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实在是老谋深算啊!”秦景摇头感叹。
“多谢长公主夸奖。”霍原渊俯身假装作揖。
“我哪句夸你了?!”秦景轻哼一声,“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不保证有答案。”
秦景收了笑意,正色道:“我想问金线案和马尾鹿血案的事情。”
今晚头一回,等秦景问完半天了,霍原渊还没有回答。
“嗯?怎么不说话了?”秦景追问,“是不是因为这两件事都涉及到了那个人。”
不用说明,霍原渊也知道秦景在说什么,但他还是顿了下,然后抬头看着秦景:“再给我一点时间,马上就能水落石出了。”
秦景也沉默了许久,然后又开口道:“这就是最近总在宫中见不到你的原因?”
“哦?”霍原渊立马恢复了方才轻松的神情,“长公主这是在关心我吗?我还以为你发现不了呢!”
被戳穿心思的秦景立马背过身去,起身就要走:“谁要关心你!”
下一秒,秦景只觉身后一热,然后腰间就被一双手紧紧缠住了。
因为完全看不到周围,秦景的其他感官变得异常灵敏。
温热的气流扫过她的脖颈,背后不断传来的热度和气息将她严丝合缝地包裹着,皂荚的清香幽幽传来,在她鼻尖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那个怀抱比那双手要温暖许多,秦景站在那一动不动,心中忽就生出无限贪念来。
可这实在太荒唐了……秦景想,不知为何,她有那么片刻,居然在脑海里闪过了一个想永远留在这个怀抱里的念头。
到天荒地老。
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蝉鸣渐息,银河横亘,一把星子宛如绚烂的烟花般,尽情绽放在黑漆漆的夜空里。
第55章 姐姐可是已有心上人了?……
“公主?公主!”紫苏看着在窗边已经发了小半个时辰呆的秦景, 连叫了她几声都不见她反应。
“干什么!”难得休息一天的秦景宛如如梦初醒,“你是猫吗?怎么走路都不发出声音的!”
紫苏:“……”
“对了,上次那盒胭脂呢?”秦景蓦然发问。
“哪盒啊?”紫苏明知故问, “哦,你是说霍将军送来的那个啊?你不是说颜色太丑, 是什么死亡,什么比, 粉?然后让我丢了吗?”
秦景足足怔了有好几秒的时间, 然后站起来就往外走:“你丢哪了, 我去找回来。”
紫苏见她是真急了,憋着笑, 赶紧上前拦住她,摊开手掌——
那个胭脂小盒好端端地亮了出来。
“你个臭丫头!”秦景夺过盒子, 眯起眼睛装作生气, “现在厉害了啊, 连我都敢骗了, 看我怎么收拾你!”
紫苏大笑着,被秦景挠得蜷成一团, 蹲在地上。
“我的好公主, 我错了错了,饶了我吧!”
秦景冷哼一声, 这才坐回了凳子上, 小心地打开了手里的胭脂盒。
“公主, 你这两天,好像有些不一样啊!”紫苏趴在秦景面前的一张小桌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秦景欲盖弥彰地转过身,很不自然地撩了一下头发:“哪有什么不一样。”
“那这盒胭脂是怎么回事?”紫苏故意逗她, “你那天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要扔了的。”
“我现在改主意了不行吗!”
紫苏抿嘴笑:“行行行,您那是对人家霍将军改主意了吧!”
秦景慢慢扭过头,盯着紫苏。她觉得自己脸上一定写满了问号。
“我得去看看今天中午咱们吃什么。”说罢,紫苏便残忍地撇下一脸困惑的长公主,扬长而去。
休整了一日之后,后宫女团第一次十人团训练要开始了。
不论皇后还是兰妃,所有人都整装待发。秦景发现,不光她们十个人,即使那些没有成功入选的,今天也都还是按时来到了皇后宫中,趁她还没到的时候,就开始了练习。
有人在拉伸做着准备动作,有人在练习开嗓,还有人再复习以前学过的舞蹈动作。
看见她进院子,诸位嫔妃们都纷纷向她行礼问安,这时秦景注意到了从古琴边站起的莫乾音。
“莫前辈,听霍将军说您以后会跟随我们练习,可是真的?”秦景很是兴奋地问。
“当真。”莫乾音颔首道,“陆秋临走时,给我留下了你们所有的曲谱,昨日我已让徒弟将它们统统给我哼唱了一遍,尤其那首《琴悟》,真是当世难寻的好曲啊!长公主有如此才情,令老朽佩服!”
“前辈过誉了。”秦景回了一礼,“那今后可就要仰仗前辈了。”
说罢,秦景又拿出一份新谱,递给莫乾音,说:“为了这次中秋成团舞乐,最近我又作了首新曲,可否奏给前辈听听?”
“请!”莫乾音侧过身子,让秦景落座。
秦景手指拨动琴弦,旋律声起。
不同于之前的《琴悟》是秦景在自己熟悉的曲调上加以创作的,这首新曲完全是出自她自己之手。
那些曲调和歌词就像是从秦景心里自然流淌出来一样,她写完,几乎未改一处,就已然觉得非常满意。
秦景刚一奏完,就只见莫乾音神色极为激动:“长公主殿下可否让老朽也试上一试?”
“求之不得!”秦景赶紧让出古琴。
只单单听过一遍,莫乾音已经记下了曲谱,经过他的演奏,整曲前期如行云流水,之后又如万马奔腾,但两部分之间衔接极其自然,浑然一体。
所有的嫔妃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琴声上,像是被秦景拉进了她曲中境界。
积极向上,充满信念和力量。
一曲弹罢,莫乾音已是激动非常:“好曲啊!真乃好曲!长公主,此曲可有名字啊?”
秦景早就想好了,她微笑着说:“《如锦》。似画如锦,万物齐发,恰似春夏好时节。”
有了莫乾音的加入,秦景只觉仿佛如虎添翼。此人不愧是当世绝无仅有的琴师。他对古琴有着不同一般人的读到见解,所有曲调在他十指之下都能焕发出勃勃生机。
配合《如锦》,秦景为十人编排了一支新的舞蹈,并根据几人的角色分配了位置和走位。
其他没有入选的嫔妃站在一边,都羡慕地看着她们排演,还有几个甚至忍不住跟着一起跳了起来。
这一日的练习出乎秦景意料地顺利。十个人都非常听从秦景安排,不到两个时辰,就完成了今日的全部任务。
“姐姐。”趁着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回宫的时候,皇后走到秦景身边,“你等会可有空闲,我有几句话想对姐姐说。”
“好啊!”秦景很爽快地应下。
已是六月时节,午后的天气有了些许暑热,却还不到让人焦躁的程度,外加上清风相伴,秦景抿唇喝了口皇后备下的花茶,觉得实在惬意非常。
“皇后娘娘这茶真是百喝不厌。”秦景赞到,“甜而不腻,唇齿留香。”
“姐姐喜欢就好。”皇后笑道,“难得有人觉得这茶好,许多人都说喝不惯,嫌没滋味呢!”
“怎会,这茶哪怕不入口,光是闻,甜淡的的味道就如同娘娘为人一样,清净淡泊。”
皇后抿唇,也啜了口茶:“说来有趣,从前我就如这花茶般寡淡,不爱与人争抢,总是想着什么事都随它去便是。”
秦景放了茶盏,听她说着。
“可自当那日看了姐姐表演,似乎倏然顿悟了许多。”皇后娓娓道来,“想到从前总是躲在人后面,就好像白活了一场。”
见她说得入神,秦景没去打断。
“经过这些日子的排演,到最后入选,我竟然也开始享受舞乐,也可以坦然接受其他人投来的目光了。”皇后有些不好意思,“每次舞乐之时,就好像觉得那不是自己,却又好像终于做回了自己一样。”
秦景闻言甚是欣慰:“很高兴听到娘娘能对我说这些。”
“哎,你看我,光顾着说自己,都扯远了。”皇后笑说,“今天找姐姐来,就想说,我是真心佩服姐姐,有此等勇气和魄力。”
“嗯?”秦景略微诧异。
“歌咏逐鹿啊!”皇后凑过来,压低声音,“现在全京城可都传遍了,长公主殿下就是当日的逐鹿魁首呢!”
丝毫没有料到意外之举竟会造成如今这般局面,秦景一时心中生出许多感触来。
“姐姐还不知道吧?最近经常有人议论现如今这京城各个王孙贵族的家中,只要有与姐姐年纪相当的男子,都琢磨着要来向太妃提亲呢!”
一听这话,秦景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皇后打趣道,“怎么,姐姐是从未考虑过此事吗?”
一个“没”字刚要出口,秦景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没来由地想到了那日假山旁,那个绵长温暖的拥抱。
见秦景不答话,皇后又问:“或是,姐姐已有心上人了?”
只三两句话,秦景蓦然红了脸,若说有好像又觉得欠了些什么,说没有好像也不完全对。
“这好姻缘啊,就仿佛那昙花一般,稍纵即逝,再求都求不来的。”皇后将手轻轻搭上秦景小臂,笑说,“若论年龄,我当唤一声姐姐,但若是论及感情,我倒是可以给姐姐出出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