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吉顼斜了她一眼,冷冷道:“不敢!”
说完,便拔腿欲走。
可显然崔婉的反应更快,她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紧紧抱住吉顼的大腿,任吉顼如何都抽不出来。
吉顼瞬间觉得额角跳得更厉害了,只能厉喝一声:“还不放开!否则…否则莫怪我喊人了!”
崔婉一听,那还得了!
立马一跃而起,转而搂住吉顼的脖子,就要去捂他的嘴。
然吉顼身材本就十分高大,加上他有意闪躲,崔婉便只能愈发奋力跳起来去勾他,也是吉顼喝了不少酒,才教崔婉和他挣了个平手,两人登时扭作一团,难分难解。
一揪一躲之间,吉顼左脚一退,不慎踩中一只矮脚胡床,本就不胜酒力的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除了崔婉,身侧空空如也,他一时找不到着力点,径直向后仰倒……
慌乱之中,崔婉也踩到了被吉顼踢过来的胡床,同样脚一滑,整个身子又被吉顼往前一带,便直直朝吉顼扑了过去。
幸亏吉顼身后正是崔婉的床榻,正值秋末初冬时节,床上铺得厚厚软软的,吉顼跌落床榻也不觉后背如何吃痛,毕竟,他主要的被袭击方向其实来自正前方……
烛火的映照之下,崔婉的投到床榻上的黑影在吉顼看来,宛若庞然大物一般直扑上来,吉顼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双眼。
然后,他只觉整个人,尤其是胸膛和嘴唇的位置,皆被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东西压得一时不能动弹。
夜,突然变得寂静无声,连虫蚁都似被施法定住了身形,失了叫唤。
不知过了多久,忽而红烛“哔剥”一声轻响,时间仿佛又重新流动了起来。
吉顼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少女紧闭的双眸,如羽般细密的卷睫正轻轻地颤动,像只受惊的小雏鸟,再往下看,是少女柔软温润的朱唇,吉顼大脑虽混沌,却不知为何立时想起从前曾读过的一首诗,里面有一句“浓朱衍丹唇,黄吻澜漫赤”。
不过,为何他会知道朱唇是柔软温润的呢?
哦,是了,他不正一吻其间嘛。
什么!!??
吉顼猛然瞪大双眼,这下子少女的眼睛也已睁开了,四目相对…
吉顼连忙就要推开崔婉,崔婉怕他逃跑,干脆搂住他的腰,双腿也缠了上去。
“放手!让开!”
吉顼低喝一声,挣扎着想起来,可酒劲正上头,他不论如何都使不上劲,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他不由怀疑崔家兄弟莫不是和崔二沆瀣一气,早就商量好要灌醉他,好教此女任意施为,玷污他清白之身?
他如今当真是羊入虎口,退无可退。
崔婉这边同样着急,和吉顼缠斗这么久,她早就香汗淋漓,几欲脱力。
她巴不得立刻止戈休战,于是试探道:“你答应我,不许走,我、我就放开你,如…如何?”
此刻吉顼巴不得她快点离自己远一些,当即点头同意:“我不走,你…你快起来。”
崔婉道:“夫君可不能骗我。你,你睡过去,睡里面。”
吉顼闻言翻了个白眼,只能认命地往床榻里面挪去。
见吉顼终于安分了,崔婉猛松一口气,拨开粘腻的发丝,抬手一抹额头的汗,拿起放置床头的一把手柄奇长的团扇,伸到烛台前方轻轻一扇。
屋内瞬间漆黑一片。
崔婉把团扇往地上随意一扔,便揭开衾被往里头钻了进去,自己躺好后,还很贴心地伸手掀起被窝另外一边,冲躲在黑暗中的吉顼说道:“快来盖好被子,不然要着凉的,生病的话恐怕夫君的课业怕得落下不少吧。放心,妾身保证不会对夫君如何的。忍一忍,凑合睡一觉,很快就天明了。”
说着,崔婉又拿起一个自制的长抱枕,塞入被窝:“这抱枕就是咱们之间的楚河汉界,妾身睡相特别好,绝对不会越界的。”
在崔婉连番保证之下,吉顼终于慢慢卸下心防,他委实也折腾累了困了,酒意上头,不多时,他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崔婉一听旁边传来平稳的呼吸,搂着旁边的抱枕,心想幸好床榻够大被子够大,两个人之间再塞个抱枕倒也绰绰有余,希望明日回吉府,吉顼别记仇找自己麻烦才好。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她也入了黑甜乡……
夜里,吉顼做梦了,梦到自己被美女蛇给缠上了。
他被妖术定住身子,人头蛇身的美女蛇便从下往上慢慢缠住他的身子,美人头乌发如瀑,缓缓绕到他的胸前,又来到他的脖颈处,他心急如焚,眼看对方就要张嘴咬自己喉咙了,可他却依旧不能动弹。
果然,美女蛇檀口轻启,吉顼发现这唇看起来还有些眼熟,接着那唇渐渐靠近自己的喉结,而后伸出丁香小舌,轻轻舔了一下,再缓缓抬头,露出了妖冶魅惑的绝美面容,可这面容——分明是崔婉的脸!
吉顼一个激灵,蓦地睁开了眼睛。
究竟是谁说自己睡相极佳的!!!
亦或说,这人根本没有睡?而是装睡来挑逗于他的!?
只见吉顼身上一人,如八爪鱼一般巴拉在他身上,此时正准备往他下巴位置下嘴!
哼!雕虫小技就想引他与其同房,做梦!
吉顼正欲推开她,鼻间却隐隐约约传来一股幽幽的香气。
那巴着他的少女,寝衣早被蹭得有些凌乱,一截雪白的肩头在暗夜里格外刺目,就像夏日里刚剥了壳的鲜荔枝,露出的白嫩似乎轻轻一掐,便要迸出汁水来。
如此想着,他的鼻间仿佛也飘进一抹若有似无的荔枝甜香,扰得他心头发乱发痒,身子某处竟渐渐窜起一股子无名火来。
吉顼忽然就想:自己为何一定要拒绝她?她虽是使了手段,却也是他明媒正娶之妻,既然她如此痴恋于他,这长夜漫漫,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干脆……
吉顼正天人交战之中,哪知怀中的少女却突然一把放开了他,转而往另一边滚去,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梦里似乎还嘟哝了一句:“不好吃。”
……
天光微熹,生物钟一直很准的崔婉按时睁开了眼,回忆了一下昨夜梦里舔到的一口没有味道的甜筒,略遗憾地叹了口气。
忽地想起自己昨夜不是一个人睡的,忙回头去看身后的男人,却对上了一双黑漆漆,阴沉沉的瞳眸。
崔婉吓得一捂胸口,惊道:“夫君怎的也这么早起?”
什么早起,他半夜醒来后就没再睡好么!
此女倒是睡得酣畅香甜。
他观察了他整整半夜,确定她确实是做梦。
而且睡相极差,颠三倒四横七竖八。
他早被折磨得没了脾气。
吉顼坐起身,面无表情道:“我本就习惯早起。”
崔婉只好讪讪地“哦”了一声。
门外的翠芜听见屋里有动静,忙推门进来,又去招呼秋彤玲儿:“小娘子和郎君起来了,你们快进来服侍郎君更衣。”
秋彤和玲儿动作迅速地应声而来,崔婉却摆了摆手:“不用,你们去打水进来,我为夫君更衣即可。”
翠芜三人迟疑了一下,还是依崔婉的吩咐各自忙碌了起来。
打了热水进来的秋彤见崔婉熟练地为吉顼裹头更衣,面露讶然。
吉顼也发现了几名奴婢的反应,心头有些疑惑。
待他穿戴齐整时,却听窗外两个小婢压低声音,叽叽喳喳地猛夸自家主子:“没想到小娘子还会帮郎君易服,小娘子当真无所不能,也没请教习婆婆就什么都知道如何去做。”
原来,她第一天笨手笨脚为他更衣系带,并不是装出来的……
第71章 原来如此
原来,她并非有意于他…………
经过昨晚整整半夜的观察, 吉顼终于有八…九…额,十分确定崔婉并非作伪来魅惑于他。
今晨又听门外二婢所言,更知成亲第二日, 崔婉当时是真不懂如何为男子易服, 而非故作不知来挑逗他。
是以,崔婉根本对他无意, 嫁给他更没有事先预谋, 而是货真价实的事急从权替嫁之举。
她对他的一切体贴, 都不过是出于她世家的教养,不过都是为了尽一名妻子的本份。
他同她回门,可他的恩人, 崔家嫡长女崔玥,却至今都避而不见, 崔家对其亦是只字未提,想来恩人对他同样无意,更不愿嫁与他为妻。
而崔家之所以答应他父亲的求亲,大约是因为他父亲举荐崔敬为南宫县令, 崔敬当是为了还他父亲这个人情才勉强许了个女儿给吉家。
从头至尾,不过是他用自以为是的想法, 告诉他父亲自己属意于崔玥,结果最后非但报不了恩,还差点害得恩人嫁一个她不愿嫁之人。
而对于崔婉,人家本是打算和魏王世子双宿双栖的, 他却阴差阳错成了棒打鸳鸯之人。
若不是崔婉, 只怕吉家早成了洛阳城的笑话。
然而崔婉嫁进来后,对他处处委曲求全,曲意奉承, 他呢,却故意百般刁难于她……
忽然间把一切想了个通透明白,可他心里却不好受起来,想想自己这几日所思所做之事,委实可笑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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