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涂出界的唇釉,像盛夏傍晚秾艳的晚霞,带着喘不上气的酷热,在他指间分寸烫出痕迹。
商皑目光暗昧不明地落在手上,是俏皮靓丽的番茄色,烫的他眼底闪动。
“哎?”
姑娘拔高的惊呼,把失神的男人拉回来。
复看时,纪湫的眼里出现惊怒的情绪。
“怎么是你?”
好像很是不可置信,混沌的目光都像是清明了些。
商皑把后退好几步的纪湫拉到身前。
纪湫穿着的礼裙,设计巧妙,堪堪露出蝴蝶骨最漂亮的部分,端庄又不失欢脱。
触及羊脂般细腻的肌肤,飞虫掠过水面。
再面对她的诘问时,他内心难掩一股燥热不耐。
“不是我,那你觉得该是谁。”
失控的感觉,不太妙,但商皑却讨厌不起来。
纪湫挣扎着要从桎梏里脱身,要去掰男人的手。
力道却又那样地轻,不痛不痒地拨动。
商皑无法再任她继续,一把将她不安分的手握在掌心。
“纪湫,不要闹了。”
男人的手心温度烫得吓人。
纪湫感觉自己像是一颗迷路的星星,不小心撞进了日冕层,瞬间融化成一缕白烟。
她不适地别扭侧身。
“你放开我,难受……”
纪湫的身体充满了酒意的滚烫,但皮肤却被吹得冰冷,像白瓷玉片,温良惊心,透进他的血液,冰火交缠,让他已不知冷热。
他到底按捺下心潮翻涌,语调放柔了好几个度。
“我带你去床上。”
纪湫闻言抬头,脸上还残留着徒劳挣脱的怨愤。
“不要。”
所谓酒后吐真言,她所有的行为的出发点都相当真实,包括对商皑这份关心的拒绝。
“渣男……”
在商皑莫测的目光中,纪湫低低骂了一句,不加掩饰地把厌色展示出来。
商皑握住纪湫手臂的力道紧了紧。
男人良久注视的眼睛,很黑,很深,里面藏着她看不透的火热。
姑娘显然对此一无所知,打量的神采,像剔透的玻璃,光反在他的眼里,明晃晃地刺进他的心上,把深渊里可怕火苗卷了上来。
商皑牙关收紧,脸色瞬间沉得异常可怕。
纪湫始料未及,后背忽然被抵到冰凉的阳台玻璃门上。
错愕抬头,迎上男人灼灼目光。
“如果我还是个三岁小孩的样子,你今天是不是就不会把我晾到一边了。”
她几乎就要跌进他的世界。
“是小孩还是大人,无论我几岁,但我依然是我。”
商皑身后的光淡去。
“为什么要疏远我。我以为我们之前相处得还算愉快。”
然而他眼里的怒火,并未让纪湫有所忌惮。
底下的姑娘神色明媚动人,眉梢挑起,漂亮乌黑的眼睛透着满不在乎的恶劣笑意。
“当然不一样。”
纪湫脸颊绯红,视线随着手攀上,饶有兴致地抚弄滑腻领带边沿。
“谁和你相处愉快?不过只是好奇,商皑那张优越傲慢的脸上,出现无能无力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而已。”
纪湫像一只狐狸,餮足地眯起眼睛,指尖一下下戳在商皑胸膛。
“只是单纯的报复一下。你变回来了,就没之前有趣了。”
商皑拧紧的眉宇抽动,一瞬不瞬地盯着纪湫,仿佛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言不由衷的成分。
但显然他或许要失望了。今日纪湫的恶劣嘲讽大概句句发自肺腑。
“我以为你只是不习惯,才疏远我。”
纪湫反应了会,笑开。
“你这是在失望么?”明艳浓烈的讥讽,直白地扎进商皑心上,“所以这不是活该嘛。”
纪湫好像在可怜一只被拔了爪牙的野兽,冰冷的手指覆上他侧颈,明明是恶趣十足的嘲讽,眼神却充满了怜悯和温柔。
软糯无骨的手,掠过男人气狠了之后起伏不已的胸膛,绕指在血色一片的颈项,大动脉急促紊乱的跳动突突撞在触碰间。
姑娘笑盈盈的,轻佻地嘲谑他。
“你心跳好快啊。”
声音泡过红酒,醉人又薄情。
“所以是自作多情,生气了?你难道以为我还喜欢你吗,亦或者说,你想听见我说,讨厌你?”
话音落下,笑意终于在她脸上消逝,与此相对的,是她逐步恍惚的眉眼。
叹息一声后,只听她轻轻吐露。
“准确来说,我其实至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你,从前是这样,未来也是这样,我们以后不会再有瓜葛,现在你我应该都能放心了……这一切就当是误会吧。”
“真要说为什么,你或许会觉得荒谬,而我一两句话也跟你说不清楚。不过没有关系,就当是你我都被诓了,分开以后……”
纪湫大概是想借此机会一刀两断,甚至言语走向已经在做未来规划。
可她没有顺利说出。
男人骤然倾身而来,掌心握住她的后颈,一片火热的滚烫压在她的唇间。
纪湫紧接着要说的话,全数被堵了回去。
商皑扣住纪湫的后脑勺,加深了亲吻。
强势而咄咄逼人的纠缠,让纪湫大惊失色。
指尖被发丝缠死,商皑含进纪湫那片片温柔刀,辗转间,把每一个含糊的音节堵得水泄不通,没法再对他产生任何一丝威胁。
他从没有什么时候这样抗拒听到纪湫的下文。
商皑没有办法再让她继续说下去。
怕听,不愿听,无法确定自己能否接受判决。
商皑束手无策地捧住姑娘的脸颊。
纪湫已经反应过来,奋力要推开。
男人的力道不大,却沉沉压在她身上,锁得她无处可逃。
“浑蛋……”
纪湫扯着商皑的衬衫,喉咙里闷闷模糊出词汇。
商皑应该是听清了,动作慢了一下。
他解开双臂。
下一刻却将她彻底抱在怀里。
到底还是没有办法放过她。
身下来自于纪湫的反抗,被霸道强势的姿势困得挣脱不能。
男人离开唇齿,额头触碰她柔软的发际。
热切的气息,烫在她的鼻尖。
商皑目光放在纪湫靡艳的唇角,眸子里是遮不住的混乱迷茫。
“给我点时间……我放你走。”
商皑皱着眉头,极力克制着什么。
然而不谙人·事的姑娘,并不明白他晦涩的忍耐。
商皑虽然没有再有所动作,但他大概没注意到自己恍惚间的渴望让纪湫极为不适。
纪湫在男人滚烫的臂膀间,难受得透不过气来。
她脸蛋闷出虾子色,手腕在他压在身侧方寸间,不住地挣扎转动。
商皑眉宇松了下,下一秒却骤然收紧。
“嘶。”
一条横冲直撞的小蛇,就近咬了一口。
大意到连什么位置都没看清楚,就要毒死他。
喉结以下分寸的最初感觉,是舌尖离开的微妙触碰,再是火辣辣的疼痛。
她显然没忘记对这个男人的怨恨。
报复心极强地咬痛了他。
商皑额角渗出细密的汗,一阵电流窜遍全身,皮肤上带起细密颗粒。
掌间瞬间收紧了纪湫腰线。
纪湫被掐得吸气,喉咙间传来连自己都陌生的声音。
有什么崩塌一般,商皑喉结忽然痛得难忍。
好不容易整装回营的兵马,瞬间卷土重来,甚至更为气势磅礴。
商皑手中力道强势地按住纪湫,吻肿了她的唇角,把她所有嘲讽和挑拨以牙还牙,逼她自食恶果。
玻璃门上猝不及防压上重量,旁边的金属栏杆被牵动起一阵锐鸣。
窗帘在风里狂舞鼓动,时隐时现外面景色。
在男人伟岸的身躯下,紧贴在门上的姑娘显得娇小脆弱,一点落脚的余地也没有,被缭绕的火苗逼得无路可退。
疾风骤雨的落吻,快速不失温柔,将她的理智层层剥掉,吞没她一切怨声呢喃,让她痛苦到无力招架的地步,以至再无法分心分毫。
最后玻璃门也被撞回门框,
狂风吹进卧室,窗帘纷乱摇晃。
柔软的欧式大床深陷下去,质地顺滑的丝绸褶皱凌乱。
不知什么时候,风停了。
屋里重新温暖起来。
冷茶香和柑橘味道交缠,不分你我。
商皑的喉结下方,被她狠狠报复过的地方,还在刺麻地疼着。
红肿的伤口,像是火星落进油池,火舌缭绕。
磅礴的烈焰,纵然是漫天大雨也无法熄灭。
商皑被烤得度秒如年。
“要是你刚刚听我的话该多好……”哪怕一次,他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忍得难受。
商皑无可奈何地合上眼,努力不去思考。
然而放大的感官却忽然觉察到滑腻的游移。
陷落在紫罗兰床单的姑娘,秀发散乱,像浮在水里的妖精。
视线虚虚落在什么地方,失焦的神色,却奇妙的旖旎,引人失了方向。
白得像玉片般的手,拉住商皑的衣衫。
指尖悄然攀附上去。
商皑回过神来,赫然发现纪湫解开了他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