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先封通天路,再毁界石,后掀起腥风血雨,而那些魔族又都是潜伏在那些界面之中数千年之久,防不胜防,有些仙人都深受其害,堕入魔道。”
敖旬从来都没听说这些消息,乍一听闻震惊不已,在他看来天界一如既往平静安乐,没想到形势已经严峻到了这种程度。
可再一细想,似乎也早有端倪,父王不靠谱,又宅得很,近些年来却与母后频繁地出门,说是游山玩水,但偶尔回来身上却会带伤。
还有其他龙族也是这样,他们也总是远游,才让龙族的龙崽儿无人看管,总和灵貅打成一团。
还有其他仙人好像也是,时不时地远游原来竟是与魔族有关。
“龙君你年纪尚小,仙骨尚未长成,所以暂时无人与你提起这事。”仙人捋了捋长须:“可看现在的情形,要不了多久你这个年纪的仙人怕是也要与魔族一战了。”
敖旬点了点头,他对这些半点儿不惧,只是担心灵貅,他拱了拱手:“请仙人指点,封锁的界面要如何才能寻到?”
“这个,龙君你还小……”见敖旬坚持,他提示道:“想要解封界面,就要先寻到一块界石,等你有了界石可以拿着它和小貔貅的东西来找我,到时我帮你一起找那界面,你看如何?”
敖旬点了点头:“麻烦仙君了。”
“无妨。”
眼看着敖旬离开消失不见,那仙人身后骤然升起一团黑雾,在他耳畔道:“嘿嘿嘿,没想到这小金龙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去找界石啊,那要遇到多少魔族啊。
你这皮囊还真是有用,他怎么就没看出来你也是从被封界面回来的堕仙呢?”
仙人瞥了它一眼:“滚!”
“我可滚不了,仙君,我是你的心魔啊,想想你在那界面做了什么,杀人放火屠城灭族,你也是魔了呢。”
“闭嘴!”
“好,好,我闭嘴,别忘了诱那小金龙入局,他可是变数,他不死就是你死了,好好做。”
“……”
皇城这半个月来风声鹤唳,满城抓人。
据说是因为有天夜里皇上到贵妃处下榻险些被刺,好在是贵妃机警,当场替皇上挡住一剑,可那刺客却跑了。
从那天开始,禁卫军每天都在满城地寻找刺客,甚至当街抓人,严刑拷问,现在就连大臣都不敢独自轻易出门,更别提满城的百姓。
这让整个上京都萧条了许多,也让喜欢热闹的灵貅十分不开心,没处玩儿的她只能在皇宫里绕着新爸爸打转。
“爸爸,你再给我讲个故事,就一个。”
封明轩已能在冷宫的院子里缓慢行走,看灵貅又在自己跟前打转,无奈地拉住了她,拍了拍她身上沾着的灰尘,笑道:“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的。”他都给她讲了十几个故事了。
“再讲一个,就一个。”灵貅举起一根指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好。”封明轩再次妥协:“说好了,最后一个!”
“好,好!爸爸你真好。”小貔貅飞快地将一只小板凳放到了他面前,坐好。
“从前……”封明轩讲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
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冷宫的这半月,是他在家族覆灭之后最悠闲也最放松的一段时光。
哪怕知道这时光短暂,也不能沉迷,可他仍是只要见到灵貅,就会放下心防。
“好了,讲完了。”
“这就完了?”灵貅鼓起小脸:“什么奇怪的结局嘛,爸爸,再讲一个!就一个!”
封明轩一手扶着树,一手摸了摸她的头:“谁刚才说最后一个的。”
灵貅眨了眨眼:“不知道,反正不是崽崽说的。”
封明轩又好气又好笑,实在是拿耍赖的灵貅没办法,正打算再讲一个,却见灵貅像是兔子一样从跳起来,拔腿就跑。
这情景这些天封明轩已经看了多次,知道是有人来了。他脸上的笑意眨眼之间消失得一干二净,看向小院的月亮门,那里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太监正匆匆向这边走来,一见到他便匆匆行了个礼:“封公公。”
封明轩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他这四年来多少在宫里有些人脉,也培养了些手下,之前那些人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这才跑了个干净。十日前还特地跑过来给他收尸。
结果看到他活得好好的,又换了副嘴脸,嘴里封公公喊得比他们老子娘还亲。
封明轩以为这些自己早已习惯,可自从有了灵貅为伴,他对这些捧高踩低的人越发地看不上眼了。
“公公?”
封明轩收回思绪:“何事?”
“今日禁军要搜查冷宫。”
“又来?”皱眉:“不是已经搜过了么?”
小太监呐呐不敢言,这半月来,宫里宫外全都折腾遍了,也不知道那位贵妃娘娘到底在折腾什么。
他们宫人都猜,根本不是行刺的事,可能是贵妃怕宫里有比她还漂亮的小妖精,这才搜个没完。
可这话他们敢想不敢说,要是被贵妃知道了,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儿。
而眼前这位封公公他也开罪不起,别看人家现在在冷宫,可是人家的本事能通天。
只要没死,他信这位公公迟早能出去。
“知道了。”封明轩见那小太监没别的事禀告,随意交代道:“晚上给我带些精致的吃食来。”
“是,是。”得了吩咐小太监赶紧跑了,听说冷宫闹鬼,他可不敢多待。
见人走了,封明轩才喊灵貅:“出来吧。”等了等,却没见到人回来,他皱眉,开始拄着根拐杖找人,结果在冷宫的一处墙角找到了人。
灵貅正蹲在那里,揪着一只红彤彤的小东西说话。
封明轩走近才看到,那竟是一只红狐。
“你说什么?外头混不下去了?”灵貅拎着它晃荡:“那你来皇宫干什么?不知道这是我的地盘么?”
“求我庇佑?镜子,庇佑什么意思?”
“哦,原来是罩着你啊,可是你又不好吃,闻着还臭,我为什么要罩着你?”
“你什么都能干,还能暖·床?我为什么要你暖·床?我本来就睡在敖旬窝里,才不要你这种臭臭的狐狸,难道是你想让我享那个什么,齐人之福?”
镜子:“……”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龙君知道了会不会劈了自己。
封明轩听不懂那狐狸的嘤嘤嘤,只能听到灵貅的自言自语,听得他直想笑。
相处半月,他已经发现了灵貅不是什么痴儿,就是喜欢自言自语,说出的话十分童趣,让他忍不住发笑。
“爸爸,你来啦。”灵貅听见他笑回过头,拎着那狐狸对他道:“要不要吃狐狸,给你加餐。”
那狐狸听得她这话,吓得四爪并用嘤嘤嘤。
“咳。”封明轩轻咳了声,摸了摸她的小揪揪:“狐狸肉不好吃,小心些,别被它抓伤。”
“爸爸都嫌弃你。”灵貅把那狐狸随手往地上一丢:“想要跟着我就要乖乖听话,还要给我找好吃的!”
那狐狸也乖觉,赶忙站起来点头,伸出两只前爪作揖。封明轩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情景,觉得十分惊奇。
他向着那狐狸走了两步,结果那原本还乖乖垂着耳朵听训的狐狸在空气中嗅了嗅,像是觉察到了什么天敌一般突然炸毛老远,盯着他哆嗦的比之前更厉害了。
“哎?你怕我爸爸?”灵貅看向同样莫名其妙的爸爸,皱起了小眉头。
封明轩莫名觉得心中发慌,他知道小孩子说风就是雨,会不会因为那只狐狸不喜欢他,她就也跟着不喜欢了?
他心中翻江倒海。
就算是那样,他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因为仅仅这半月时日,他就已经把她当自己的……
“爸爸你好厉害!”灵貅伸出小爪子拉住他的手:“臭狐狸怕你才好呢,免得它勾引你。对了镜子,勾引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封明轩看着那只拉着自己的小手,笑意再次爬上他的脸庞。回头看了眼,那原本打算偷偷逃走的狐狸打了个寒颤,又哆哆嗦嗦地跟上了。
贵妃宫中却不像他们这般岁月静好。
“哗啦啦”的碎瓷声已经持续了一个上午,贵妃气喘吁吁地坐在软椅上指着宫人们的鼻子骂:“废物,都是废物!半个月了,你们给我找来的都是什么?”
宽敞的庭院里,满地都是装着动物的笼子,里面什么都有,鸡鸭兔子狗狐狸蛇,鹿獐子猪,甚至还有一只老虎。
宫人们跪了满地都不敢说话,可他们心里想的都是,您让我们找的不就是这些么?
贵妃让人搜遍了整个上京,不就是要找什么能给她治病的神宠么?
五城兵马司的人连城外都搜过了,但凡是毛色看起来稍微与众不同些的,看起来好像特殊一些的,甚至是能听些许主人说话的鸡鸭猪狗都在这里了,贵妃还想要什么啊。
贵妃恨恨道:“废物。”这些人类就是废物,找个精怪都找不到,还能干什么?要不是她自己不能出宫,她定是已经亲自出马了。
那唱安魂曲的精怪一天不找到,她就一天无法安心!
“继续给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