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樊老头身上青紫的印子,非说有人打他爷爷,老樊家的人也围上来,缠着不让李德全走。
李德全:“……”
心里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
樊老头这时候都不醒,该不是被人揍的坏了脑子,老樊家可不愿意自己出钱看病,全吵着闹着要李德全做主找出来凶手。
李德全烦了:“大半夜去哪找凶手,你们家得罪多少人自己不清楚?实在不行天一亮你们自己去报案,老子是生产大队长不是公||安!”
“是他,肯定是他!”樊家大媳妇指着霍海洋说:“肯定是他!”
抄着手看热闹的霍海洋一脸茫然。
李德全瞅他一眼,生气的说:“人洋子大半夜出去帮你们找人,转头就被你们反咬一口,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跟来的几个人也说:“对呀,老樊家你们能不能要点脸。”
“如果不是洋子喊我们,谁愿意帮你们家找人。”
“就是!”
眼看着大家矛头都对向自家人,老樊家不但不反省,还变本加厉。
老头子本来就是去霍海洋那搞破坏的,出了事肯定要算到对方身上,反正她们不可能自掏腰包给老头子看病的。
于是樊家几个媳妇不管不顾,非说是霍海洋打的人,就很无赖了。
李德全让樊勇解释,结果对方躲老娘们后面去了。
老樊家的媳妇绕过他直接朝霍海洋扑过去。
眼看这霍海洋要吃亏,李德全拦不住,闭上眼不敢看,想着这回大侄子估计要吃亏。
“哎呦!”
“我的妈哎!”
接连哀叫的却是老樊家三个儿媳妇。
大侄子打女人?
李德全心里一沉,打女人这个事回头说起来,肯定是霍海洋不占理。
他睁开眼,正要为霍海洋找补回来,却发现苏婷婷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手里拿着把铁锨护在霍海洋前面。
李德全转转眼珠:“苏知青,刚才是你拦的?”
“废话!”苏婷婷没好气:“你个大队长不护着自己人,我可得护着我对象!”
李德全闹了个大红脸,对老樊家的印象更差劲了。
苏婷婷就呛他这一句,得亏自己听到找人动静不放心跟过来,要不霍海洋就被人挠了!
越想越生气,她转头又对着老樊家三个媳妇:“有本事挠你们自己老爷们去,谁敢动我的人,今天铁锨就拍谁脑门上?”
老樊家三个媳妇往后缩了缩,但是想到医药费,还是有嘴硬的:“你们把我们老家人打了,还有理咋滴?”
“打人?我还不知道空口白牙就能污蔑人呢!”苏婷婷冷笑:“打人总要有个理由,那你们说说,你们老家人为啥挨揍?”
为啥?
当然是因为要去破坏你们的梁头。
但这事老樊家的人不能说,说出来更严重。
要知道房梁很重要,哪家哪户都很看重,如果知道他们要破坏人房梁,老霍家的人还不得将他们撕吧了。
就算不撕,去公社随便告他们个罪名也够受的。
老樊家的人全不吭声。
苏婷婷:“说话啊,刚才不是特有理,还想对我们动手吗?”
她见没人说话,瞅一眼地上的樊老头:“这么大酒气,明显是他喝醉酒自己摔的,真是没见过你们那么厚的脸皮,硬讹人!”
“反正路上就你们一家,我们家老人饭后出门就没再回来,不是你们打的也是你们袖手旁观!”老樊家其中一个媳妇越想越对。
“呦!”苏婷婷说:“那他的酒哪来的?不会偷我们家的吧?”
这帽子扣的。
老樊家的人也奇怪,难道是老头子偷酒喝误事?
大家的关注点被苏婷婷给带歪了。
苏婷婷说:“不行,那是我爸送的好酒,半瓶也价值五十块钱呢,我要报案!”
一提报案老樊家害怕了,老百姓天然怕当官的,他们也就在大队里耍无赖。
樊家的儿子们这时候跳出来:“大家都是一个大队的,算了算了。”
“算什么?”苏婷婷瞪眼:“刚才你们家污蔑人的时候咋不算?你们家打人的时候咋不算?现在你们家没理了,就跳出来说算了?告诉你们,这事没那么容易算完!”
为免老樊家继续跳出来恶心人,苏婷婷决定一次将人整趴下。
霍家本家投鼠忌器,觉着这毕竟是老姑奶奶家的血脉,她苏婷婷可不管那些。
老樊家没想到遇到硬茬,就很害怕。
报案肯定不能报案,万一查出来他们对人家房梁使坏,西河大队的人就能将他们家给绑起来往死里批||斗。
没办法啊,谁让他们家无赖又没本事,上不了革|委|会|的小船,想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否则不至于在这么混乱的年代只窝在家里耍无赖。
主动权一下子被苏婷婷掌控在手里。
局面一下子僵住,累了半宿的李德全又不知道房梁的事儿,只以为是老樊家讹人,私心也不想这点烂谷子破芝麻的事儿闹到公家那里,影响不好:“苏知青,你看……”
正在这个时候,樊老头醒了,李德全话没说完就被老樊家的人打断。
樊家人好像找到了主心骨:“爹啊/爷爷,你可醒了,到底咋回事啊?”
樊老头刚醒过来,脑子转的慢,就觉着脖子后头疼的难受,根本不知道现在啥情况。
老樊家一个媳妇小心翼翼问:“爹,你是不是被霍海洋揍晕的?”
她问的就很有技巧,属于引诱型问话。
樊老头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去隔壁冲房梁撒尿,然后被人打晕,他才不会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挨揍。
谁揍他谁赔医药费,于是樊老头叫起来:“没错,我被霍海洋揍了!”
得了这个话,刚才被苏婷婷骂的退避三舍的樊家人可算有依仗了。
樊家媳妇当场就跳起来:“我爹都说是你们揍的,还有啥狡辩的,报案就报案!”
“哎呀我的爹啊,你挨揍挨的可真冤呐!”
樊家媳妇自认为有了理,也不怕报案了,坐地上打滚撒泼,非要老霍家赔钱。
苏婷婷随便她们哭闹,就盯着樊老头问:“那你说我们揍的你,在哪里揍的?”
她听得清楚,刚才樊家媳妇只问了樊老头是不是被人揍,可没说河沟这个地点。
樊老头刚醒,啥也不知道,又是个顾头不顾腚的无赖,只要问肯定露馅。
果然樊老头气呼呼说:“肯定是霍海洋揍的,除了他谁进你们新院!”
“我们新院?你进我们新院干啥?”苏婷婷紧逼一句。
樊老头:“……”
他这才发现,家里人都朝自己使眼色,让他别再说话。
但是已经晚了,李德全等人全听见了。
李德全觉着不太对劲:“樊赖子,你去洋子新院干啥?”
“撒尿啊,不行吗?”樊老头也是光棍,认了就认了,这么多年西河大队的人也没怎么他,无所谓:“对了,我那泡尿还没撒出来呢!”
说着他站起身就要当众解裤子。
以前他就是这么不要脸的,然后吓走所有人。
今天反正是占不到便宜,那就将人恶心走。
樊老头专门对着苏婷婷。
霍海洋捂住苏婷婷眼睛,却被苏婷婷扒拉下来,她还瞪着樊老头:“樊老头,你脱啊!你只要敢脱裤子,我就告你当中耍流氓!”
“西河大队的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我现在还是知青身份呢,大队不管我就去公社,公社不管我就去县里,告你对知青耍流|氓|搞|迫|害!”
因为头两年确实有当地人对知青不利,上头很重视,一旦发现必须严惩。
偷东西坏房梁可能会不了了之,但是迫|害知青,绝对是重罪。
樊老头无赖,但是也知道轻重,否则也不会十几年安然无恙。
他动作一顿,没再继续脱裤子。
只是霍海洋脸色铁青,对方怎么敢!
他余光见李德全也有圆场的意思,知道对方不想闹大。
霍海洋心中冷笑,他早就想到了,所以房梁的事一直压到现在没说,就等着堵众人的嘴。
他一抹脸,换了个想不通的表情:“我就是想不明白。”
众人看向他。
霍海洋若有所思:“德全叔,樊老头为什么跑我们院,对着房梁撒尿?”
“啥?”李德全和带来的霍家的几个本家,皆是脸色一变。
虽然新社会破四旧,但那是城里娃闹腾,农村对有些东西还是很忌讳的。
房梁对新房子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升梁都要选好日子,放鞭炮宴请四方,为的就是家主平安。
谁动他房梁,李德全不弄死这熊货都算心慈手软。
搞半天,樊老头是对房梁使坏!
霍海洋眼看着众人变脸,长叹口气:“我年轻不太了解从前的事儿,就是想不明白,我跟他有啥深仇大恨,要坏我家房梁害人?德全叔,你知道吗?”
李德全眼皮子一跳,当初老樊家三|代|还|宗,是霍老爷子带着人反对的。
第46章
在农村, 小偷小摸占便宜,大家顶多骂骂你。
就算你犯了重罪被抓,大家也是看看热闹, 茶余饭后感叹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