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慌不乱的坐在那里，孙妙一时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现下这情况像极了她在燕如歌的这聚德堂撒野。
“孙姑娘，今儿个怎么得空了？我瞧着你那面色好了不少，想来是那日在我这儿开的方子起了作用。”燕如歌抢在了她的前面，将那日之事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围着的百姓听后也都当这孙妙是来向燕如歌道谢的，只是随即却又觉着有些不对。
哪里有人道谢是这副态度？
“燕姑娘，我们小姐喝了你的那药整日上吐下泻，还希望您能给个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一旁的那丫鬟同孙妙对视了一眼，昂首挺胸的对着燕如歌道。
听她说完，在一旁看着的众人愣了愣，他们大多那日都在燕如歌这里取了药，不觉着有什么不妥。
燕如歌仍是先前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她收回了手，抬头看向了孙妙，道：“姑娘，你可莫要说胡话，我瞧着孙姑娘这面色比起前两日可是红润了不少，何来上吐下泄一说？”
闻言，众人也都瞧着那孙妙看了去，果然见孙妙气色甚是好，哪里像是整日腹泻的模样。
见众人都相信了燕如歌的话，孙妙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些。那日她本是装病，可燕如歌所说的状况她确实都有，从这聚德堂取了药回府她是特意叫人看过的，确定了这药没什么问题这才叫人煎着喝了下。
前两日这药确实有效，她睡得也着实比从前安稳，只是从昨儿个中午开始她便一直开始腹泻。说来倒也奇怪，虽说她这肚子不舒服，可面上看着却是一点儿惨白之色都无。
今日她来得急，一时忘了做些手脚，现下也属实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只能楞楞的站在一旁。
众人见她支支吾吾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头也都猜到了事情的经过，恐怕这位孙姑娘是故意过来砸场子的。
潘江更是面露失望之色，原本他还当这孙妙是个有本事的，没想到竟然被燕如歌这么三言两语就说的没了话。
见周围的众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孙妙只觉着面上发红，终于是无颜再留在这里，转身带着人又出了聚德堂，留下了一片哄笑声。
巧巧捂着嘴笑了笑，这才将那些看热闹的都打发走，果然没让她说错，孙妙这次可是倒了大霉，想必今儿个的事儿一过，这孙妙也要消停上好些日子。
第123章 姜谌
回了孙府，孙妙便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房内。她死死地盯着门框，眼里布满了血丝。
“杀了燕如歌。”她忽的冒出了一句，将一旁站着的丫鬟吓的不轻。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孙妙一眼，却对上了一双满是仇恨的眸子，孙妙也在看她。
“小，小姐。”那丫鬟双腿一软，连忙跪了下去。
原本她是怕孙妙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儿这才跟了进来，现下她巴不得能早些出去，孙妙的那眼神实在是太过恐怖。
见她对自己唯唯诺诺的模样，孙妙不屑的冷哼一声，这才又继续道：“这两日你派人跟紧点，若是燕如歌有什么动静立马告诉我，要是误了我的事儿，拿你们试问！”
“是，是，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做。”那小丫鬟连忙朝着她磕了两个头，起身便要朝着屋外跑出去，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孙妙眯了眯眸子，周围的杀气也浓了些。
燕如歌啊燕如歌，往后她是再也不会心慈手软了！
“小姐，姜老头来了！”千茹一直在门外守着，见远处有辆马车朝着医馆这边走了过来惊喜的跑进了里屋。她们今儿个一大早便听说姜老头儿已经起身了，燕如歌特意派着千茹在门外看着，总算是盼到了。
现下正值饭点儿，来瞧病的人没有几个，燕如歌倒也是清闲，听千茹开口说了连忙起了身，一同出了屋内，果然见有辆马车已经停在了聚德堂门前。
姜老头由着人扶了下来，抬起头打量着那块儿牌匾，眼角的笑意很是明显，道：“好啊！果然够气派！”
巧巧同素锦看着姜老头这幅稀奇模样，在一旁笑了笑，上前说道：“您这赶了一路了，快些进来吧。”
一同随着进了屋，姜老头便开始四下里瞧着，这聚德堂比他原来的那个小医馆大了不少，更是多了不少摆设跟抓药捣药的伙计，虽说他面上忍着心里头的高兴，可那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他。
燕如歌本是想让他住进燕府，可姜老头说什么都不答应，愣是要一个人住在医馆里头，燕如歌拿他没法子，只好叫人又给他收拾了间空房出来。
“这……这鹿茸真乃极品啊！燕丫头，你从哪弄来的，怎么我老头子从前就没找到此等上好的东西。”姜老头尝了尝那鹿茸，又不禁感慨道：“果真这银子是个好东西啊。”
自他方才进了屋，这句话便说了好多次，巧巧同素锦一直笑个不停，就连平日里绷着脸的千茹都没忍住嘴角上扬了些弧度。
“姜老头，您先随着我进来。”燕如歌朝着姜老头道了句，又向着千茹使了个眼色，千茹也连忙跟了进去。
刚进屋，姜老头便坐到了一旁。很是不客气，燕如歌也不介意，让千茹在姜老头一旁坐了下去，道：“姜老头，你瞧瞧，这姑娘可有哪里不对？”
闻言，姜老头这才收回了一直左顾右盼的眼睛，朝着千茹看了一眼，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号号脉。”
千茹应了句，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了手。她的手腕乃至胳膊上密密麻麻的有不少疤痕，虽说淡了许多，可却还是有些触目惊心，她实在是怕吓着姜老头。好在姜老头虽说心里惊了惊，可面上仍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千茹这才松了口气。
燕如歌很久之前便发觉到了千茹体内有余毒，千茹也同她说过，这毒是原先她被卖到京城时被人偷下的，在她体内也有好些年了。
这些时间燕如歌寻过不少法子，可都没什么用，她实在是不想放弃千茹这么个习武之才，这才想让姜老头再试上一试，若真是还没其他法子，那便也只能作罢了。
姜老头闭着眼，眉头皱成了一个很明显的“川”字，良久都没有开口说话，燕如歌心中一紧，也知道千茹体内的毒不好解，却并没有说什么。
“哎——！”姜老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一直摇着头，看了千茹许久这才开口：“姑娘，你体内的这毒已经有些年了吧？若是一个月两个月那也罢了，把那毒逼出来便是。可偏偏你这毒留在身子里久了，实在是难啊！”
“无妨，只要有法子便试上一试。”燕如歌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连忙开口道。
“也罢，我便试试，燕丫头，你去取上一套银针过来。”
“哎。”应了句，燕如歌便转身出了里屋从一个小匣子里取出了一个木盒。
那木盒里装着的银针是她前不久寻来的，不同于别的银针，那套银针是宫里头的太医姜谌留下来的。
姜谌是这宫里头年纪最小的太医，可医术却很是精湛，只可惜这姜谌没有那个享福的命，才刚升了正一品便被大火烧死在了太医院里头。
说来这也确实是巧，这姜老头也姓姜，果然是姜门出名医。
见燕如歌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姜老头正想开口斥责她两句，却被她手上的那盒子吸引了过去，他看的一时有些晃神儿，眼里还有些东西在闪着。
将他的异常看在眼里，燕如歌猛的心头一颤，似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却没有开口说出来。
“姜老头？”千茹见姜老头愣了住，开口问了句，这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只是姜老头瞧着却是一直闷闷不乐，这也更应实了燕如歌心里头想的。
将那银针交给了姜老头，燕如歌便转身出了里屋，让人去查了查那姜谌的身份，不到一会儿那人便又回来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姜谌是襄阳人，想来就是这姜老头的儿子。难怪从前无论她怎么劝姜老头都不愿进宫，想来是怕想起旧事心中不快。
不过燕如歌不知道的是那姜谌并非是死于非命，而是因为被太医院的人忌惮，这才放火活活将他烧死的，这一切，姜老头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约摸着过了快一炷香的时间，千茹这才从屋里走了出来，只是却不见姜老头的身影，燕如歌知道她心里头难受，便也没有进去打扰他。
第124章 长安
这两日，夏侯淳已经派人过来催了好几次起身了，可燕如歌因为姜老头一直未到，他又放心不下医馆，便一拖再拖到了现在。如今姜老头已经来了，那她自然是没有什么由头再拖着了，当即便叫人去给夏侯淳传了信。
夏侯淳一心挂念着去长安那赏乐大会，见她总算是应了下来高兴了许久，叫人备了马车，第二日清早便出发了。
孙妙派去的那人一直跟着燕如歌，也是早早便知道了消息，叫人备了马车跟着燕如歌她们，路上一但有机会便动手杀了燕如歌。
那人是孙府暗地里培养的死侍，对孙府一直以来都是忠心耿耿，虽然他心中对这个素日里来善良的三小姐所做出的决定有些意外，不过却还是没有说其他的，更不敢也不会违抗孙家人的命令，带着人便堵在了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