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当真没想到,瑞王已经爱慕这侍婢到上朝也要带着她的地步,竟是半日也分开不得?
阮棠梨站在沈惊寒左后侧,感觉自己和这群人格格不入。
“王爷,他们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们?”阮棠梨悄声问道。
沈惊寒冷淡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他没回答阮棠梨的话,沉默地往宫门走去。
众大臣的视线跟随着他们移动,直到宫门口的太监向瑞王请安,大臣们才堪堪回过神,急忙也跟着入了宫。
跟随主子过来的仆从有专门的的休息等候区,虽说如此,其实也就是马棚旁边的简陋小房子,阮棠梨和祁才到时,屋子里已有不少人了。
刚进门,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就“哎呀”了一声,脸上堆着假笑走过来,“祁才,好久不见了!今儿王爷来上朝了?”
祁才皮笑肉不笑:“李公公,今日是初五,王爷该来上朝的。”
李公公是三皇子邵子安的近侍。
三皇子的官职同沈惊寒的差不多,都属于权力不大的闲散官位,但沈惊寒的官位却又稍在其之上,再加上沈惊寒是建丰帝私生子的流言传得满城风雨,故邵子安一直将沈惊寒视为眼中钉。
连带着两人的近侍都互相看不顺眼。
“瞧我这脑子,竟是把这等大事儿给忘了,实在是该死。”李公公不伦不类地赔了个不太真诚的礼。
这尖细的嗓子,阮棠梨着实不喜,便皱着眉往旁边挪了些,准备看戏。
没想到她早就被李公公盯上了,不过挪了一小步,李公公就走到阮棠梨面前,极为轻视道:“这位可是传闻中的‘贴身侍婢’?”
此话一出,屋子里所有声音都停了,所有仆从似乎都屏住呼吸等答案。
阮棠梨对李公公所说的“传闻中”十分困惑,刚要说话,却见祁才侧了侧身子,把她挡在身后。
“这是王爷的私事,应该还轮不到李公公过问吧。”祁才收了要笑不笑的表情,冷眼看着李公公。
“私事?”李公公重复。
这两个字从李公公口里说出就变了味,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原是如此,倒是我多嘴了,还请莫要见谅,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睛又瞅着阮棠梨,“我只是问一问这位姑娘是谁,也算是在问王爷的私事么?难道这位姑娘是王爷的私人物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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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上。
建丰帝一身龙袍威严地坐于龙椅之上,太子邵子墨则坐于他的左下首,百官身着官服俯首请安。
“起!”
太监总管周盛元尖细的声音响彻整个紫宸殿,所有大臣齐齐应声而起。
近来,京郊宝汤山常有流寇出没,途径宝汤山的各色路人以及商队都或多或少被打劫过,朝廷派了几波人去缉拿流寇,却不想那些流寇不仅熟悉山头还十分狡诈,官兵们进了山愣是连个人影都摸不到。
现下由于多处民声哀怨,建丰帝对此事非常重视。
前阵子,建丰帝派了池怀述和另一名武将前去宝汤山,两人也只是抓住了零星两个流寇,本以为能从他们口中撬点话出来,没想到这二人极为忠诚,竟是半句真话都没吐露。
“宝汤山的流寇,爱卿们可有好的提议?”建丰帝沉声道。
底下的大臣立刻开始小声议论,却没有人站出来提出切实有效的方法。
半晌后,还是没人站出来,建丰帝的脸色愈发黑沉,他抬手狠狠一拍龙椅扶手,厉声喝道:“一群饭桶!”
所有大臣立即噤声,纷纷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
沈惊寒也从善如流地跪下,却听到站在他身边的邵子安低声嘟囔着:“日日都是这样。”
接着邵子安突然直起身,朗声道:“父皇,儿臣知晓一人能解决此事!”
建丰帝眼睛一亮,看向邵子安的眼神都充满了赞许,“速速说来。”
“方才议论之时,儿臣听瑞王有一良策,但却见他迟迟没有献策,儿臣想他大约是有些紧张拘谨,故才有此一报。”邵子安解释道。
听到此言,建丰帝的视线立刻看向沈惊寒,带着满满的惊喜与鼓励,“惊寒,快将你的良策道出给大家听听。”
所有大臣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好奇、看好戏、幸灾乐祸、探究、鄙夷等各种眼神。
沈惊寒眼神凉薄地看了邵子安一眼,直起身子,语气沉稳道:“既是流寇,又打劫商队和富庶人家,那便是贪财之人,皇上只需差人带着各色金银珠宝伪装成商队,即可将流寇引出,届时布下天罗地网,应当是能将流寇抓住。”
“好!”建丰帝一拍手,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那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正当隔壁三皇子又是懊恼又是嫉妒时,沈惊寒却微微一笑,出人意料道:“皇上,下官近日挺忙的,且自问没有这等能力布下天罗地网,恐是不能胜任,下官瞧着三皇子跃跃欲试,已是胸有成竹,皇上不如派三皇子前去。”
“如此甚好!老三,此事就交给你办,务必要将流寇一网打尽!”建丰帝一锤定音。
邵子安:“……”
休息区。
由于李公公的话,屋里气氛剑拔弩张,安静得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
“李公公的手竟这么长,都伸到瑞王府来了,”阮棠梨往左少走一步,冷笑着看他,“私事也好,专属物品也罢,和你有关系么?小太监。”
这一句意味深长的小太监着实戳中了李公公的痛处,他想甩阮棠梨一巴掌,但碍于祁才在此,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只能涨红了脸,气急败坏道:“你竟敢口出狂言!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需要知道你是谁吗?”阮棠梨歪着脑袋,似笑非笑。
“你……你……”李公公指着阮棠梨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干脆甩开手,虚张声势般撂下一句狠话:“咱家回头就告诉三皇子,到时叫你好看。”
阮棠梨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等着啊。”
这位三皇子邵子安的结局,阮棠梨印象并不深,但隐约记得不是好结局。
众仆从还在看着阮棠梨,但她并不很介意,对于她的身份也没做解释,不过因为李公公这一遭,屋里也没人再来找茬。
她和祁才退到一个人比较少的角落里,“这上朝得上多久呀?”
“今日是一月一次的大朝会,一般要一个时辰左右。”祁才的语气中带了些真诚。
阮棠梨瘪瘪嘴,一个时辰,那得两个小时啊。
不过阮棠梨有“千里耳”这项技能,可谓是无聊时听八卦解闷的神器。
刚刚和她发生摩擦的李公公现在正唾沫横飞地跟别人说她和沈惊寒的事,连她和沈惊寒睡一张床的瞎话都编出来了,说得绘声绘色的,仿佛他当时就在床底一样。
听了一会,阮棠梨发现这李公公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顿时失了兴趣。
屋子里所有人的话全数传入阮棠梨的耳中,她细细分辨,恍惚听到“私生子”三个字,她立马来了兴趣。
讨论这件事的是西南方角落里的几个仆从,看衣服应当是外臣的家仆。
“你们说皇上什么时候会让瑞王归位?”仆人甲神秘一笑。
其他两个仆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找到了八卦,也跟着神秘一笑,仆从乙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瞧着快了,听说皇上给瑞王的赏赐那可是成箱成箱地送,连太子都没这待遇!”
才说了两句,仆从丙从一旁凑过来,惊诧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是大罪!”
仆从甲不以为然道:“瑞王是皇上私生子一事在京中早已是沸沸扬扬,若非皇上和瑞王的暗许,谁敢将这种流言传得人尽皆知?”
“此话有理,我甚至还听说,其实皇上早就知道这些传言,但却放之任之,就是在为瑞王归位铺路呢!”
“……”
后面的话阮棠梨没有仔细听,她已经被这些奴才的大胆给震惊了。
主子在大殿里上朝呢,这些个奴才竟是在这里就议论起来,丝毫不避讳。
不过沈惊寒到底是不是建丰帝的私生子,阮棠梨也不知道,因为作者还未揭晓这个谜底就太监了……
好气啊!
如果作者没太监,她就能掌握剧情走向了。
第15章 就是轻浮 [捉虫]妩媚的桃花眼眼尾泛……
沈惊寒究竟是不是建丰帝的私生子?
若是按照原书的剧情,那肯定不是的,但是现在却出现了书里没有的剧情……
回府的路上,阮棠梨第一百次偷看沈惊寒,妄想从他的脸上发现端倪,然而沈惊寒一路闭目养神,一丝表情也无。
到了瑞王府,沈惊寒径直回了内室准备把官服放下,祁才刚替他摘下帽子,就见阮棠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沈惊寒冷冷地回看她。
眼神碰撞,火花四溅,一旁的祁才放下帽子就原地岿然不动。
最终,阮棠梨眼睛太酸了,眨了眨眼,败下阵来,她找了个椅子坐下,还为自己倒了杯茶。
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诶,沈惊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