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葬重生后我被摄政王盯上了 完结+番外 (白霜白)
“原来是你。”一口咸腥哽在喉间,陆涟青身子侧倾,双目冷凝。
南衙统领叶师持剑刺入他的腹背,冷面无情:“此剑祭我亡师在天之魂,还请信王安心去吧——”
*
信王府邸,温浓面无表情坐在正厅一侧的太师椅。
赵总管的尸首已被收走,接任的是一名姓恭的王府管事,亲自为她斟来茶水,茶凉便又重新换上新的热茗,即便温浓始终一口未饮。
“温姑娘,您先喝口茶?”乖乖站岗的梁副骑也看不下去。
他已从新接任的恭总管口中得知杀死赵总管乃是奉行信王之令,只因这位赵总管乃是潜伏细作,他有意挑拨温浓使其离开王府,信王护影乌峒方现身出手将他斩杀。可梁副骑从未察觉赵总管有何异样,他不确定这是否只是恭总管的托辞,又或者杀人的乌峒已经叛变,只能战战兢兢守在温浓身边,等着信王回来亲自确认才能放心。
温浓面色惨淡,只是摇头:“我不想喝。”
梁副骑是个大老粗,嘴笨得很,见温浓一下午滴水未进,也不知应该怎么劝:“王爷带着南衙禁军出去的,肯定不会有事。”
温浓皱眉:“万一对方设有埋伏怎么办?”
“他早知道有埋伏,不可能没有防备。”梁副骑安慰她。
是啊,连她都能猜到曹世浚频频留下线索恐怕别有用心,陆涟青又怎会想不到这一层?温浓不禁自嘲。一直以来她都知道陆涟青神通广大,明明不在场的事情他也知道,就好比当日她与容欢的悄悄话就轻而易举被陆涟青所捕捉,也许她与郭婉宁还有阿爹的对话早就被陆涟青所得知,甚至更早之前她与郭常溪杏林间对话也已经入了陆涟青的耳里。
陆涟青早就知道她隐瞒了曹世浚的事情。
既然他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从来不问?留着看她笑话吗?还是在他眼里,她与曹世浚就是一伙的,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一直隐忍至今?
温浓越想越气,既恨自己没有早点坦白惹来误会,又忍不住伤心陆涟青闷声不响,对她根本毫无信任。
温浓耐着性子忍了一下午,终于等来门房来消息,信王回来了。
第89章 不舍 他若想省心,就该把温浓杀了。……
陆涟青带着一身寒气归来, 冷冷迎上温浓迫切投来的视线。
温浓已经许久不曾见过陆涟青对她露出这般疏冷之色,炽热的心渐渐冷却下来。
梁副骑随恭总管上前迎接,在确定陆涟青对恭总管的替任并不意外之后, 总算相信赵总管真的细作的事情。
“王爷, 温姑娘她……”恭总管给陆涟青简单汇报了几件他不在时王府发生的事,并将温浓等了他一下午的事情悉数相告。
陆涟青一言不发,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独自踏入大厅里。
他眉宇间的郁气瘆人,底下的人没敢多言,同怜地扫了一眼温浓所在,便都纷纷退了下去。
温浓静静盯着陆涟青, 鬓额发丝紊乱得很,不若平日的一丝不苟。他常年抱病,本来气色就不好, 今日冷脸相向, 眼睑下的乌圈阴影极甚, 厉色未泯, 阴鸷凶恶, 再加上远远已经嗅得一身血气骇人,任谁见了都不敢靠近。
温浓深吸一口气:“见到他了吗?”
陆涟青眉心细不可察地动了动:“你说谁?”
温浓心知事到如今再没有装傻的必要, 心中哂然, 道出那个一度充满忌讳的名字:“曹世浚。”
陆涟青轻笑了声:“本王不认识这个人。”
自从两人好上以后, 陆涟青不许她张口闭口自称奴婢,他也没再端起信王的架子, 因为温浓总喜欢这么装糊涂闹他,可现在听他这般疏冷的口吻,温浓心中百味杂陈:“那你去曹家老宅做什么?”
“曹家老宅是何地?”陆涟青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口吻, 予以温浓一切否决:“本王只知道今日围剿的是潜入皇宫行刺的贼人巢穴。”
温浓笑了:“殿下,咱们不如直接把话说开了吧?”
陆涟青面色瞬沉,比刚踏入大厅之时有过之无不及,眉宇的郁气越拢越浓,也越发危险:“好。”
这个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当中硬挤出来的字眼,显然并不能够代表他此时此刻的情绪,也不能代表字里行间的意味。
陆涟青眸色晦黯,在那深处隐隐潜藏的凶光翻涌,充满压抑,却又即将压抑不住:“我可以给你机会解释——”
“我也可以给你机会解释。”温浓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舒眉道:“你先说。”
“……”
陆涟青眉心拧成了个川字,眼底飞闪而逝间隐约透出出一抹迟疑的惑色,但也仅仅只是存在了那么一瞬:“我不会一而再地纵容你,不许你一而再挑战我的底线。”
温浓插腰:“你背地里找人盯我,我也很生气的。”
“难道我就不会生气吗?”陆涟青更生气。是她的心思捉摸不定,满口胡诌,时虚时真,总是在说模棱两可的话,还总是想跑!“你心里瞒了多少事,难道就曾对我说过一句实话吗?”
容欢威胁,她不说。关若虹找事,她也不说。她与郭常溪私下有约定,她一字不提。玉镯事小,还非要等到郭常溪在他面前戳穿了才肯老实交待。
陆涟青最忍不了的就是她心里有事,事无大小,从来不会主动向他坦言。
背地里掖着藏着那个姓曹的,早在妙观斋就已经对她缠纠不休。她闭口不谈,若不是知道她一直避若蛇蝎,陆涟青早就翻脸了。
就连关若虹这样的草包都晓得这个道理,大摆龙门阵故弄玄虚,刻意制造温浓和郭常溪的绯闻谣言乱飞。没有人不知道当朝信王气性大,眼底从来容不得一粒沙子。
他若想省心,就该把温浓杀了。解气了,也能一了百了。
可他舍得吗?
温浓颦蹙眉心,抿唇嗫嚅:“那、那我错了还不成嘛?”
“毫无诚意,死不悔改。”陆涟青面色森冷,恨恨磨牙。
温浓是自知理亏的,否则她不会站在这里挨他批。可是听他批自己没诚心悔过的意思,温浓皱起小脸不认同:“我今天本来就想找你说这事的,谁知道你跑这么快……”
本来还想嘴硬解释的温浓,见陆涟青铁青的脸越发难看,嘴里的逞强悻悻然咽了回去,默默低头乖乖认错:“我真的知错了,你别生气。”
不知怎的,明明在吵架,明明一下午的哀怨满腹打转,可现在温浓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难过。或许一部分原因是压在心底的顾虑终于没了,致使她能松一口气。另一部分原因大抵还是陆涟青的态度令她看到了希望。
一直以来她对陆涟青有试探也有隐瞒,即便后来两人成为亲密的关系,可温浓心底始终保留着一份忌惮与畏惧,以及说不出的隔阂与距离感。
可是随着隔阂被打破,温浓似乎看到了真真正正的陆涟青,这份距离感也就随着消失无踪。
温浓摸上去牵住他的手,这一刻隐约好像有点明白陆涟青的话。也许彼此的隔阂与距离并不是他所造成的,相反造成这一切的问题根本出在她身上。
为防陆涟青生气甩开,温浓紧紧握牢他的手,瞄见他没有嫌恶之色以后,壮着胆子双手环来,陆涟青没有躲闪,被她双臂环过腰间,将脸埋进怀中。
明明像个骗子,半真半假信口胡诌,可是她的温度却是那么真实,每个拥抱都能令他流连莫返。
在去曹家老宅的那一路,他的脑海全被杀戮所占据。他也不知想杀谁,心里只觉快气疯了,恨不得抄刀杀人,全都杀光。
可直至此时此刻,陆涟青才真正明白,也许就是真疯了,杀谁也不会杀了温浓。
僵直的身体微微动弹起来,陆涟青展开双臂,就着被人拥抱的姿势,反手拥住怀里的她。
他舍不得杀死温浓。
与别不同的是,温浓感受到这个怀抱异常的冷。陆涟青的双手冰到极致,透过指尖的触碰能够感受到细不可察的颤意,他的身子冷得极不寻常。
怀里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沉,他的整个重量全压在身上,温浓渐渐有点支撑不住:“诶、来人……”
守候在门外的梁副骑等人闻讯赶来,一左一右赶忙将信王扶起,而不至于让他压垮了温浓,两人直接倒在地上。温浓定了定神,这才发现随即赶来的还有大夫,而陆涟青不知何时已经闭上双眼,早已意识全无。
“……殿下?”
*
陆涟青腹背中剑,伤口极其严重,可他回来之前却只是让人草草包扎止血,近乎赌气地强撑站在温浓面前。
直到他终于撑不住晕厥倒地,温浓这才知道他的伤势有多重,陆涟青围剿曹宅之时所遇形势有多危险。
诚然,曹世浚等的人确是温浓,可他也知道陆涟青极大可能会出现,早就已经设下埋伏,等他来个瓮中抓鳖。自然,陆涟青亦不是傻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必定率齐精兵,深思熟虑。
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涟青算漏一个南衙叶师。上辈子叶师自始至终隐而不发,陆涟青竟未察他有异心,始料未及他原来竟与当年五门宫变也有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