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拉着巧巧到了一旁，示意她朝着夏侯淳的方向看，道：“我瞧着今儿个夏乐师一直盯着小姐看，巧巧，你说这夏乐师对咋们小姐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我可不知道。”巧巧耸了耸肩，目光依旧落在夏侯淳身上，良久她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我觉得呀这夏乐师莫不是喜欢小姐，不过说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小姐人生的标志，性子又随和，难免招人喜欢。”
闻言，素锦有些匪夷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这话要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也就罢了，燕如歌的性子她们二人是最清楚的。自燕如歌从边疆回来，性子便与从前大不相同，变得愈发的古怪刁钻了。
更为奇怪的还要说燕如歌对顾景时的态度，从前燕如歌还未见过顾景时时也同那些京城里的女子一样，对顾景时抱有幻想，可偏偏现在对顾景时却爱理不理的，实在叫人捉摸不透她心中是怎么想的。
巧巧自然是知道素锦心里头怎么想的，朝着她吐了吐舌头，她自然是知道燕如歌脾性古怪，可她们是燕如歌房里的丫鬟，总不能变着法儿的说燕如歌的不好。
淡淡的瞥了她们一眼，千茹轻轻咳了两声，呵斥了两句：“你们两个整日不好好干活，就知道在背后八卦小姐，若是叫小姐听见了定是要罚着你们抄家规。”
自千茹来了府里，这话她们二人便从千茹最里头听过许多次了，现下倒也见怪不怪，朝着她笑了笑便跑去了一旁。
燕如歌抬起头便见夏侯淳一直在看着她，只好起身朝着他走了过去。
“你在我这小医馆儿里呆了一日了，还不打算回宫？”
“难得见一次你多留上几日，你这倒好，还要把我往出赶。”夏侯淳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瘪着嘴道。
见燕如歌被他这模样逗的咧开了嘴，夏侯淳又继续道：“长安城过上两日有个赏乐大会，不知道燕姑娘能不能赏个脸陪着我一同前去？”
“不去。”燕如歌想都未想，直接开口回拒了他，冬日里寒冷，她实在是不想赶路了。
听燕如歌这么说，夏侯淳立马就急了，这事儿可是宫里头人吩咐他做的，若是燕如歌不答应下来，恐怕这赏乐大会他也去不了。
死磨硬泡了许久，燕如歌终于还是哭笑不得的答应了他，心中却也有所猜忌，她很了解夏侯淳，平日里只要是她不想做的事儿夏侯淳都不会多加逼迫，今日这是怎么了？
怕被燕如歌看出什么，夏侯淳随意扯了个理由便出了聚德堂，倒是一旁的巧巧同素锦二人若有所思的看着燕如歌。
看来这夏乐师确实是喜欢她家小姐，否则何以解释夏乐师素来善解人意今日却硬要燕如歌同他一起前去长安。
他前脚刚走，孙妙后脚便跟着来了，巧巧见是她，面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住，这孙家同燕家向来水火不容，怎么她今日来了？
“孙姑娘。”出于礼节，巧巧还是向着她行了个礼，起身这才又继续道：“孙姑娘，今儿个已经不早了，我家小姐已经打算回府了，若是孙姑娘有什么事儿还是明日再来。”
“怎么？给旁人瞧病独独不搭理我孙妙，燕姑娘这是瞧不起我？”孙妙仍是从前那副倨傲的态度，道。
巧巧有些牵强的笑了笑，还未开口便听到燕如歌说话了：“巧巧，带着孙姑娘进来。”
“是。”
领着孙妙进了里屋，巧巧并未有退出去的意思，静静地站在了一旁，孙妙到也不介意，将手伸到了桌上，道：“劳烦燕姑娘了。”
燕如歌只是笑了笑，将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上，而后开始上下打量着孙妙，见她面色有些发黄，眼下又有一圈乌青便知道她近日里来睡不得安稳觉。
巧巧在一旁看着甚是焦急，一时也实在是不明白燕如歌到底是怎么想的，孙妙那模样分明就是无病呻吟，摆明了是来砸场子的，叫人寻个由头推出去便是了，燕如歌怎的还应了下来。
“孙姑娘进来可否是时常感觉头晕，整个人都浑身无力，白日里时常昏睡，夜里头却是睡不着？”燕如歌收回了手，问了句。
孙妙愣了愣，与一旁跟来的丫鬟对视了一眼，而后那丫鬟便上前一步行了礼，道：“回燕姑娘的话，确实是这样。”
燕如歌轻轻点了点头，从一旁取了张纸便开始自顾自地写着，而后又将那纸交给了巧巧，让她出去抓药，这才送走了孙妙二人。
看着她们主仆二人的背影，巧巧却是有些不明白，面露疑色的转头看向了燕如歌。她瞧着那孙姑娘不像是有病的模样，真的燕如歌一说便说中了？
知道她心里头想的什么，燕如歌只是冲着她笑了笑。孙妙的身子本是没有太大的问题，而她说的那状况也并不稀奇，原先她时常失眠也同这孙妙是一样的。
她方才给孙妙开的那方子虽说是安神的，可里头却加了少许大黄，这几日恐怕没什么效果，待她几日后睡好这泻药才会起作用。
看着燕如歌面上的笑，巧巧只觉着背后有些发寒，不仅同情起孙妙。虽然她并不知道燕如歌在那药里动了什么手脚，可只要是燕如歌面上露出这笑她便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你去叫人快些请姜老头过来，过两日我要去长安，这医馆总得有人看着。”燕如歌拢了拢衣裳，对着一旁的巧巧说了句，而后便又同她们随着回了府。
这几日她倒是很少在府里头见着许若尘，托人问过这才知道，燕墨给那许若尘请了先生，许若尘每日都在自己院里呆着学那些舞乐。
原本燕贺来升了位份是理应在府里头办宴席待客，只是燕贺来想着现下到了年关，便推到年夜了，想来许若尘学这些也是为了能在年夜上吸人目光。
第122章 丢尽颜面
想到许若尘，燕如歌又轻轻叹了口气，她原本心思不坏，又生的聪慧，好生调教将来是个人才，可偏偏遇上了一个好求功利的母亲，助她走上了歪路。
许若尘才不过十二三岁，她就这么急着给自己挑金龟婿，实在是有些不可理喻。
“小姐，少爷来了，现下正在外头呢。”素锦掀开珠帘向着燕茹哥望了一眼，道。
听到声音，燕如歌这才回过神儿来匆匆忙忙地将桌上的医术整了整，让素锦带他进来，又添了两块碳火。
刚进里屋，燕若风便做到了炉旁，他是最怕冷的，也难为他这大晚上的还过来一趟。
为他倒了杯热茶，燕如歌便坐到一旁等着他开口。平日里燕若风甚少来她这内院，今日前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交代。
这两日府里头才刚刚太平，需要燕若风帮忙整理打点的事儿也不少，燕如歌看着他面露倦容，想来确实是因为这事儿累着了。
“昨日我派人去查了，孙家告到皇上面前的那事儿确实不是空穴来风，军饷足足少了三百多两，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补上了，不会再叫人抓到把柄。”燕若风说着，吹了吹茶杯中的热气，只是燕如歌听后一直都未开口。
自燕贺来不再带兵后，整个燕家的军队都是由燕如歌和燕若风二人管着的，这军饷他们二人自然是不会动，如此便是军队里的人出了问题。
她早就该怀疑了，孙家怎么会知道皇上拨给他们的军饷少了？他孙家一向只管文不爱武，怎的这会儿倒有闲心思问这些了？
猛的，她顿了顿。
军队里的人怎么会知道燕家同孙家不和，还将此事说给了孙家，那奸细恐怕不在军队里，就在这府内。又或者说，这人在军队里安排了眼线，将那银子偷偷运出来，再嫁祸到了燕贺来身上。
想到这里，燕如歌突然有些后悔之前做的决定，她不应该把那些人赶出府，应该先问清楚才是。
见她面露懊恼之意，燕若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安慰，他这个妹妹是个死脑筋，总是喜欢跟自己过不去。
正当他踌躇不定之际，却听见燕如歌先开口了：“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哥，你不必自责，放下心来好好守着边疆，这事儿交给我便是了。”
“如此那便麻烦……”他的话还未说完，猛然却觉得有什么不对，方才明明是他想着该如何安慰燕如歌，怎的现在倒成了燕如歌安慰他？
“怎么了？”见他话说了一半，燕如歌面露疑色的看着他，燕若风掩饰的咳了两声，起身出了内院。
待他走后，燕如歌这才又派着人去查了那军饷是何时出了问题。
在医馆平安无事的过了三日，巧巧几人都快要将那日孙妙一事给忘了去，却见她带着人怒气冲冲的朝着聚德堂走了过来。
这会子正值响午之际，街上的人也正多，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不少人被孙妙来势汹汹的架势给引了过来，那潘江这两日正愁没法儿整治燕如歌，见似是有人要替他出这口气，屁颠儿屁颠儿的便跟了过来。
“孙姑娘，孙姑娘，我家小姐正在里头给人瞧着病，您待会儿再回来吧……哎，孙姑娘。”巧巧见她来者不善，想挡在她前面不让她进里屋，奈何她身子瘦弱，哪里挡得住孙妙几人。
燕如歌自然也是听到了屋外的动静，只是她却仍惊涛不乱的为那人把着脉，直接将孙妙忽视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