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着在路边问几个路人,但逮到的几个都说叽里咕噜的古英语和意大利语,这里说意大利语的人可能比说阿拉伯语的还多。后来她遇到一个学者,与她友好攀谈了一番,给她指了路。这里的码头众多,货物不同的船停泊的码头不一样,因此每个码头的市场也不一样。姜媛感激地道了谢。但亚历山大港太大了。她骑着骡子,顶着烈日,从上午走到夕阳西下,才找到那间店铺。
店铺很小,毕竟这儿寸土寸金。铺子里摆着纸和香料,平时零售足够了,大额的货物都放在城外的村庄里。姜媛和人合伙开店,主要是为了让信使有个落脚地,好打听阿德南的消息。所以她看见不认得的伙计迎过来,将她当做客人招待也并不意外。“我是贾南·阿德南。”她说:“艾敏·侯赛因在哪儿?”艾敏·侯赛因就是她派过来的人。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对阿德南忠心耿耿。
伙计的神情十分惊讶。“你是贾南·阿德南?难道艾敏的马长了八条腿,这才半个月的功夫就到了塔伊夫?”姜媛听着不太对,和他沟通一番,这才知道阿德南的船已在半个月前到了亚历山大港。艾敏当天就带着信件,欢天喜地地骑着快马回塔伊夫报信了。
姜媛喜出望外,一别近两年,阿德南的这场漫长航行终于到了尽头。伙计对此事所知不多,他只知道阿德南还在处理货物,他租下城中某间客栈,将从阿曼和亚丁带来的珠宝香料和好木头翻价售卖。姜媛询问旅店地址,但伙计也说不清。这间店与人合伙,售卖所得都需分成,阿德南自然不会走这条渠道。
伙计说:“我倒听说他的儿子,阿卜杜勒,他近来常去大剧院看角斗士决斗,兴许你去那儿可以找到他。”姜媛心情很好,不顾自己的有限预算,立刻给了大笔赏钱,在伙计的千恩万谢下兴冲冲地出门去。
这时已临近夜晚,即使城中灯火通明,仍有许多人归家歇息。只有走到临港的大路上,才能看到一片繁忙景象。姜媛迎着风向东再走几十分钟,就远远望见了一座巨大的白色圆形建筑物,和里面传来的激昂吼声。那就是大剧院,在现代也已只余遗址。但它还可被称为另一个名字,这名字定能令你如雷贯耳——罗马斗兽场。
姜媛吃干净最后一块烤肉,随手将包肉的叶子递在路边的火把上烧了。因她穿得整洁,文质彬彬,一副身价不菲的样子,路边闲站的佣兵只对她侧目,没有说什么。姜媛便向他们打听:“可否听过阿卜杜勒·阿德南的名字?”再形容一番样貌。她只是带着姑且一试的想法,但没想到他们不假思索。“你是他的帮手?”姜媛一愣,他们就不再说了,看着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姜媛便摘下腰带上的钱袋,整个儿扔过去。
她当然是把钱分开放的,那里只有招呼小偷的几枚银币而已。但她给得痛快,佣兵回答得也痛快。“在那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阴影中。“他被人和女人通/奸,正在挨揍呢。”
※※※※※※※※※※※※※※※※※※※※
发现一时半会儿好像真的写不完
恢复一章沙漠一章恶魔的生活
睡觉
=====
狠狠睡了两天,终于开始写,然后发现卡文……
发现两章真的写不完,大纲还差一个媛媛独立完成的事件。囧,但是接下来的剧情,前期居然没有补完。
我要想想媛媛怎么大发神威会比较好。
===
哦对了,关于羊肠和莎草套。那是最早的避孕措施。那时候还不算避孕措施,主要是防病的。亚里士多德提出来用油和乳香膏,埃及人用石榴籽和莎草编织的套套。阿拉伯人牛羊那么多,应该用肠衣和膀胱比较普及吧。古代人避孕相当花样百出的。不过最可怕的一种避孕方式,是用鳄鱼和大象的粪便填在女性里面……
====
没有剧情,所以只好弥补一下,给你们科普亚历山大港。
埃及的亚历山大港在当时也应该是全世界最大的城市。公元前它就已有六十万人口,当时的同期城市人数最高的是印度的华氏城,55万人。秦咸阳也不过25万而已
开罗当时还没建城,名为福斯塔特。这个是笔误,完结后统一改掉。阿德南的航线也有问题,15世纪后才有绕大洲航行的资本。。。。也完结后统一改掉,从波斯湾绕阿拉伯半岛,从红海穿过苏伊士来亚历山大港销货后,买骆驼回塔伊夫。
亚历山大港就是埃及首都。它是地中海的枢纽,全世界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连通亚欧非三洲。当时阿拉伯帝国的疆域广到意大利南部,亚历山大港和突尼斯就是唯二连通航线的港口。欧洲那边正在中世纪早期,打生打死,民不聊生,一堆人东渡,来阿拉伯找饭吃。德意法还没分裂,法兰克王国是欧洲最大的诸侯。著名的丕平献土就发生在几年前,梵蒂冈立国,教皇人神一统。西班牙现在还在被绿绿统治
感觉真的还蛮多东西要写的。写不完,你们还有感兴趣的问题自己留言吧……
番外照旧征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晚来天欲雪 16瓶;耳东 5瓶;阿银 2瓶;大大今天开车了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姜媛逐渐接近巷子, 用谨慎的脚步。这时候你就会觉得火光太过昏暗, 不如白天有足够的可视度。棕榈树和摇晃的海风带来咸腥的味道, 在火把明灭晃动的光中投下影子。隐约能听见男人的吼叫和哀求。女人在哭泣,激烈的推搡和争执也在一点影子中配合着狰狞, 像野兽张开的口齿。姜媛靠在巷子口往里瞄了一眼。
她不大熟悉阿卜杜勒的身形,毕竟他们俩算是觊觎同一笔遗产的劲敌,阿卜杜勒对她很是敌视, 又因她女性的身份看不起她。姜媛对此心知肚明, 因此刻意和他拉开了距离。巴格达的那些日子他们就没怎么碰面过。里面的人正在收割战利品,低下火把看地下的财物分赃。珠宝和绸衣服落了一地,戒指,腰链,宝石佩刀和钱袋被人挑挑拣拣地分配。
“小阿卜杜勒!骷髅阿卜杜勒!瞧瞧你这把骨头,没有一点肌肉。”他们还喧闹地嘲弄失败者, 笑他和把他踢来踢去,七八双靴子中间能隐约看到男人骨瘦如柴的身体,沾泥的白皮肤狼狈地滚动着, 露出一切难堪的样子, 让围着的人肆意大笑。“卧吉达妮, 你看上的就是这种老狗?像没吃饱的流浪犬,恐怕他趴在你身上也花不出力气!”
被叫做卧吉达妮的女性哭得梨花带雨。“阿卜杜勒,我不是故意的!”她说:“我……我害怕我的丈夫……!”
她只换来一片哄笑:“等你的老癞皮狗用金子换来我们的满意后, 再轮到你挨鞭子!”
这可真有点难度, 哪怕是姜媛也不能一打八。视线不好, 她看得不清晰,尽管判断有几个人只是花架子,但不能确定具体情况。何况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多了,刀剑不长眼,窄巷子里混战于她无益。这时候报官也是来不及的,这事肯定有预谋,旁边连个能阻止的人都没有。但她总不能丢下阿卜杜勒就走。幸而和阿巴尔一起的日子里她学会了不少阴谋诡计。
她随手砍了把棕榈树下部的老叶子,将它们凑在火把上点燃。叶柄很长,足够她有时间将它拴在小骡子的尾巴上。她将尾巴拎起来,让叶子可以充分燃烧又不碰到骡子尾巴,然后牵着它走到巷子口,和里面的人打了声招呼。
“打扰一下,诸位,阿卜杜勒·阿德南的金币送到了。”
姜媛显然不是他们预期中的人,里面的人朝她望了一眼。“你是谁?加萨尼呢?”随即他们的视线落在她手中那醒目的骡子尾巴上。“你他妈的是什么人?”
姜媛平静地说:“我是贾南·阿德南。”巷子中稍微有了一阵骚乱,除了阿卜杜勒的呻/吟外,就连卧吉达妮也惊诧地朝她望了一眼。火光正好映在她脸上,姜媛快速地瞟了一眼。随即她有点无语,这个女人是挺漂亮的。……但怎么说呢,也许只有女性才能第一眼就发现,她脸上完全是一副绿茶婊的神情。
这事儿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荒谬。但里面的人确实马上就确认了她的身份。“阿德南那老头的义子?”那声音带上了深深的怀疑。“别想蒙人,他的护卫加萨尼已经回去取钱了,你不是加萨尼!你是谁?贾南·阿德南还远在塔伊夫!”
“很可惜我就在这里。”棕榈树的叶子是烧得慢,但也不是那么慢。时间有限,姜媛速战速决。“放我的兄长出来,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不是你们将他按在巷子里殴打的理由。”她说:“要不,我就让我的骡子进去和你们好好谈谈。”
巷子是死胡同。十个人堵在里面,尽管这是头小骡子,仍然是会发狂的畜牲。这可怜的小坐骑已经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尾巴在姜媛手下拼命摆动着,要挣脱束缚。要不是姜媛以坚定的姿态拉着它的缰绳,传达她的意志,它已经濒临发狂的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