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惊寒点点头,转身叫祁才去把马车准备好。
待人都走了,沈惊寒才走到阮棠梨跟前,拢了拢她额前的碎发,道:“近日宫里不安稳,你注意安全,回府后尽量不要外出。”
太子已死,三皇子也在劫难逃,宫里几个皇子之间更是暗潮汹涌,而沈惊寒作为建丰帝明面上最为宠爱之人,又有私生子的谣言未澄清,其他皇子定也将他一并视为眼中钉。
阮棠梨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当下就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也要注意安全。”
“嗯。”沈惊寒眸光微动。
马车很快备好,在宫门口等候,阮棠梨和沈惊寒的行李不多,几个奴才搬一趟也就搬完了。
现下要离开了,两人倒是不急了,慢悠悠地从逍遥轩往宫门口走,二人行至三皇子的宫门口时,沈惊寒停下了脚步。
却见前段时间还甚是繁荣的宫殿,此时已有萧条破败之感了,宫门半敞着,隐约可见里头只有一个太监在扫地。
“怎么了?”阮棠梨拉了一下沈惊寒的袖子,问道。
“进去看看。”沈惊寒转身往宫殿里走。
打扫的太监显然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来,愣了一会才急急忙忙地行礼,“瑞王吉祥!”
沈惊寒环视一周,发现偌大的宫殿里竟然只有这一个太监,皱眉道:“其他人呢?”
“回瑞王,三皇子出事后,这里的下人就被内务府调走了,只留下几个守着打扫卫生。”那太监如实回道。
“你可知段四被分配到哪个宫中了?”沈惊寒不动神色地问道。
“奴才听说,段四被分到四皇子的宫里了。”
沈惊寒黑眸微眯,没再说话,径直走出了宫殿,那太监心思一转,眼见沈惊寒走远后,扔下扫把,悄悄从宫殿侧门出去了。
“王爷,方才那个太监好像出去了。”阮棠梨听见了他离开的声音,皱着眉小声提醒道。
“无妨。”沈惊寒面色不变,“那太监应当是二皇子的人。”
阮棠梨点了点头,却又有些咋舌,沈惊寒竟是将哪个宫殿里有谁的卧底都记清楚了……
“不过,方才那个太监说,在三皇子入狱后,他宫里的太监宫女就被内务府调走了,这也太快了,当时还不能确定三皇子就是凶手吧?”阮棠梨抿了抿唇,忍不住问道。
“皇上的意思。”沈惊寒简明扼要道。
阮棠梨默了默,忽然觉得之前那次在御书房审判三皇子像是在做戏一样,如今看来建丰帝恐怕一早就没准备饶过三皇子。
走到宫门口,阮棠梨回过身看这层层叠叠的宫殿,心中一阵倦怠。
所有人都想占领这个地方,成为权利至高无上的人,沈惊寒亦是如此,可到头来,到底是高位者在玩弄权利,还是权利在玩弄人?
“怎么了?”沈惊寒停下脚步。
“没事,只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了。”阮棠梨回过身,“走吧,回家啦。”
兀自静默片刻,沈惊寒才伸手牵过阮棠梨的手,嗯了一声,“回家。”
对于沈惊寒而言,家这个概念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他也从来没有把瑞王府视为“他的家”。
但现在阮棠梨一句话,却让他觉得家也没有那么触不可及。
他也可以,再次拥有一个家。
马车上,阮棠梨极为安定,没有掀开帘子往外看,也没有吃点心,只安静地坐着。
倒是沈惊寒习惯了阮棠梨的闹腾,现下有点儿不不适应了。
“沈惊寒,你方才问那个太监段四的事是为什么?”阮棠梨大概是才想起来,忽然问道。
没等沈惊寒回答,就见阮棠梨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真的……有那种嗜好吧?”
上次在御花园遇到,沈惊寒就暗示过三皇子和那段四的关系不清不楚,再加上沈惊寒本身又曾有断袖的传言……
莫不是沈惊寒看中了段四!阮棠梨脑洞大开地想。
想着想着,阮棠梨就把自己给想郁闷了,只觉心口仿佛有东西堵住了一般,难受得紧。
“你在乱想什么?”沈惊寒点了点阮棠梨的脑袋,失笑道。
阮棠梨也不太想理沈惊寒,就转过头去,但下一刻,她的下巴就被沈惊寒捏住。
力道不大,但带了一点强势的意味,阮棠梨顺着转过了头,瞬间撞入他深沉的黑眸。
还未开口,唇就被他堵住,就听沈惊寒含含糊糊道:“没有嗜好,我的嗜好只有你。”
倏地,阮棠梨的心跳漏跳一拍。
那股子郁堵之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悸动与甜蜜交杂,在她心上蹦跳。
一吻结束,阮棠梨眼尾都红了,软绵绵地靠在沈惊寒怀里细细喘息,良久她才想起刚刚的问题,便又问了一次。
“他是凶手。”沈惊寒把玩着阮棠梨柔若无骨的手,语气极为散漫。
“那天和幕后之人谈话的太监就是他。”
第62章 我床没了 比海棠糕还软,比桂花糕还香……
听到此言, 阮棠梨瞬间从沈惊寒怀里弹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说真的?”
怀里空了,沈惊寒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拉着她的手又把人拽回来, “声音是他没错。”
“可他是三皇子宫里的人,难道三皇子真的是幕后之人?你调查过那个段四吗?”阮棠梨见他这样, 干脆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乖乖靠着。
“此人在宫里呆了有十余年,各个宫里都当过差事,若要说忠于谁,一时倒也查不清。”沈惊寒简单说了一下。
他对这个段四很感兴趣,因为沈惊寒查到这段四多年前竟还在韶华宫当过差, 可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阮棠梨想到方才在三皇子宫殿时, 沈惊寒问的问题,这才恍然道:“你是让二皇子去怀疑这个段四, 利用二皇子来查出幕后之人吗?”
沈惊寒不置可否。
不过他倒没指望二皇子能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这只是沈惊寒的一点诚意。
“哎呀,你真聪明!”阮棠梨笑眯眯地从沈惊寒怀里探出头,主动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还是阮棠梨第一次主动亲他。
亲完后, 阮棠梨看着沈惊寒愈发暗沉的黑眸, 耳朵一热,低头躲到了沈惊寒的怀中, 怎么也不肯抬起头。
一阵轻笑自头顶传来,阮棠梨将头埋得很深了。
但沈惊寒却十分精准地捏住了她的耳朵,轻轻揉捏着,让她的耳垂红得更彻底。
“你别捏了……”
阮棠梨的声音细如蚊蝇,像是在嗓子里憋久了, 带着点轻微的颤意。
“为什么?”沈惊寒故意使了力捏她的耳垂,随后便听阮棠梨哼唧了一声。
“太痒了,”阮棠梨伸手把沈惊寒作乱的手拉下来,小声道:“哎呀,就是别捏了。”
“是因为,耳朵太敏感了?”沈惊寒凑到阮棠梨耳边,用气声问道。
温热的吐息洒在阮棠梨的耳朵上,她的身子忍不住轻颤了一下,赶紧逃离沈惊寒的怀抱,到旁边坐好。
正巧马车也到了瑞王府,祁才下车,在马车下方好脚凳,才提醒沈惊寒和阮棠梨已经到了王府。
先下来的是沈惊寒,面色如常,一贯地面无表情,只是他下车后并未马上离开,反而在旁边站着,也不说话,只静静等候。
马车内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但祁才知道梨子姑娘还在里头。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马车的门才徐徐推开,双颊还泛着绯红的阮棠梨故作淡定地下了马车。
这厢阮棠梨脚刚落地,那边沈惊寒已经走过来扶着了,生怕梨子姑娘跌了似的,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抱起来走。
祁才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亲自牵了马拉去马厩,准备一会和秦岭好好唠唠此事。
明面上沈惊寒是在扶着阮棠梨,但其实他只是过来在她耳边说一句话:“都过了这么久,脸还这么红。”
“……”阮棠梨狠狠挣脱了他,气呼呼地说:“别说啦!烦死了你!”
只见阮棠梨恼羞成怒地自顾自往内院的方向走,沈惊寒忍不住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跟上她的步伐。
然而进了内院的卧室,阮棠梨却傻眼了。
她的床,不见了!!
呆站在门口足足有一刻钟,阮棠梨才不敢置信地走进屋里,先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发现该在的都还在,不见了的,只有那张床!
事到如今,阮棠梨还有什么不明白,一定是沈惊寒提前安排好的!
在宫里,逍遥轩的侧殿地方小,放不下一张床,二人一起睡也就算了,可这里本来就有床啊!
门口传来脚步声,姗姗来迟的沈惊寒刚踏入屋内,就收到阮棠梨杀人般的目光。
“我床呢?我那么大一张床呢?”阮棠梨指着空荡荡的角落,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沈惊寒却是不疾不徐的,先给自己倒了杯水,才慢悠悠道:“坏了。”
阮棠梨瞪着他:“怎么坏的?我不信!”
“被雷劈了。”沈惊寒十分淡定道。
“?”
离谱!
这么拙劣的借口你都能说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