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多，送学堂也是一笔大开销，倒不如盖个学堂请先生，还能惠及乡亲。”
这意想不到的回答，让两人语竭。
良久，黄族长清了清嗓子开口，“五弟妹，你手头上有多少银子？”
“目前只有三两，”姜暖掏出碎银子，“原来还有一些，收白菜花了。”
这已经是她身上最后的银子了。
闻言，两人失望地对视一眼。
盖学堂，至少也要十几两，三两远远不够。
话音一转，姜暖继续幽幽地开口，“不过，前天做的辣白菜好了，有三千斤，可以卖十几两银子。”
原本失望的两人听到这话，瞬间喜形于色。
“真的？”黄村长语速飞快，吐沫横飞，“丫丫，要是真能盖成学堂，你就是咱们黄家口的大功臣，必须开祠堂告慰祖宗。”
汗！
盖学堂就成了黄家口大功臣？
几间房子而已，族里又不是盖不起，要不要这么夸张？
想到这，姜暖眨眨眼，疑惑地问，“族长，大哥，盖学堂也用不了多少银子，怎么没人盖？是因为找不到夫子吗？”
第121章 理解
“这是一个原因，”黄村长叹口气，“还有就是没那么多钱。”
这话，姜暖有点不敢相信。
不说别的，黄族长家绝对富得流油，区区十几两银子，根本不在话下。
感受到姜暖古怪的眼神，黄族长不自在地解释，“我家里是存了点银子，但是花销也大，孙子孙女又多，嫁娶都要银子，还要存棺材本……”
“你想的可真远。”
黄族长也就四十多一点，现在就开始存棺材本，这是多怕死？
不过，姜暖能理解。
黄族长家即使富余些，也是一代代积攒下来的，以私补公，家里人难免有意见。
“说点高兴的，”黄村长打圆场，“既然银子备足了，春耕后就可以盖学堂。”
“不对，”姜暖摇摇头，“盖学堂的银子以后再赚，这笔银子，用来给服徭役的后生置备粮食。”
“米面油糖蛋肉？”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嗯，”姜暖心中快速估算一遍，“可能有点紧凑，先这么凑合，银子还能继续赚。”
嘶！
听到答案的两人苟了。
他们真真切切地认识到，自己真的不如一个娘们。
无论是赚钱还是花钱！
“五弟妹啊，”黄族长呆愣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十几两的银子，赚起来也不容易，你盖学堂，为了子孙后代，大家伙也就厚着脸皮认了，可供一群服徭役的小辈吃喝算什么，让他们自己带粮食就成。”
他知道徭役苦，可谁不是这样过来的，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哪能奢求更多。
不对，黄川他们兄弟几个，还真没服过徭役。
想到这，黄族长觉得自己有些理解姜暖了，这是不舍得自家孩子受苦吧！
“没错，”黄村长疯狂点头，“丫丫，这么大的事，咱们还是回去跟爹娘商量下吧。”
若是让二老知道丫丫当着自己面送出去十几两银子，他小命都难保。
黄村长满满的求生欲，看的姜暖想笑。
“这事以后再说，”徭役还没开始，她并不着急，“我还要说一件事，既然已经知道服役地点，咱们要看一下，然后做好计划。”
“还要做什么计划？”两人问。
“干活的计划，河道几天完工，官道几天完工，每天都要做完哪些活，遇到下雨天怎么办……”
这话，听得两人一愣一愣的。
“干活哪里用这么多道道？”黄族长捋了捋胡子开口，“闷着头干活，别偷奸耍滑就成。”
“这哪一样，”姜暖解释，“干活太快，不说身体吃不消，就是提前完工也不能回家，监工为了凑日子，也会给咱们找事做。”
“干活太慢更不成，完不成徭役，一村人吃板子。”
“既要讲究效率，还要照顾服役人员的身体，预留处理突发事故的时间，不做计划能行吗？”
“丫丫，”黄村长差点被姜暖的话砸晕，勉强抓住重点，“你这是把监工的活给抢了？”
“是哦，”黄族长也回过神来，“这些是监工要考虑的问题，咱们跟着瞎掺和什么？”
第122章 君子一言
“所以啊，”姜暖无辜地摊手，“我之前重点强调，务必打点好监工。”
这种事，监工担的风险更大，不打点好，还真办不了。
“打点的事我来做，”沉思片刻后，黄族长有了决定，“至于那什么计划，我们不懂，只能托付五弟妹了。”
“这个好说！”
姜暖从黄族长家出来时，满面春风。
而旁边的黄村长，则像秋风吹落的树叶，一脸瑟瑟。
“大哥，”姜暖有些不明白黄村长的心情，“徭役的事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你怎么还不高兴？”
“我在担心自己小命。”
一不留神说出实话后，黄村长惊恐地捂住嘴巴，“丫丫，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对吧？”
他成熟稳重的形象，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都装了这么多年，怎么就大意了。
“嗯，我没听到，”发现黄村长鲜为人知的一面，姜暖笑得更灿，“大哥放心，爹娘教训你，我给你求情。”
“真的？”黄村长全然忘记刚刚的念头，“恶狠狠”威胁道，“你可要说话算话，不然，我把爹娘藏起来不让你看。”
自听到姜暖的话后，黄村长就知道这十几两银子必然留不住。
自家弟妹死倔死倔，她的决定十头牛斗拉不回来。
爹娘这顿毒打，自己是逃不过了。
只求他们看在老儿子没几个年头好活的份上手下留情，别致死致残。
“放心，”姜暖嘴角抽了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第一次发现，她家大哥成熟的表象下藏着一颗不老的心。
有点意外，却，多了几分亲切。
呵呵……
她一直以为她家大哥是那种规矩呆板之人，现在看来，倒是自己走眼了。
听到姜暖的笑声，黄村长老脸通红，“剩下的路不远，我就不送你了。”
说完，慌不择路离开。
凌乱的步伐，在姜暖的笑声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快，很是狼狈。
慢悠悠回到家里，谢氏和金氏立刻凑过来。
“娘，你看，”谢氏捏了捏自己水水的脸蛋，“脸真的变滑了，而且，我有感觉，真的变白一些。”
“我也觉得自己变白了。”金氏低着头应和。
额……
家里铜镜都没一个，水也只能照应出大概轮廓。
姜暖非常好奇，这俩宝贝是怎么发现自己变白的。
这面膜又不能洗经伐髓，哪会这么快见效！
不过，小姑娘爱美的心灵，必须好好呵护。
她认真的打量两人一边，重重的点头，“确实白了一些。”
“真哒？”谢氏羞涩地捂住脸，扭扭捏捏地问，“娘，有没有变好看？”
“有，”姜暖诚恳地总结，“脸蛋白里透红，樱唇粉嫩可爱，双眸明亮有神，小酒窝特别甜。”
“娘，”谢氏脸上的红晕弥漫开来，像绚丽的晚霞，艳丽夺人，“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看～”
嘴巴虽然谦虚，那弯成月牙的双眸分明在说：夸呀，继续夸呀，本姑娘就是如此貌美如花。
这别扭又不知羞的样子，把姜暖都给逗笑了，捏了捏她的脸蛋开口，“差不多行了，你弟妹看着呢。”
第123章 晕乎乎
“娘，二嫂，”金氏小脸红扑扑的，戳着自己手指，软软地说，“你们继续，当我不在就行。”
得，又一个活宝！
她都怀疑，老黄家占什么风水宝地，这一个个的，都是人才！
中午，一直没见踪影的赖子扛着两个麻袋回来了。
“婶子，”他笑得很腼腆，“我去了趟县城，买点东西孝敬你。”
这是一点东西？姜暖眼皮跳了跳。
姜暖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赖子抛出一个霹雳弹，“徭役的事你们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你有办法？”
闻言，赖子忽地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扭捏了半天才小声开口，“婶子，我其实……在衙门当差！”
“什么？”
这个消息砸的姜暖晕乎乎的。
传文偷鸡摸狗无恶不作的混子，居然在衙门当差，还能再玄幻点吗？
消息捂的真够严实的，难怪一直不见人影。
良久，回过神的姜暖，试探地问，“徭役的事你能说上话？”
“恐怕不行，”赖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当差的时间还短，掺和不了这种大事，不过，今年的徭役我家老大监工，多少有点情面。”
“看来，”姜暖一脸唏嘘，“咱们黄家口要沾你的光了。”
“不对呀，”姜暖突然反应给过来，“你把消息捂的这么结实，怎么突然透出来？”
“这个，”赖子摸了摸鼻子，“老大让我负责黄家口和季家村的路段，瞒也瞒不住。”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只是这些，赖子并不想跟姜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