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 (七月闻蝉)
俞秋生站直身子摇摇头:“是我睡过头叫你担心。”
他在诧异之余又从床上将俞秋生抱在怀里顺了顺毛,揉了揉两只长耳朵。他自幼拉弓射箭,指腹上的厚茧磨蹭着耳上无毛的地方,痒的厉害。
俞秋生躲不开,无奈可奈何躺在他的大手里,低眼看着长腿。
百里珩还说:“俞姑娘化作兔子之后,难免会有不敬,届时还请俞姑娘原谅在下。”
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百里珩这么喜欢动物,情有可原。
她在心里念了三遍情有可原后肚子一暖,他埋着脸蹭了蹭,末了嘟囔了句,笑问:“俞姑娘身上有股鱼腥味,是今儿偷吃鱼了吗?”
俞秋生欲哭无泪,耳朵又耷拉一只,擦了擦眼角,她哪里是吃鱼?分明是被纪素仪的大鱼吞了!
……
丰都傍晚一过天彻底黑透,是浓墨涂染的天幕,偶尔几点星子闪烁。
俞秋生睡得饱,于是百里珩就带着她出门遛圈,一路上将那股感应到的陌生灵力同她说了一回。
俞秋生望着形形色色的普通人,想着那兴许就是纪素仪的灵力了,便同百里珩描述了特点。
“是不是特别霸道?”
她记得湖底那个阵法中,纪素仪只注入一点灵力,结果当中的白光沸腾了,转动的速度提高不知几何倍数。
“只一瞬的功夫,究竟如何我也不清楚。俞姑娘一定要提高警惕才是。”他摸摸头,路上给她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遇上了苍梧派的弟子因盛情难却被请丰都的城墙。
“百里公子来丰都游玩,要是平日里咱们定能带你把周边都玩得透透的。近来不巧,妖族来犯,咱们抽不出人手。”
何辛夷抱着剑看他抱兔子走到跟前,收回打量的视线,拍拍一边的位置,道:“这儿看风景好。”
他的声音又几分粗砺。
城墙上的禁制因为前几日围城破的差不多了,现下苍梧派弟子七七八八围在一起修补。见兔子吃糖葫芦个个都很稀奇。
“兔子能吃酸的?”
“那外面不是裹了一层糖吗?眼瞎呀!”二师兄扭过小师弟的头,“兔子有什么好看的,赶紧补好禁制。”
小师弟依依不舍道:“这都补了几天几夜了,休息一下罢。”
众人看着何辛夷,他冷着脸,半晌似是架不住这样多的目光,点了下头,顿时周遭都是欢呼。
俞秋生舔着红通通的糖葫芦,心想这大师兄平日是有多严格?休息一下都开心得不得了。这些小弟子当真好满足。
城墙上的风吹起旌旗,何辛夷走到百里珩面前,指着远处的旷野。
天低而风大,刮得是东南风,半人高的野草歪向一边,遮掩的河流露出纤长的身躯,周边小动物零零散散在河边喝水。
何辛夷道:“百里公子要随我一道去城外巡查么?晚间城外的风景不错,比起城内来,要空旷自由。”
他生的棱角分明,目光泠泠,说着话说时已经一脚踩在墙上,话音一落,蹬墙借力翻身飞了出去,飒沓如流星。青色衣袍因风鼓动,方才的姿势利落而帅气。
百里珩少年性子,当下纵身一跃,潇洒极了。俞秋生咬着他手里那一串糖葫芦僵住,耳朵歪了。
落地后他摸了摸俞秋生的脸蛋:“俞姑娘恐高吗?”
何辛夷听得声音,看过来:“这是俞姑娘?”
她咳了几声:“兔形方便。”
他便没再问什么,从储物囊里拿了一盏灯照路,剑身拨开拦路的野草。背后看他身形挺拔,甚至清瘦过了头,呈现出些许脆弱感。
“何兄在丰都驻守多少年了?”
何辛夷回头,那座四方城离三个人越来越远,他想了想,道:“我生在丰都,今年五百岁,那就驻守了五百年了。”
百里珩佩服他的毅力,道:“丰都背后是去中土的屏障,凡人百姓最多,妖魔入侵最先的防线就是丰都。苍梧派上千年来一直派弟子驻守,无疑是留了一面盾在此。几百年前苍梧派遭了大劫,掌门却仍记得丰都,实在难得。”
何辛夷叹息,走着走着忽停住,先前的放松姿态褪去,躬着背呈现防御状,谨慎盯着前方。他抬手,示意百里珩。
俞秋生察觉出不对劲,整只兔被却他小心翼翼揣进了衣服里。
前方草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半晌冒出一对红须,背上的黑壳夜色下发着暗光,密密麻麻的腿扒开土,口器里正咀嚼着一只肥硕的小鹿。
那是一只巨型的蜈蚣,一节一节的身躯正从土里出来,目前尚不知有多长,可散发出的妖气极为呛人。
何辛夷估摸之后深知不是对手,这妖兽能留下来大抵就是在前几日围城时钻到土里躲过了城外那个巨大的绞杀阵。
他原本要同百里珩慢慢往回退,避免正面相争,谁知它红须一动,似乎探出什么气息,迅速朝两人这方向过来。
速度惊人,说过之处土层翻涌野草倒地压平。
“快跑!”
百里珩不用他说,自己怀里还揣着个小兔子,当下就闪身退了三里之外。玄色衣摆擦过草叶,极快的速度之下割烂了衣料。
何辛夷看着两个人拉开的距离:“……”
跑的真快!
只是无论如何逃,那只巨型的蜈蚣总是紧随其后,两个人身上仿佛对其有致命吸引。百里珩额上冒冷汗,此地距离丰都城池有一段距离,若是让这样的妖兽进城了后果可想而知。
何辛夷:“逃不了了。”
他喘着粗气祭出自己的长剑明月光,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见他现下在饿极,想必是将你我二人当成食物,再逃下去被其耗光体力不是明智之举。”
百里珩明白他的意思,取出银白长弓,弓弦在黑夜里散发出幽幽寒光,随手抓三箭射出,红须应声断了一根。
不过似是激怒了这只妖怪。
何辛夷竭力躲避攻击,两个人在旷野上被追的跟狗一样,百里珩不禁道:“这么厉害的妖怪,当初被围城时你们究竟是如何斩杀那么多的?”
他一剑刺到了巨蜈蚣腹部,滋出来的绿色汁液散发出一股腥臭味,何辛夷捂着嘴躲到百里珩身边,沉吟后道:“说来话长。”
他余光看到百里珩胸口鼓了起来,慢慢冒出一只兔头,毛茸茸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
而俞秋生才冒头吸口气,睁圆兔眼后谁知撞见了冲过来的巨蜈蚣癫狂状态,流淌的血液勾起她那一夜的回忆。整个兔都打起寒颤。
“好恶心!”
百里珩点头,长弓挡住它张开的口器,翻了个身子跃到巨蜈蚣头上。
“俞姑娘要小心掉下去。”
玄衣少年用弓弦织出的丝将其多条腿绑住降了它移动速度,流的汗顺着下颌滴到了俞秋生的头上,她不觉心疼起来。
而受束缚的巨蜈蚣反应极快,翘起后尾猛地一转身,露出腹部而将百里珩压在身下。那一刹间的速度让人震惊。
开合的口器呼出腥臭味,朝着百里珩的位置过来,何辛夷虽赶来,可这妖怪剩下的一须竟将其打飞,地上划出一道沟壑,尘土飞扬。
俞秋生抖得厉害,可百里珩将她从怀里拿了出来,他下半身被压住,逃不掉便先将俞秋生丢的远远的。
她在野草里滚了无数圈,爪子扒地,眼见的百里珩要被咬了,俞秋生忍不住哭出来。
这平生所有的勇气都在让她头脑发热。
俞秋生唤了一声富贵剑,与此同时嘭的一声化为人形。雪白衣衫包裹着她纤瘦的身体,而晰白的面上神情微冷,远看像是朵雪山上的冰莲花,眼角微红,如同上了胭脂一样。
而天际飞来的富贵剑通体漆黑,到她手上散发出携来的星光,光屑随着她那三剑簌簌掉落。
纪素仪教给俞秋生的招式不愧为杀人夺命,纵然身上只有他的一缕神识,可输送来的霸道灵力暂时打通她的经脉,爆发出的杀伤力直将其猩红的头部砍出一道裂口。
何辛夷顾不得什么了,连滚带爬将百里珩从那吃痛的巨蜈蚣身下拖出。
“俞姑娘!你不行赶紧跑!”他吐了口血,皱眉很是不安。
“你别管我了,俞姑娘是丹师,剑术水平有限,你去帮她。”
百里珩这般说,推了推何辛夷的手臂,谁知这男人摇摇头,带他看着身后,道:“那她想必是丹师里剑术最高的了,你瞧瞧。”
俞秋生重复同一个剑招,之前在湖边历练时已滚瓜烂熟,如今手臂又酸又麻,正面相抗半点不退。
看着她吃力的神情,百里珩脸一沉,踹了他一脚:“那又怎样,临阵怎么能让她在前,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何辛夷看他看的颇不是滋味:“她都快将这巨蜈蚣杀死了。”
未几,果真如他所言。
“你与她相熟,知不知她师承何人?”何辛夷扶着他赶去俞秋生那儿,边走边道,“那一招蕴藏的剑意让人生畏,如今中洲剑修门派中还从未见过。”
在她的衬托之下,何辛夷甚至自惭形愧。
“我学剑多年,竟还不敌她这样的丹师。”
彼时他不知道俞秋生这是借了纪素仪的神识跟灵力,日后好长时间也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