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葬重生后我被摄政王盯上了 完结+番外 (白霜白)
下楼梯时,温浓正与黄公公带上楼的两个班主错开身。她步伐一顿,侧目回首看向正在上楼的人,其中一位没有露脸,脸上罩着山狼面。
第22章 山狼 会是同一个人吗?
大晋有传说,相传太祖打江山时曾遭敌袭破兵,他孤身杀入关山之时偶遇一头山中孤狼。山狼非但没有将他咬杀,反而在他奄奄一息之时将他救下,并在随后的日子与太祖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共处。
后来太祖伤愈离山,第二次带兵与敌军在关山开战之时,山狼再次出现,助太祖摘下敌方大将的项上人头。后世将此传作一则美谈佳话,而太祖皇帝的‘狼王’美名因此流芳百世,为后代万千子民所津津乐道之。
今日与宫班发生争执的民班在戏台上排演的‘关山狼王’,讲述的正是这样一个故事。
彼时容从打发温浓下楼,独自在踏春阁上招见两位班主。温浓不会没有眼色真回去送茶,百无聊赖时,托腮坐在廊庑边沿看戏台。
这个故事老少咸宜,在本朝并不罕见,稍微走街串巷都能瞧见市井贩卖的小周边。小时候亲娘健在,温浓就曾跟随爹娘在夜市买过山狼的假面。
奇怪的是刚刚擦肩而过的民班班主所佩戴的山狼假面,还有他的整副身型体魄,都与当日出现在温宅后院小巷处的那个男人如出一辙。
会是同一个人吗?
温浓歪头出神,若有所思地想。
因为刚刚闹出事,两个班子的班主都被叫走了,排演的戏目也被临时喊停,此时伎师旦生三三两两围坐在戏台下榻吃茶歇聊,温浓一凑近,就有人注意到了。
“我认得你,你是那个什么大总管身边的宫女。”有个年轻武旦认出温浓是容从身边的人,拉着她大吐苦水:“你能不能帮我们班头子说说好话?我们不想惹事的,都赖对面那伙人成日上赶着找麻烦。”
温浓也不客套,上桌与他们嗑聊:“可是你们为什么突然吵起来了?”
旁边一个小学徒忿忿接茬:“他们自己排的戏不好看,非说我们排的‘关山狼王’是投机取巧。这可大冤枉呀!这出戏我们年年排年年上,当初宫里的人来找我们班主,可不就是看中我们排的这出戏好看嘛!”
这个班子原不是常驻京师,而是满江湖跑的游艺,全国各地还算挺有名气,而这出关山狼王正是每场不落的主打戏,很受欢迎。
“道理谁都懂,可这里毕竟是皇宫。宫规森严,主子们都很凶的,容不下你们这般瞎胡闹。”温浓点头表示理解,同时又指向踏春阁的二楼窗子:“你看,你们班主这会儿可不就遭大殃了么。”
一桌的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老乐师摇头叹息:“当初老班主就说了不接这差活,少班主非是不听。咱们这种江湖游卒,哪能侍候得了宫里处处是派头的贵人讷。”
温浓好奇问:“那个戴面具的年轻人就是你们少班主?我看他佩戴山狼面具,他是戏中扮演山狼的那位吗?”
“原来的山狼是我们老班主,可年初他有一场戏把腰折了,至今没好全,这会儿还养在郊外的宅子,所以最近都是少班主在带班子。”老乐师才说一半,旁边武旦就抢着接:“少班主资质绝顶,年纪轻筋骨也活络,又是老班主手把手教出来的,台上功夫自小练到大,一点不比师傅差。”
“你别成日在背地里编排他了,我觉得少班主说得挺在理。咱们这场要打出名堂,往后多的是贵人请咱们班子表演。知道咱们进宫给皇帝太后唱过戏,他们也不至于蹬鼻子上脸,还处处刁难咱们。”
民间班子好有好的地方,坏就坏在没什么地位。别说遇上强横权贵,就是一般乡绅土豪都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这少班主之所以接下这桩邀请入宫,恐怕他所考虑的绝不仅是挣钱而己,还是为了整个班底今后的长远发展。
温浓看到武旦面上的憧憬,只觉有根尖刺戳在心口上,不吐不快,却又不能说出来。
她能感受得出来那少班主的本意是好的,可他们绝对想象不到的是,发生在这场生辰宴上的刺杀即将掀起的腥风血浪,会将这里全部的人卷噬入腹,无一生还。
如是一想,温浓仰望眼前偌大的戏台,台上台下正在有说有笑的人,此刻他们还是活生生的人。
冷不丁的,温浓打了个寒战,双手十指又冰又麻。
“少班主回来了!”
闻声,温浓抽回神思,果见佩戴山狼面的主人正从踏春阁的方向远远归来。
对方同样注意到她,目光笔直落在她的身上。视线碰撞的刹那,温浓心中微疑,说不出是哪里异样。
“阿浓姑娘?”
彼此并未正式打过招呼,对方却已知道她的名字了?温浓眉心微动,正欲开口,就见对方指在了反方向:“容大人托我把你喊回去。”
“……”
温浓照着他所指的方向,果见踏春阁上二楼窗边倚靠着一道身姿,正居高临下盯着这厢。她脖子一缩:“有劳少班主带话,我这就回去。”
少班主颌首,主动侧身让道。却不想温浓经过之时,突然伫足:“说起来,你这山狼面还挺特别。”
对方似乎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微微愣了下:“这顶面具是为了排‘关山狼王’特意请高匠重金打造而成,无论材质还是图案都与市面所见并不相同。”
“看来诸位在这出戏上面花费不少血汗与心思。”温浓的目光在他的面具上停留几秒,很快收回:“但愿天道酬勤,上天不会辜负你们努力付出的成果。”
少班主一顿,目送温浓错身而去,渐行渐远。
温浓回到踏春阁时,容从已由黄公公恭送下楼,从她面前徐徐踱过之际扫来一眼:“跟那群戏子很熟?”
温浓亦步亦趋跟上他的步伐,轻咳一声:“慕名已久,他们那出‘关山狼王’的戏还挺有名的。”
“这不是巧了。”容从唇角微扬:“忠国公府嫡姑娘也是这般说的。”
温浓呼吸一滞:“……这个班子莫非是由她举荐的?”
“倒也不是,班底是礼部通过层层筛选出来的,至于演出的戏目则是由几位朝员所举荐。‘关山狼王’讲述的正是我朝太祖开创山河的典故,有忠国公力荐,他府下的嫡姑娘自然不可能说不好的。”
说来说去,居然都绕不过一个忠国公府。
温浓心跳如鼓,总觉得这就是个阴谋。可若说是针对忠国公府,却也未必,因为忠国公府并未在这场浩难中有所折损。
那会是针对谁?
温浓琢磨一路,等到注意力稍稍回拢,才发现已经回到永福宫。
穿过荷池东侧的小径来到清芳阁,容从接过宫女新端来的托盘递到温浓手中:“今日清芳阁有客,你来送茶,随我入屋。”
温浓稀里糊涂,满心问号。
自来永福宫至今已有小半个月,除了头天见过鲁太后之外,温浓就不曾再有机会接近她。也不知是容从刻意的,还是鲁太后根本对她不上心。此刻放着门前一排宫女不用,一反常态要她随同进屋,这不是明摆着鸿门宴吗??
可知道归知道,终究不可能躲得了。容从推门而入,温浓不得不端稳托盘,硬起头皮一步一针扎似地尾随进屋。
太后喜香,平日屋里爱点香。今日却是窗扉大敞,没有任何沁鼻的物料香气,倒是一阵拂风所带入室内的清甜花香。
“茶来了。”鲁太后温柔的声音随即响起:“这是上月丰山进贡的老橘茶,不巧那会你不在。陛下却是知你喜欢的,特意命人给你留了不少。”
说话间,跟在容从身后进来的温浓低眉垂首上茶。她先给太后茶案搁上,转头去给客人那桌端。就是这转眼端茶的空档,温浓瞥见对桌那人,正好与他四目迎上。
端茶的手一抖,不慎倾出的茶水烫得温浓眉心发颤,万幸刹那之际稳住双手,这才没将茶盏掀翻。
“丰山橘茶性味甘温,陈茶香气更厚,入口更为浓醇。知你今日要来,哀家已经命人上茶,你且细细品尝……”背对的鲁太后并未瞧见,说着正请茶,但这一幕却躲不过近在咫尺的那道视线。
陆涟青支颐斜睇,眉梢眼尾散漫慵懒,却在这时稍稍一抬:“烫伤了?”
随着陆涟青的突兀打断,鲁太后的话音嘎然而止,一室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无一不聚在信王跟前递茶的小宫娥身上。
成为众矢之的的温浓如卧针毡,背脊一片洼凉。
第23章 私情 “知道今日为何让你进屋送茶吗?……
鲁太后缄然,端庄柔美的面庞看不出丝毫波动,像是浑不上心,又像不为所动。
但这里毕竟是永福宫,容从步伐一动,主动上前:“出了何事?”
“无事!”温浓语速飞快,几乎下意识地把烫伤的手指缩进袖下,小声把话说完:“奴婢无恙。”
这话很轻,就像是悄声只对陆涟青说的一般。
“若是真烫伤了,还是该去太医府瞧瞧,想必能好快一些。”侍候在陆涟青身边的宦官温声出言,他身上所着的玄服与容从相当,是宦官级别中最高的品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