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人倒是见到了,可他居然又和苏音在一起!
莹安心中忿忿,永珂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远处的苏音,双眼微眯,摸着下巴兀自品评着,
“越瞧越水灵,若非那日福康安打岔,今日约她出来游玩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本就吃味的莹安听到永珂夸赞苏音,越发恼火,“她不过是个哑巴,怎的你们都对她有兴致?”
“哑巴也能出点儿声,只要会‘嗯嗯啊啊’就成。”永珂笑得意味深长,莹安自是明白他指的是帐中娇吟,嫌弃的白他一眼,嗤他龌龊。
既是出来了,总不能白跑这一趟,略一思量,莹安遂对永珂悄声耳语,永珂闻言,登时愁眉苦脸,
“不是吧?你也知道我与他不对付,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嘛!”
“好哥哥,你就帮我这一回吧!”莹安挽着他的胳膊直撒娇,耐不住妹妹一再央求,永珂终是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而后带着她去找福康安。
听闻呼唤声,福康安诧异回首,待看清来人后,峰眉缓缓皱起。
察觉到永珂的目光落在苏音身上,福康安近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将苏音挡在身后。
个头高挺,肩膀挺阔的福康安就这么负手往永珂面前一立,永珂再也瞧不见苏音,只得悻悻的收回目光。
一看他这冰冷的神色,永珂便知自己不受欢迎,但他已答应了妹妹,唯有硬着头皮堆着笑与之打招呼,
“上回无意伤你,我这心里甚是愧疚,今日正巧遇见,我请你用个午宴,聊表歉意,如何?”
这事儿苏音听福康安说过,他俩不是水火不容嘛!这永珂突然示好,莫不是有什么诡计?
她正想提醒福康安不要为了面子而答应,福康安已然开口,故作遗憾的啧叹道:
“真是不巧,今日是鄂岳的生辰,我得去给他庆生,不得空。”
一句话就把人给堵死了,莹安暗叹不妙,示意永珂再继续劝说,永珂却不愿强求,无谓笑笑,
“既如此,那就改日吧!”
又闲聊了两句,永珂就此告辞,身后的莹安不情不愿的跟上他的步伐。
走远后,永珂冷哼抱怨,“爷请他用膳他居然不赏脸,当真不识抬举!”
未如愿的莹安鼓着香腮,瞥眼恨斥,“谁让你总是与他作对,还弄伤了他,但凡你平日里待他好些,他也不至于驳你的颜面。”
“这能怪得了我?”永珂委屈至极,“他若真在乎你,即便与我有矛盾,也会来赴约。莹儿啊!我不想打击你,可明摆着他眼里没你,你又何苦非得吊在那一棵树上?”
莹安不是瞎子,她看得出来福康安的态度,但她认为这不重要,
“纵使现下没感情,成亲后还是可以培养的。若不能嫁给福康安,那我多半还是会被皇上赐婚给蒙古王亲,我不想嫁到蒙古,那么福康安便是唯一的选择。”
这话永珂很不赞同,“难道咱们满洲贵族中除了他就没有适龄青年?”
“那你倒是说说,论家世,论才干,放眼整个京城,谁比福康安更优秀?”
被妹妹反问的永珂当即语塞,除却皇族之外,异姓臣子之中,封公爵的统共就那么几位,而傅恒既是当朝首辅,又是孝贤皇后的弟弟,似乎也就富察家的家世最为优越,身为傅恒之子,福康安自是前途无量。
其他家世不错的,要么成了亲,要么相貌品行有差,还真难挑出几个配得上莹安的适龄男子。
饶是如此,永珂依旧不愿让福康安做他的妹夫,“可你也看到了,他为人傲慢,连我这个皇亲都不放在眼里。
总之你别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太低,我明白的告诉你,男人大都不喜欢倒贴的,即使暂时接受,也不会太尊重,更加不可能珍惜。”
不被支持的莹安心里越发不舒坦,实不愿再继续与他说下去。
看来永珂是指望不上了,那就只能另想办法,只要能让皇上赐婚,其他的她都可以无视。
方才福康安说要去别家赴宴,苏音还以为他只是随口胡扯,岂料这会子他竟真的向她辞行,
“今日的确是鄂岳的生辰,我还得赶回去,恕我不能奉陪,就让湘儿陪你们用午膳吧!”
挚友生辰,他不便推脱,实属人之常情,苏音表示理解,浅笑颔首,目送他离去。
待兄长走后,湘晴才对苏音道:“原本三哥早上就该去岳哥哥家的,我请他出来玩儿,他还不乐意,说我挑的时日不巧,后来我说约了你,他才终于答应陪我来此。”
“如此说来,三公子是为了见我家音音才赶来郊外,再马不停蹄的赶回去,这来回跑趟着实辛苦呐!若换作是我,必然感动不已。”
说话间,敏雯还碰了碰她的肩膀,被取笑的苏音登时颊染飞霞,无措的抬指回应,
“就不许人散散心吗?他可没说是为我,你们甭瞎猜。”
几人说说笑笑,收起风筝之后又去游湖,而后去往杏花林中游赏。
到得晌午,仍不见海广归来,只有小厮来传话,说是少爷遇见了熟人,走不开,让她们自个儿用膳。
敏雯心下暗笑:什么熟人,不过就是想与那位姑娘单独相处罢了!
苏音看透不说透,并未吭声,反倒觉得兄长不来也好,她们几个闲聊无需顾忌,自在无拘束。
姐妹几人在酒楼用罢午膳,苏音去付账,那人却不收,说是福三爷已经留了银票在此。
紧跟而来的湘晴嬉笑道:“我哥虽不能陪你用午膳,却早已安置妥当,姐姐放心吧!”
苏音只得收回钱袋,下回再请客,敏雯越发觉得福康安倜傥大方又细心,实乃良配啊!
直至午后申时,海广才出现,苏音与湘晴道别,相约再过一个月,等牡丹花开再来这儿游玩,而后各自乘坐马车回府。
海广驾马在前方开路,苏音姐妹俩则安坐于马车中,品着茶点好不惬意。
回家的路上,敏雯困得厉害,便倚在马车内小憩了会子,直至下车进宅门之后她才有了精神,想起前日里的赌约,敏雯感慨连连,
“还真被我说中,今儿个福康安果然到场了,这局我赢了,不管我问你什么你都得老实回答。”
苏音假装失忆,摆手否认,表示自个儿累了,要回去歇息,有什么话改日再说。
她边打手语边往自家院子走,脚步越来越快,甚至开始小跑。
“哎---愿赌服输,不准耍赖!”
敏雯紧追不舍,两人你追我赶的嬉闹着,苏音跑至拐角处,前方赫然闪现出一道人影,她想停下,却已收不住步子,径直撞了上去!
“小心!”对面的人顺手扶了一把,苏音被撞得头昏脑涨,眼冒金星,揉了揉脑袋,抬眸一看,才发现是彦齐。
想起斗篷之事,苏音心中不悦,自他手中抽回手腕,默默后退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以往她瞧见他时总是笑意浓烈,亲切的与他打招呼,如这般摆脸子还是头一回。
彦齐没明白自个儿哪里得罪了她,难不成是因为今日没陪她出去,所以她不高兴?
第二十二章
因着彦齐待其他人并不热情,是以敏雯每回瞧见他都不自觉的发怵,再不敢追问苏音,借口告辞,先行回房。
彦齐看向苏音的目光清澈温润,和颜悦色的道:“今儿个没能随你同游,我很抱歉,最近春景颇佳,抽空我再带你出去一趟,如何?”
然而苏音却无心回应,只想把那件事问清楚。
因着青枝还在身畔,苏音不能说话,屈指以诉,“表哥可得空?我有事与你说。”
事实上他这会子并不得闲,然而苏音神色凝重,大约是有要事,彦齐终是不放心,遂点了点头,带她去往朗清院。
青枝则先行回房去命人备热水,以供主子待会儿沐浴所用。
一路上苏音皆不吭声,彦齐问她一些关于郊游的事,她都答得很简略。
瞧不见她的笑容,彦齐莫名心慌,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搅得他心魂皆乱。
到得朗清院,关上房门后,苏音转身仰头直视于他,开门见山,“那件斗篷是你送至忠勇公府的吗?”
这几日她一直没提此事,今日出去一趟回来就立马问他,彦齐略一思量,已然猜到某种可能,
“你见过福康安?”
他没否认,便算是默认了吧?在此之前,苏音还在想着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直至这一刻,她才确定,彦齐真的插手了此事,
“我把斗篷给了小厮,为何最后归还之人变成了你?”
她果然是知道了,心虚的彦齐移开视线,不敢与她对视,故作镇定地道:“那个小厮身子不适,我正好顺路,才代为归还,有何不妥?”
“代还没问题,可你为何要跟福康安说些无中生有的话?我何时说过不想见他,不许他再找我?表哥你为何信口开河?”
她的神情明显不悦,语气夹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彦齐听着很不舒坦,恼声反问,
“难道你很想见他?盼着他来找你?”
“我……”噎了一瞬,苏音立马反应过来,挺直脊背扬首反嗤,“这话我从不曾说过,我问的是你为何撒谎,你不要打岔,避重就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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