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葬重生后我被摄政王盯上了 完结+番外 (白霜白)
温浓呼吸一窒,她的视线滑过容从,顷刻转向身边的容欢,李司制的目的再明显不过。
素日里嘻皮笑脸的容欢此时不笑了,盯着她的眼神好似立刻就能把人吃了。但李司制无所忌惮,冷冷迎视:“事成之后,我要这个人。今后他的生死都将与你们永福宫再无瓜葛。”
容从眯眼:“可以。”
包括李司制在内,谁也没想到一向护短的容从不带一丝犹豫,答应得这般利索快速。或许在他们看来,人命就好比一根草芥,只要戏班子能如期出演,不叨扰了主子们的兴致,那就是死一个区区奴才,好像也不算是个事情。
温浓忍不住去看容欢,但见他神情平淡,仿佛此刻被讨要性命的人不是他,又像是死了这条心,不免心生兔死狐悲的寒凉。
两边达成合议之后,容从开始分派工作,一直默不作声的温浓这时终于有了存在感。
原来容从之所以把她叫回来,是因为容欢还没接手前是由她负责清点各班底的服化道。根据山狼班主的意思,这三天他们班子里的每个人都在紧张排练,不可能分出太多时间去跟进服饰的修裁,只能把相关的信息通过其他人转达织坊的女工。
而目前容从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只有温浓是两边都熟悉并且两边都能跑差的人,李司织对她印象还不错,山狼班主同样表示没有疑议,这桩活儿非她莫属。
温浓本不欲再掺和妙观斋的任何事,哪知临到关头竟出这种的乱子,逼她不得不硬起头皮回来了。好在也就是这三天吧?只要不被搅进三日之后的生辰宴,她心道自己照样能保全身而退,不沾半点倒霉事。
温浓默默在心底自我安慰。
这晚容从派人随关山班的人带路出宫去取戏服,离人回来还有一个时辰,其他人有的回去歇息养精蓄锐,有的紧锣密鼓准备后续工作的就位,一直忙到月上中空,温浓这才找到机会返回住舍。
回去之前,温浓临时转去膳房要了一碗素粥和肉馅包子。待她回屋点上灯,杨眉正缩在榻里睡得很熟。
温浓没有叫醒她,找了张保暖的毯子给她加上。
杨眉的脸色很差,上药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满身骨瘦嶙峋,短短月余时间熬得不成人形,温浓还记得她初入宫闱的神采,此时再见却已经没有了。
明知不该太在意,可心总与她过不去。
温浓心想,也许不该入宫的,至少不该由她入宫。陆涟青可以有更合适的人选,杨眉上辈子就是皇帝身边的近身人,比起她来肯定更合适。
可不知怎的,一想到跟陆涟青同在假山石洞避雨的人是杨眉、在永信宫给陆涟青的按揉眉穴的是杨眉、苦池水桥挽扶双手的也是杨眉——
当脑海中的与陆涟青在一起的每个画面都换成了杨眉之后,温浓心里又有些不乐意了。
那明明是她的金大腿。
温浓掺着腮帮,乱糟糟地在心里嘀咕。
第30章 情浓 “此间桃花真好,可不是人面桃花……
温浓没有等到杨眉醒来, 天色未亮就被叫走了。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能找到机会跟杨眉好好谈一谈,因为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打响了。
头天红日刚起,容从亲自前去一趟尚事监。李司制没有随同前去, 她带上温浓回到织染署, 喊停署内女官手中的全部细务,进行人事的整合与调度,重新开始分工配位。
织染署隶属在尚事监之下,这里并非只她一司独大,但其他几司都愿意听她的,仅仅一早上就已经笼络织染署上下齐心效力,各司手中无关紧要的通通暂放, 可以放缓的抽走三分之一的女工。
温浓跟着她奔前忙后,隐约明白容从为什么不是第一时间去尚事监通关,而是先找李司制出面了。
李司制行事果断雷厉风行, 目标明确且效率极高, 妥妥人才啊!
很快, 从宫外带回来的戏服被摆在案上品头论足。无论款式花样有多乡土、布料质地有多粗劣、缝合做工有多糟糕, 这些都不足以令大晋最顶级的一流女工望而却步, 这些陈旧而朴实的戏服将在三天之内进行全新改造,得到焕然一新的蜕变。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三天太短, 就算找到足够的人手, 时间还是太紧促了。
那厢织染署在李司制的带领下紧急备战, 这边妙观斋在昨夜刚历一场勾心斗,无论平素面和不和、有无摩擦, 此时各大班子都消停下来,划地为营各安一隅,河水不犯井水, 专心谱曲练戏。
温浓一早带人来给关山班的人量身。旧的戏服已经搁在女工的手中,新的戏服上面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特色、需要加配的点缀,温浓必须找到戏班里的每个人进行询问并无一缺漏地记录下来,回去才能反馈给着手缝纫的女工们。
正当她抓着笔墨来到关山班歇息的地头,不经意间迎上无数道意味不明的视线,温浓静默两秒,一时尴尬得手脚蜷缩……
她怎么就忘了被调离妙观斋之前,好似曾与这些人闹过一丝不和谐的小矛盾?
关山班大伙经过一夜沉淀,没有毛躁的暴脾气,心情也平复了不少。此时看出她的不自在,反而主动上去跟她搭话:“阿浓姑娘,听说你调到别处去了?”
有人搭梯子,温浓自然乐意顺着下:“刚巧调去织染署,这会儿在那边帮工,领几位姐姐来给你们量身子。”
话一说开,气氛也就好多了。戏服重制对他们而言尤为重要,班子里的人无不配合,没轮到的则去温浓那边做笔录,问什么答什么,都挺好说话的样子。
可就不知哪个后生嘴欠,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阿浓姑娘,实话告诉咱你是不是存心避着咱们,才去了别处呀?”
温浓矢口否认,有也不承认:“没有的事,我那是被迫调动。接我活儿的那位小容公公你们应该都见过了吧?偷偷告诉你们,他那人特会惹事,我是没办法才被调去接他闹剩的烂摊子。”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
那位小容公公大伙确实都见过,瞧着年纪轻轻,脾气极横,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戏班子里都是走江湖的直爽人,不疑有他,一个年纪较大的老师傅见把话说开了,也跟着插几嘴:“那日说的事都是咱们自个闹着玩的,怪这几个臭小子多嘴瞎起哄,后头几天没见着你,大伙心怕是惹你不快,你不愿来了。”
年少气盛的小徒弟挠着脑袋:“我嘴笨,不会说话,你千万别往心里搁,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没放心上。”温浓被他们的好意围得团团转,心里极不踏实,含糊带过。
对方没多想,憨憨笑了:“那可太好了,你没来这几天,斋里都是臭男人,没有水灵灵的大姑娘盯着,戏也练不好,饭也吃得少……咱少班主每顿足足少吃两碗饭,肯定是想你给闹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茶不思饭不想,夜里掖被都觉得凉透了……”小徒弟被老师傅给捶了一记脑袋,身遭全是轻松的笑声。
温浓用力抓紧手心的笔,她不知应该怎样在接受他们的好意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置身事外,眼睁睁看他们死。
“你们别说了。”
一道声音自外间突兀传来,打断嘻戏打闹的笑声。关山班大伙一噤,注意到他们那位茶饭不思的少班主回来了。
温浓抬首眺望,山狼班主就立在门槛之外,狼面覆脸,看不见表情,只能感受到炽热的视线投放在她的身上:“别让她为难。”
经他一提,边上的人纷纷注意到温浓眼眶微微泛红,误以为她禁不住打趣,通通围着她道歉。
山狼班主抬步跨过那道槛,张手拨开大伙,对她伸出手心,原来沉冷的音色如春暖融冰似化开:“我带你出去。”
温浓盯着他的手心,恍惚有个记忆闪逝,又想到那日矮墙后巷的初见。她默声撑住膝盖骨,没有把手递上去,决绝无情地从他身边擦身走过。
山狼班主回首眺向日光倾落的那道背影,紧紧跟随。
余留下来的人面面相觑,小徒弟不幸又挨老师傅一记:“叫你多嘴,回头看少班主不揍死你!”
“哼,才不会呢。”小徒弟满不在乎:“自从咱少班主进宫遇上阿浓姑娘,脾气可变得大不一样……”
出了这道门槛,小声的咕哝也就渐渐听不见了。
温浓走得不快,山狼班主紧随而上,跟着她的步伐不言不语,亦步亦趋。
就跟上回那样,好似在她身上受了委屈。
温浓转过身来,终是没脾气地对他说:“我没有为难、也不是生气。什么事我都没放在心里,你大可不必这样……”
“我听说,你跟了信王。”
温浓被这个过份跳跃的问题给问得愣住,刚想答‘是’的她心念电转,猛然意识到这个充满旖|旎味道的‘跟’,该不是会是她想的那一个意思吧?
她试探着问:“你指的是哪方面?”
这样反问其实并不恰当,简直等于变相承认了一半。少班主身形一晃,似乎为此受到极大的冲击,就连说话都克制不住声音的压抑:“他强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