“柘州营将军曾是当朝裴太傅的门生,裴七公子应该用着更顺手才对。”杜绍不愧是武人,说的直白的不得了。
裴云潇嗤笑一声:“门生又如何?金钱利益面前,人都能变成鬼,还有什么不可能?”
杜绍的神色还是有所怀疑,迟迟不肯决定。
“杜将军是在担心,裴公子未曾调用柘州兵马,反而舍近求远,是设了一个圈套陷害将军吗?”唐桁在一旁突然开口。
杜绍一愣,转头看过去。
“是否在将军眼里,圣旨不重要,紫叶金符不重要,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也不重要。但我二人区区十几岁少年,长途跋涉,求将军为民做主,是否别有用心,反而更重要?”
杜绍看向唐桁,一眼之下,便觉此少年性格沉郁深邃,竟不能看透,他日定非池中之物。
难道,这又是哪个世族的公子?
“你是谁?”杜绍问道。
“在下青山县,唐桁。”
青山县?杜绍眉头一皱,这个地名总觉得有些熟悉。
“唐桁、唐桁……”杜绍默念着这个名字,突然灵光一闪:“闻听青山县有一少年制造了一种‘龙骨水车’,得陛下嘉奖,要求在江南凡有坡地之田的地方都要尽快推行,那个造车之人,可是你?”
唐桁欣然承认。这都是潇弟上书请功的功劳,不然他的名字顶多就是在州府有些声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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