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海洋语气带着嫌恶,拽着苏婷婷往凉棚去。
凉棚里点着煤油灯,到了灯下苏婷婷才发现霍海洋手上有血迹。
她惊呼一声,忙去舀清水给霍海洋洗手,一边洗一边问:“你这是怎么了?有小偷?”
霍海洋抿抿嘴,目光一沉,说都不想说。
苏婷婷见状也没有继续催问,低头默默给霍海洋洗伤口,心里寻思到底是什么能让霍海洋动手揍人?
没过一会儿霍海波进来了,开口就是:“哥,人我扔到河沟里去了。”
说完话才发现苏婷婷和霍春花都在,霍海波:“嫂子,春花,你们咋来了?”
“送饭呢。”苏婷婷问:“到底啥事啊,你们可别闹出人命。”
霍海波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说,苏婷婷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不是一直防备着隔壁樊家偷砖头吗?
估计偷不到砖头,对方憋着坏发泄不出来就难受,想着明天房梁升上去,他们就找不到啥机会搞破坏,于是决定今天晚上行事。
房梁很重要,传说有人得罪木匠,对方就在房梁上刻下咒语祸害房主。
老樊家就想在这上头动脑筋,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说在梁木上撒把尿,让霍海洋一家一辈子顶着老樊家的骚气过。
这种没皮没脸的事儿,肯定要樊老头来。
可惜霍海洋本来就防着他们,院里设置了各种障碍。
樊老头一进院霍海洋这边就听到动静,进去正好看到对方脱裤子。
霍海洋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直接将人揍晕,把霍海波都惊着了,没想到二哥这么好伸手。
霍海波说着,还眼馋的望望霍海洋:“哥,你啥时候学的武术啊?”
霍海洋垂着眸,也不知道想什么,没搭话。
苏婷婷是知道的,霍海洋可是跆拳道黑带,她催霍海波继续说:“然后呢,人打晕了,我咋听见还有拳头的声音?还有你哥手上的血口子是咋回事?”
霍海波抬起下巴朝霍海洋点点:“我二哥不想便宜对方,又狠揍了几拳,院里乱七八糟的,可能捶到碎石头上,对不哥?”
霍海洋还没反应,苏婷婷一听立马瞪圆眼睛:“碎砖头?那不行,明天我带你去打针破伤风。”
霍海波嘿嘿笑:“嫂子你真疼我二哥,这点伤口也花钱打针。”
霍海洋抬起眼皮不冷不淡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垂下头,皱着眉咧嘴“嘶”了一声。
苏婷婷忙问:“是不是碰疼你了?”
“不疼,没事,就不小心打在碎砖头上两下,划拉几道口子流点血而已。”话是这么说,霍海洋语气却很隐忍。
苏婷婷本就看他拳头血迹混着泥土和木屑,更不放心:“必须打破伤风。”
这个年代缺医少药的,万一感染了可咋办?
她是想离婚,但是不想丧偶啊。
霍春花听他们说的严重,也探头过来,只是看着霍海洋拳头上血口子却没有那么厉害,心下奇怪。
霍海波也纳闷:“不至于吧?就打了人几拳,以前你被狗咬也没见哭过啊。”
霍海洋勾起的嘴角渐渐平了下去,狠狠瞪了堂弟一眼。
苏婷婷余光正好瞥见,心下一转,又仔细看看霍海洋伤口,立马明白过来,一脸严肃:“不行,马上送医院,我瞧着怕是还要输血!”
霍春花和霍海波同时吓一跳:“这么严重?”
“可不咋滴。”苏婷婷说:“再不送医院,伤口就愈合了!”
霍海洋:“……”
又被拆穿了!
他真想回到半分钟前把霍海波嘴给缝上。
“婷婷,我饿了,咱吃饭吧。”霍海洋转移话题,企图蒙混过关。
苏婷婷冷笑:“你不饿!”
“……嗯嗯,我好像还有点撑。”说好的顺着媳妇,他绝对要顺着,他在心里又将霍海波捶了好几遍
苏婷婷可不管他忧伤还是惆怅,说:“既然撑,那就干干活!你带着今天剩的散酒,让海波领着去河沟扔人的地方,把酒全洒到樊老头身上。”
霍海波不乐意:“凭啥啊,咱花钱打的酒为啥倒那个泼皮无赖身上?”
苏婷婷没搭理他,紧紧盯着霍海洋。
揍了人得善后,虽然把人扔出去了,但老樊家可是无赖,更得做好防范措施,绝对不能一扔了之。
霍海洋秒懂,他本来也是想那么干的,只是听到外面苏婷婷来了,不想让她看到腌臜的一面,只让霍海波将人扔了,自己出去将人拦在外面。
本想等着苏婷婷走了,他再去洒酒,既然现在媳妇关心他,那必须听媳妇的立刻去执行。
霍海洋起身从灶台里掏出半瓶酒:“还是婷婷想的周全,没有你我可咋办。”
苏婷婷:“……”
茶艺随时秀,霍海洋好样的!
…………
霍海波一直来到河沟都没想明白:“为啥啊,半瓶酒啊……
我擦,二哥,嫂子不会想浇上酒放火把人烧了吧?她说杀人你咋还当帮手啊!”
他一把拽住霍海洋要倒酒的手,坚决不许对方杀|人|放|火。
霍海洋:“……”
他咋没发现这个堂弟不但话多,想象力还丰富?
霍海洋将其甩开,酒瓶对着樊老头咕嘟咕嘟,半瓶酒全洒对方身上,顿时酒气熏天。
然后他将酒瓶在霍海洋衣服上擦了擦,抹去自己的指纹,扔在了樊老头的手边。
霍海波看着他做完一切,恍然大悟:“哥,他是醉酒失足?”
看来这个便宜堂弟还没蠢到家。
樊家出了馊主意,自然时刻关注着事情进展。
只是他们不敢出去打探,都在家等着樊老头回来,左等右等,却等不来人,生怕出了意外,就出来找人。
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霍海洋和霍海波睡的迷迷糊糊,被樊勇直接推醒:“洋子哥,波哥,你们看见我爷爷没有!”
霍海波好不容易睡着,被推醒后一肚子起床气,听到樊勇问话,没好气的说:“你爷爷不在你家,跑我这找什么爷爷!”
他虽然肠子直,但人趋利避害的天性让他明白,绝对不能承认自家揍了樊老头。
霍海洋裹着被子,同样面色不虞:“樊勇,为啥你爷爷没回家,你来我们这找?”
樊勇一下子被问住了,支吾半天才说:“你们睡在凉棚,路上来个人肯定能知道。”
霍海波的火更大:“我们睡的啥也不知道能看到啥?你是不是故意不想我俩睡觉?哎,哥,你干嘛去?”
霍海洋套上外套,揉揉眼角,说:“帮着一起找找吧。”
“哥,你忘了……樊勇要你租金的事儿啦?”霍海波差点说秃噜嘴,被霍海洋瞪了一眼才吓回去。
霍海洋目光重新变得人畜无害,说:“人丢了是大事,樊勇爷爷老赖子一个,肯定得罪不少人,别是被人害,对吧樊勇?”
樊勇总感觉霍海洋再骂自己,可是对方眼睛清明,一脸着急,又觉着是对方不会说话而已。
霍海洋又转头交待霍海波:“海波你去喊咱爷爷和队长,多带点人沿着每条路都找找,不能让人欺侮咱大队的人。”
“不……用吧?”樊勇私心不想闹大,毕竟他爷爷出来干啥,全家人都清楚。
但是霍海波虽然想不明白,见霍海洋让喊人,樊勇不乐意,那肯定是喊人对自家有利,于是他跑的飞快,谁拦也不好使。
不过一刻钟,西河生产大队的狗和鸡都叫起来。
第45章
又一会儿, 李德全领着三四个得力的汉子急匆匆过来,还没到地方就扯着嗓子喊:“咋回事,我听波子说有人欺侮咱西河大队的人?”
到了跟前, 李德全眼睛瞪的溜圆, 四处寻找:“人呢,人呢,老子带人捶不死他!”
“叔,樊老头没回来。”霍海洋解释。
李德全一听樊老头三个字就犯恶心:“他回不回来管老子啥事,谁欺侮咱大队的人?”
等闹明白原来是樊家人担心樊老头, 李德全当时就想扭头走人。
霍海洋拦住他:“叔, 樊家到底属于咱西河大队, 万一出事到时候你也没法说话。”
李德全一听,是这么回事, 但是让他尽心去帮老樊家找人是不可能的。
他随意指了个方向:“那大家沿乡道找找。”
霍海洋一瞧,正是樊老头待的河沟方向, 便没出声,慢悠悠跟在大家后面。
果然没一会儿,李德全还没瞧见人, 就闻到一股熏天酒气,他再顺着味一瞅:“娘的,樊赖子摔沟里了!”
樊勇听见, 立即拨开人群挤到前面, 果然樊老头仰卧在河沟里。
他想不通明明去霍海洋新院里使坏的樊老头,怎么出现在河沟里,但是不妨碍他救人:“大队长,帮我把爷爷捞上来啊。”
李德全嫌臭:“你爷爷你自己捞,大半夜老子出来帮你找人已经够可以了!”
樊勇也知道自家在队里名声不好, 只能忍气吞声自己将人背上来,爬上来的时候还是霍海洋拽了他一把。
人送到老樊家,李德全等人以为没事了,正要回家。
结果樊勇说:“不对,我爷爷是被人扔到沟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