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就在更衣室旁边,常年有茅厕臭味围绕四周,府里其他丫鬟小厮们宁可跟别人合住,也不愿意住在这。
原主是主动搬到这的,不为别的,只为有个独立房间方便她易容。
原主生的妩媚妖娆,若是不扮丑易容,不仅会引人注目,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晚风拂过,吹来阵阵恶臭,阮棠梨几欲作呕,赶紧捏着鼻子把门关上了。
瑞王赐下的饭菜味道自是不错,阮棠梨美滋滋地吃着。
将肚子填了个半分饱,阮棠梨的脑袋才活泛起来,开始想以后的打算。
既然她是池家安插来的卧底,自然是要靠着池家的。
若是能完成卧底任务,在沈惊寒被发配到皇陵之前成功抽身,她就能苟住小命,甚至还很有可能见到她的白月光男主池怀述!
想到这,阮棠梨感觉吃进嘴里的白饭都甜了几分。
这本坑文的男主池怀述和女主姜鱼雁是阮棠梨嗑的第一对CP,没想到她竟然穿进了书里,她一定要守护好他们,让他们拥有一个完美结局!
一顿饱饭,阮棠梨挺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隔儿。
屋外已是暮色四合,阮棠梨把碗筷收拾了,又打了水进屋洗漱,把脸色等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的深色易容膏洗去,阮棠梨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房间里只有一把非常陈旧的铜镜,阮棠梨过去照了照,发现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连五官都看不清楚,只能作罢,认命地躺在床上。
古代生活没有手机,多数丫鬟又是不识字的,房间里连个话本子都找不到,阮棠梨瞪大眼睛看了半天天花板,才终于有了一点儿睡意。
然而刚睡着没多久,阮棠梨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她睡意正浓,根本不想起床应声,但门外的人执着得很,大有她不开门就敲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谁啊!吵死了!”
这是一道陌生又熟悉的男声。
敲门声停了,但阮棠梨却彻底清醒了,她猛然睁开眼。
刚刚那声音是她发出的?
这张床不是她刚躺下的那张,这房间也不是那个在茅厕旁边的小破房,这空气中弥漫的是淡淡的熏香气息,不是那隐隐约约的臭味!
怎么回事?
“奴才该死!”门口传来“噗通”一声,显然是已经跪下了,“奴才不知王爷已经歇下,还请王爷恕罪!”
这声音越听越熟悉,阮棠梨捂着脑袋想了一会,才想起此人就是刑房里的黑衣奴才,沈惊寒的得力助手——祁才。
祁才叫她王爷……
难不成她上了沈惊寒的身?
此念起,阮棠梨立刻掀开被子下床,跑到一面穿衣镜前。
只见镜子里映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但此时那双眼眸却不再古井无波,反而盛满了惊恐与不可置信。
这张脸,真的是沈惊寒的脸!
第3章 王爷体验 既然她上了沈惊寒的身,那沈……
盯着镜子看了半晌,阮棠梨伸出指节修长的右手,狠狠地在脸上捏了一把。
骤然的疼痛从脸颊直冲天灵盖,阮棠梨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风吹入屋内,烛火暗了片刻,镜子里的人影也跟着忽闪了一下,但她还是能清晰看到被捏的那处皮肤迅速地红了。
艹!好像不是在做梦啊!
正呆滞着,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听声音还是祁才:“王爷,皇上的赏赐下来了,汤公公现下正在前厅候着呢。”
阮棠梨人傻了。
皇帝的赏赐送到了府上,她是不是要去谢恩?
现在她所知道的这个朝代的礼制全是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的,这些皇宫贵族的礼制完全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呀!
脑袋瓜飞速运转,阮棠梨很快就想到了一计。
她快速跑回床上躺好,试图让自己的声音虚弱无力:“你先进来吧。”
祁才应了一声,赶紧推门进了,走到床前,匆匆瞧了一眼正躺着的“沈惊寒”。
只见他半阖着眼,眉峰紧促,神情倦怠,即使光线很暗,却还能清楚看到他右脸上一抹诡异的红色。
“本王身子不爽,你替我回了汤公公吧。”阮棠梨把嗓音压低,听着沙哑又萎靡,末了她还假意咳嗽了两声。
没想到祁才为难道:“王爷,您上次便是用了生病这个借口,这次汤公公奉了皇上的命令,特意带了张太医过来,王爷您瞧……”
阮棠梨:“……”
没想到啊,你怎么是这样的沈惊寒!
“既然皇上如此厚爱,本王自是不能辜负了,”阮棠梨佯作虚弱地起来,指着挂在架子上的衣服道:“帮本王穿上。”
瞧着展开双臂的“王爷”,祁才愣了半晌才小心翼翼道:“王爷,您真的要奴才帮您穿吗?”
一听这话,阮棠梨就知道不对劲,她这个行为肯定不符合沈惊寒平日的习惯。
不过她是万万不能自己穿的,一方面她不会穿古代男子的衣服,动作生疏恐会露馅;另一方面她可不想穿衣服的时候碰到一些奇怪的部位……
“没错。”阮棠梨如是说。
得了命令,祁才只能硬着头皮给“王爷”穿衣服,阮棠梨注意到他扣扣子的手在微微颤抖,紧张害怕的情绪连她都感受到了。
这沈惊寒怕是跟书里说的一样,暴戾又狠绝。
不过是让他的贴身奴才穿了一回衣服,就把人吓成这样,啧。
体验感极差的穿衣服侍结束,祁才还拿了件披风想给他披上,被阮棠梨直接拒绝了。
出了门,阮棠梨才发现一个问题——
她对瑞王府不熟悉,不知道该怎么从这里走到前厅。
见“王爷”在门口停顿许久,祁才主动拿过旁边小厮手里的灯笼,走到前边:“夜深露重,奴才为王爷掌灯。”
阮棠梨没想到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看向祁才的眼神顿时带了点赞赏:“走吧。”
祁才受宠若惊,掌灯掌得愈发谨慎小心起来。
原书中,沈惊寒是建丰帝的妹妹朝宁公主的孩子。
当年朝宁公主对穷秀才沈清一见钟情,执意下嫁了过去,二人搬去沈清的故乡江南定居,婚后二人琴瑟和谐,不久便生下了沈惊寒。
却不想沈惊寒父母缘极浅,三岁时沈清便染病身亡,而朝宁公主则沉溺在沈清死亡的悲痛中无法自拔,郁结成疾,在沈惊寒九岁时也撒手人寰。
许是因为这悲惨的身世,建丰帝对沈惊寒极好,不仅将其封为大楚国唯一一个异姓王爷,而且几乎每月都有赏赐下来,简直比亲生的还好。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宫中和京都盛传着一个传言——沈惊寒其实不是朝宁公主的孩子,而是建丰帝的私生子。
再加上无人出来辟谣,竟是有许多人信以为真。
沈惊寒的身世还没回忆完全,前厅已然到了。
只见六个大箱子整齐的放在大厅中央,银子珠宝、古玩字画、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旁边站着几个太监,为首的那个腆着大肚子,正谄媚地冲着阮棠梨笑。
“王爷吉祥,”汤安康笑眯眯地行了一礼,“王爷的身子可有好些?皇上时常记挂着王爷,这不特意让奴才带了张太医过来,若是王爷身子不爽,倒也可以看看。”
张太医给阮棠梨行了一礼。
“多谢皇上记挂,劳烦公公回禀皇上,本王身子已然好了许多,不日后定入宫拜见。”阮棠梨微微笑了下,应和着回道。
然而汤安康听了此话,恍如活见鬼了一般,神色万分茫然,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奴才定将王爷的意思转达给皇上。”
细听来,声音还有一丝微颤。
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害怕的。
阮棠梨:“……”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说话了,但汤安康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仿佛在期待自己多说几句,这实在让她有些难办。
她想了片刻,转身给祁才使了个眼色。
不愧是跟了沈惊寒很久的,祁才立刻识趣地走到汤安康面前,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大包放在汤安康手中。
“汤公公这一路过来辛苦了,这是王爷的一点心意。”祁才压低了声音。
汤安康心领神会,悄悄把红包放好,脸上的笑更灿烂了,“奴才多谢王爷!”
祁才如法炮制,也给了张太医一份红包。
这下不用阮棠梨开口,汤安康就哈着腰又行了一礼,“天色已晚,王爷早点儿歇息,奴才这就回宫复命了。”
阮棠梨刚想说话,又想到沈惊寒的人设,于是矜贵地微微一点头,抬眼看向祁才:“你送一送。”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呢?还劳烦王爷特意派人送奴才们出府!”汤安康大喜过望,简直笑成了一朵花儿,末了双眼还亮晶晶地瞧着阮棠梨。
阮棠梨:“……?”
这惊喜的表情不像假的,所以平时汤安康带着赏赐过来,沈惊寒都是让他们怎么来怎么回去,都不派人送一送的?
好不容易把人送出了府,又吩咐了祁才把赏赐都处理掉,阮棠梨已是脑壳发疼身心俱疲,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休息。
但是现在祁才去处理赏赐了,四下又没有别的奴才给她带路回内室,阮棠梨只能按着记忆的路线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