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葬重生后我被摄政王盯上了 完结+番外 (白霜白)
“你还嫌本王多事,大惊小怪了?”陆涟青听出来了。
“一点也不。”温浓忙解释,干巴巴地抿唇:“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奴婢,奴婢是高兴的。”
就算陆涟青只是利用自己也罢,温浓在被关心的那一刻是打心底高兴的。
如是一想,温浓心情放松下来,动作不由放轻许多。她的动作没停,只是在循序渐进的过程中,分神打量起陆涟青的眉目。
这种距离其实并不陌生,上辈子她守着陆涟青的尸身整整七天,每日每夜都在执行无比繁复而冗长的工序,孤独的密室只容她孤身一人,不闻外音不见天日,唯一的陪伴只有尸棺当中的那具了无声息的尸身。
她从一开始的恐惧到习惯性的麻木,再到后来被火势逼迫退无去路,只能带着满腔怨怼翻入那口尸棺随他一并身死魂消……
尽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能身死魂未消,一睁眼又回到了一切皆未开始的过去,但无疑陆涟青此人对她而言的意义已经不再相同。
无论是上辈子在生命最后那一刻的生死相伴,抑或是这辈子能够改变命运的唯一稻草,温浓不敢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她对陆涟青抱持着一种极其特殊的感情。
仰面倚躺的陆涟青忽而睁眼,吓得走神的温浓倒抽一口气:“——诈尸!!”
不对,这辈子的陆涟青是活的。
温浓捂紧嘴巴,唰一声跪地。
“诈尸?”陆涟青坐姿未变,甚至连手指都没动一下,俯身瞰她,面上的表情不似动怒,但眼底的烁光却亮得刺人:“敢情你当本王是死的吗?”
第25章 蛊惑 他的声音很轻,充满了蛊惑。
温浓有理说不清,差点没哭出来:“奴、奴婢绝无此意……!!”
话虽如此,可真要深究起这两个字的意思,可不正是陆涟青说的那个意思么??温浓冷汗涔涔,这事换到宫里任意一位当主子的面前说,那都是妥妥能杀头的罪。更何况眼前这位本就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在位摄政期间手里的人头数目简直数不胜数!
温浓吓虚脱了,忘了方才还觉得他挺慈眉善目,此刻她却仿佛已是陆涟青捏在手心的又一枚人头,好不容易重生回来,还没想好怎么活,命就搭没了呜!
陆涟青斜眼一睐,血色红光只是一闪而消,更多的意味隐在那乌色的瞳眸深底:“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何意?”
温浓伏在地上都已经做好了人头落地的打算,闻言如聆天音,脑袋立刻弹起来:“奴婢方才是想说扎、扎实!”
陆涟青两眼一眯,凶光再露。
温浓心虚得不行,唯有硬拗:“意、意思就是说奴婢推揉按摩的功夫很扎实、有技巧,奴婢可是练过的。”
“就你那点手头功夫?”陆涟青嗤笑,显然一丁点都看不上。
温浓被嗤得脸红,顺腿而下:“那、奴婢回去再练练?”
陆涟青的笑意不明不白冷了几分:“找谁练?容从?还是容欢?”
怎么连容欢都提上了?温浓急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试探着换了个:“那不然找太后娘娘?”
“近身的精细活她从来只用容从。”陆涟青毫不留情地再一次打击她:“就凭你?她还看不上。”
温浓愁眉苦思,忽然发现点题了,原来陆涟青的用意在这:“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努力找到法子接近小陛下,留在他的身边监视他,绝不会让殿下久等的!”
陆涟青眉梢一抬,侧目看她,看得温浓有点紧张,难道她又理解错了?
“行罢。”陆涟青将眼一阖,似乎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起来,本王头还在疼。”
温浓只道虚惊一场,心里大大松一口气,爬起来给陆涟青捏太阳穴。只是经此一吓心有余悸,温浓再不敢分神散漫,思及刚才提到的小皇帝,忍不住想起白露之后的那场生辰宴,她不知道是否应该提醒陆涟青。
上辈子听说信王在这场生辰宴上并无大碍呀,相反他利用这场刺杀完成了一次大肃清,并彻底实现了他的权利垄断,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没有敌手,直到他死去为止。
即便没有她的提醒,上辈子的陆涟青一样能够运筹帷幄,走上他的权利巅峰纵览大局,温浓只是对死在这场宴上的无辜戏子心有不忍。
她并不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可她也做不到在大事大非面前始终冷情冷静。如果没有事先接触到这些活生生的人,她可能不会顾虑太多。可人有七情六欲,一旦得到知情权,做与不做都会变成一种负罪感,温浓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
问题就在于,这件事应该怎么提、怎么撇清自己的关系婉转地提,很需要一番技巧。
“殿下。”温浓靠得近,声音放得很轻,挨在陆涟青耳边有些痒。他没有睁眼,懒洋洋地发出一声回应:“……嗯?”
“您若不嫌奴婢吵,奴婢给您说些有趣的段子消乏解闷可好?”温浓故作轻快。
陆涟青依旧拖着一副疲懒的状态,可有可无:“说来听听。”
“您也知道,小陛下的生辰快到了。奴婢近来时常跟随容从跑妙观斋,那里来了好些进宫献技的草班子,与宫班子差别极大,很是古怪生趣。”温浓没有夸大其辞,民班子不比宫班子风雅礼全、正儿八经,很多技艺看似粗俗,上不了台面给官家的贵人看,但私下排完戏后相互嬉闹之间,很有些逗趣的滋味,才会让温浓时常看得津津入迷。
“有的口技一流,学人学物栩栩如生;有的大腿劈到腰肢上,软得像根风蒲柳。还有一个班子唱关山狼王,头狼演得那叫一个惟妙惟肖。最后一出戏说王狼大战敌营将军,连翻十八个跟斗一跃而起,朴灰的狼皮舞天盖地,活像一只真正的巨狼!”
生怕陆涟青听不耐烦,温浓说得可劲,几乎使出浑身解数,自觉只比当说书的就差那么一点点。陆涟青没不耐烦也没喊停,不知是真在听,还是根本就在假寐休憩,对她不搭不理。
温浓说到关山狼王,故意停顿了下,一脸鬼崇又小人:“不过草班子有一点不好,就是不爱听话,还不守规矩。宫班子的人也不行,成日趾高气昂,好似他们才是主子一样。两边进宫这么多天了,天天扯皮拉架,就没一日安生过。妙观斋的黄总管头疼得不行,还说两边不和已久,就怕要在生辰宴上闹出事,影响不好。”
说到这个份上,温浓紧张地抿住下唇,等着看陆涟青将会有什么态度。
陆涟青平静地躺了好一会,终于抛出一句:“你希望本王做什么?”
温浓心尖一颤,颤得指尖都在打颤:“殿下说笑了,奴婢哪敢……”
颤动的手指很快被一只手掌所俘获,温浓恍过神来,发现不知不觉瑟缩的手被陆涟青握在手中。他掀开眼帘,幽目沉沉,却散发出异样的芒光,一瞬不瞬地定在她的身上——
“你想本王怎么做?”
他的声音很轻,充满了蛊惑。仿佛只要她肯说,无论是水中天月还是镜中娇花都能一一捞出来满足她。
温浓被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给吓了一跳,抬手就给自己一个醒脑的耳光。
啪地一下,陆涟青挑眉:“醒了吗?”
温浓捂着自己扇红的脸,稀里糊涂地点头。
陆涟青轻笑,既不是讥讽嘲弄,也不是阴鸷森寒,这还是温浓头一回见过的,笑得纯粹而毫无阴霾。
这一刻的温浓看得有点发痴,可心底有个声音尖叫不行,吓得她动手又是一个耳光。
这回陆涟青不笑了,皱眉瞪她:“真傻了不成,还打上瘾了是吗?”
温浓彻底醒了,囫囵摇头,手足无措。
两巴掌下去,脸疼的温浓自己没不高兴,反倒是陆涟青没了心情:“够了,没事回去好生歇着,有事本王自会寻你。”
听他赶人,温浓非但没松一口气,反而郁结在胸,莫名窒闷。可也仅仅只是转瞬即逝而己,她弯腰行礼告退,退到一半,听见后方传来陆涟青的声音:“你只管做你份内的事。”
“别想太多。”
温浓驻足默然,悄声退下。
守在门外的纪贤注意到她退出门外,将早已备好的安神汤端了过来,一上前就愣住了:“殿下扇你耳光了?”
后知后觉的温浓记起疼,捂住腮帮:“不是、奴婢自己扇的。”
纪贤还是一副不理解不赞同:“殿下让你自己扇的?”
温浓解释不清,哭笑不得:“不是的……”
“——纪贤!”
纪贤幽声吁叹,给她使了个安抚的眼色,端起安神汤往屋里跨:“殿下,奴才进来了。”
身遭投来无数道同情的目光,温浓明白这已经不是她能解释得清楚的状况,唯有让信王殿下吃鳖一回,捂着腮帮逃之夭夭。
此时尚不知道永信宫即将闹出什么动静的始作俑者容从还在跟张院使有来有往,直到接到太后的传讯,这才动身从太医府原路折返永福宫。
迈过永福宫的正殿大门,容从看了眼天色,决定拐个小道去给太后带碗甜汤,走到半途忽闻葱郁的角落传来压抑的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