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能一样，”金掌柜一脸恨铁不成钢，“等以后黄家的地越来越多，不买下人，人怎么够用？”
“那就佃出去，”姜暖态度异常强硬，“反正不会买下人，你就死心吧。”
她就奇怪了，金掌柜本身就是下人，肯定知道做下人有多难，为啥非要……
不对！
有问题！
这老狐狸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卖力推销，该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
想到这，姜暖试探地问，“金家卖了人？”
“你怎么知道？”金掌柜揉了揉自己的脸，“我表现有这么明显？”
他的城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浅？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姜暖身体坐直，摆出一个坦白从宽的样子。
“我说，”金掌柜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府里开销大，又因为这次徭役被盯上，衙门狮子大开口要了两千两，府里凑不够钱，就想发卖一批下人。”
“一批下人？”姜暖一脸难堪，“你觉得我有钱买下一批下人？”
“不是，”金掌柜连忙解释，“就五个而已。”
“五个而已？”姜暖放下杯子，“你觉得很少？”
“只一个人五两，二十五两而已，对你来说也不多。”
“不，我没那么多银子，”姜暖摊手，“这件事，恐怕有心无力了。”
她总觉得金掌柜还有什么没说。
果然，话音刚落，就听到金掌柜的继续咬牙说道，“亲家母，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只需要把人买下来就行。”
“咦，”姜暖惊奇地转过头，“都是些什么人？你居然舍得大出血？”
“五味楼的家属，”金掌柜不敢再隐瞒，“三男两女，画像我都带来了，昨晚就送到牙婆那了，咱们要动作快点才行。”
说这些的时候，金掌柜一脸悲戚。
第130章 意外
以前就知道下人难做，真的经历这些才有刻骨铭心的感触。
所谓人不如货，不外如是！
“银子给我，”姜暖伸手，“画像也给我，我找人去办。”
“给你给你，”金掌柜先是掏出画像，而后依依不舍地递过去银子，“把人买下来后，摸黑送到五味楼，我会让人接应。”
“懂，”姜暖点点，而后摆手，“行了，你可以走了。”
“行，”金掌柜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千万别弄错人，好多钱呢。”
金掌柜走后，姜暖把钱给小四，“给你大伯，让他看着安排，买完人背着人送到五味楼。”
“娘，还有啥交待？”
“早点回来，”姜暖想了想才开口，“等会儿一起去送饭。”
姜暖出来时，鸡已经出了香味，馒头也在蒸第二锅。
“娘，”谢氏发现姜暖，立刻仰起笑脸，“金掌柜走了？”
“走了，”姜暖抬头看看天，“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洗一下陶罐。”
十里之外，赖子穿着皂吏制度，一脸正经，好不威风。
看到赖子出现，黄老爹非常意外，“你在衙门当差？”
“嗯，”赖子点点头，“这边阳光好，二爷把车停在这边吧。”
“嗯。”黄老爹点点头，把车停在一旁。
“赖子哥，”黄小三把车停下来后，兴奋地跑过来，“你什么时候做了衙差？”
“有段日子了，”赖子拍了拍黄小三的肩膀，“婶子让你来送人？”
“不止呢，”黄小三神秘地笑了，“中午你就知道了。”
相比黄家兄弟的高兴，其他人的脸色跟便秘似的。
介于赖子的种种作为，他们很担心自己会受到刁难。
赖子才没管他们的脸色，示威似的扬扬手上的鞭子，笑得格外恶意，“都好好干活，别偷懒。”
闻言，黄老爹脸色变得难堪，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孙子拉住了衣袖。
“爷，别说话，”黄小三小声开口，“赖子哥只是吓唬他们，他不会做什么的。”
他坚信，赖子哥是好人。
赖子听到黄小三的话，不着痕迹地往他身上暼了瞥，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
“小三这小子，还是那么天真。”
他是不会真的做什么，但是时不时吓吓人还是可以的，就像现在，什么都不用做，那些人已经跟受惊的兔子似的。
“真的？”黄老爹有些怀疑，“他会这么好？”
哪怕换了身皮，黄老爹也不相信混不吝啬的赖子会变好。
那个因为一只鸡就把村里搞得人仰马翻的赖子，怎么可能没恶意。
“真的，”察觉到赖子的目光，黄小三挤了挤眼睛，“村里人对赖子哥误解比较多，他其实挺好的。”
我呸！
黄老爹心中暗骂。
赖子这小子，小小年纪就跟老油条似的，滑溜的跟泥鳅似的，行事没个章法，出手又毒辣。
明明村里把他养活大，却反噬乡亲，心切开都是黑的。
“想他也不会做什么，”黄老爹叹了一口气，“总归是村子里的人，不至于赶尽杀绝。”
第131章 送饭
他仔细想了想，赖子做事不地道，村里人也有错，不该嘴碎什么都说。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他不是没听说，只是，怎么说呢，谁都不乐意把嘴里的吃食掏给别人，心里不痛快难免想发泄。
他理解族人的心情，不想过于苛责。却忘记那些跟刀子一样的话，扎在小孩子幼小的心里会有多么疼。
又叹了一口气，黄老爹才架牛车离开。
黄家口，黄家小院。
“娘，都好了，可以装车了？”谢氏拍了拍密封好的陶罐开口。
斗大的陶罐，装的满满的土豆炖鸡，另外一个用被子盖着的大箩筐，装满了馒头和包子。
“小三，把牛牵过来，咱们去送饭。”
“牵过来了，”黄小三问，“娘，都有谁去？”
“我，你二嫂和媳妇，还有小四和小胖。”
一行人赶到的时候，正直正午，赖子刚让下工。
“小二，”赖子疑惑地看着黄老二，“婶子怎么没有给你准备干粮？”
说着，把自己的饼子递过去。
“赖子哥，你别吃这个，”黄老二把饼子推过去，压低声音开口，“我娘等会儿过来送饭，热乎的，肯定比这个好。”
“婶子来送饭？”赖子立刻想到了黄小三那么神秘的笑容，他把又冷又硬的饼子放进怀里，扯出一抹笑，“那我等着婶子送的饭。”
反正，肯定少不了他的。
买的饼子味道虽然不错，到底比不上热乎的饭菜。
黄山也发现了问题，正要叫人，就看到缓缓而来的牛车，“婶儿，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们送饭，”姜暖跳下车，赖子立刻把车上的陶罐搬下来。
“五婶，”赖子感觉自己闻到一股肉味，“这里面是肉菜？”
“对，土豆炖鸡，给你们补补力气。”
“给我们？”赖子若有所思，“所有人都有份？”
“嗯，”姜暖递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快过来帮忙，早点打饭早点吃。”
修河堤即使轻松些，也是掏力气的活，服徭役的小子们，这会已经饿的不行，掏出干粮来吃了。
突然听到赖子一嗓子高喊，“都过来吃饭，晚了没了。”
“吃什么饭？”一个小伙子迷茫地看着赖子，“徭役还管饭？”
“做梦呢，”旁边人泼冷水，“服役多少年了，哪一年管饭。”
“不对，”另外一个人声音都颤抖了，“真的有，黄树都已经打到了，两个白面馒头，满满一碗的菜，我都闻到肉味了。”
“什么？”
确定消息后，所有人一涌而上，把刚摆好的摊子，围的滴水不漏。
“排队，一个一个来，都有份。”姜暖扯着喉咙喊。
但，效果并不大。
“全他娘给我排队去，不排没得吃，”赖子骂骂咧咧地开口，“五婶心善，惦记你们这些混蛋特意送来吃食，我可不惯着你们，白花花的银子砸进去喂一群白眼狼，想想都生气。”
话音刚落，人群迅速地拍成一排，而后，乖觉又忐忑地走过来打饭。
“一人两个馒头一个包子半碗鸡肉，”谢氏清清嗓子开口，“不够吃就多喝点稀饭，旁边还有一陶罐的稀饭，有勺子自己盛。”
第132章 反应
直到把肉吃进嘴里，服役的小伙子们才意识到，真的吃上了热乎饭。
瞬间，看向姜暖的眼神多了一抹感激。
就连一直不对付的赖子，都感觉顺眼很多。
“五婶，”黄清拿着馒头端着碗蹭过来，一脸钦佩地开口，“今儿这事，您做的大气。”
前几天就听他爹说五婶想用十几两银子喂他们这群服役的，他当时只觉得痴人说梦。
现在，他特别想给当时的自己两巴掌。
“什么大气不大气的，”姜暖笑得很和善，“就是尽点心意，你们不嫌弃就好。”
不愧是读书人，说话一套一套的，黄清虽然觉得姜暖客套的厉害，却对她更加服气。
“您客气了，”他的态度也更加恭敬，“今天的伙食，比我在家都好，不让您笑话，我馋肉馋的，做梦都咬自己胳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