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 (七月闻蝉)
火红的霞光之中,望仙台的禁制第一个开启。
兰声在废墟里找到叶清的尸体,坠落的长剑纷纷回到主人身旁。俞秋生被金钱蟒拖着东躲西藏,蛇嘴里含着的冯春夏经过私下观察,为他指了一条安全道路。
而先前与他们一道的木沉香早在纪素仪消失时便没了踪迹。
比起默契,谁也抵不过这一人一狐。
俞秋生在颠簸中意识勉强疼的归位,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大窟窿,血流如注,手都堵不住。
“我们要去哪?”她在储物囊里摸索着丹药,思绪迟缓。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这里哪里能待?外面妖气冲天,阳虚派的守山阵此刻居然一点动静皆无,若非叫人破坏了那就是纪素仪故意的。”冯春夏一说话,俞秋生就认了出来。
不过怎么也找不着他人。
“我在瞎眼蛇的嘴里。”
话说完立马听他大喊:“张嘴张嘴!”
俞秋生一笑,扯得伤口发疼,吸了口凉气回头望了眼。半空中似乎还有一把剑没有落下去。
“纪素仪呢?”
……
落日余晖下,整个山峦都被红光笼罩。
山外的震动越来越近,纪素仪拖着身子在一棵树后看着浩浩荡荡驶来的队伍。
少年清隽的面上半边都是细碎的口子,浑身狼狈,微风轻拂,呼吸着山间的芳草气息,他居然想起很多年前初入山门背诵的门规。
如今还记忆深刻。
烈火熊熊燃起,半条狐狸尾巴露出来,不过秃了一块毛,木沉香蹲在树梢间问:“为何不用守山的禁制?”
“千万年都没有启动,焉知不会出毛病。”
“你知道阵法被人破坏了?”
纪素仪摇摇头:“只是查看之时发现一二不足,索性另置了一套。”
木沉香看不惯他这模样,爪子一抬,强撑着的少年扶着树滑了下去。
他跪在地上看着步入阵中的妖族于火焰中苦苦煎熬,霞光映着火光,身旁那一盏璇玑灯光芒更为炙热。
“你不回去看她么?”
“有冯春夏在。”
纪素仪捂着半边脸,一手捧灯踽踽走上山间一条小路。
“你是怕自己太丑了吓到她对不对。”
纪素仪不置可否。
木沉香摇摇头,故意道:“你不仅会吓到她,你还会让她觉得你极为无情。”
“为什么不亲自去救她?”他斜睨着这个矛盾的少年,咧嘴一笑,“你果真就是叫人喜欢不起来。”
纪素仪停步,木沉香以为他要打自己,顿时尾巴抱住头。
可他在风里一动不动看着前方。
两个人都是一身伤,遥相对视。
——end
第139章
自叶清死后, 我浑身都在发疼,尤其是第一个晚上,心口也闷的慌。
这一夜予生殿里黑漆漆一片,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道, 人在当中几乎要窒息了, 而纪素仪不知在哪个角落蜷缩着。垂地的白色幔帐边角全部染红, 那时候我疼的难以动弹,半昏迷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我。
声音微弱, 听不大真切。
第二日阳光从窗外流入,米白的窗纸将炙热的光亮过滤一重,我勉勉强强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借着这尚不算刺眼的光,我看见了不远处暗红血水聚成一滩,当中的少年面如白纸, 卧底不起。
我们两个人隔得并不远,可我从没听到他的痛吟与呼吸声。
玄色的衣袍若是染了血那也并不明显, 黑夜里易与黑暗融为一体。他无论穿什么衣裳都会显得清瘦而挺拔,可这时看来,像是被摧折了的瘦竹。
盯久了我不觉想起昨日黄昏在路上碰到的纪素仪。
他那时捂着半边脸,走的不大平稳, 可又不像受了重伤该有的狼狈模样, 落拓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病弱感。
隔着短短的一段距离,他后来笑的极为浅, 仿佛风一吹便散了。
我尚且不明白为何, 被叶清如此折磨之后,再对上纪素仪这样的人,我居然心里平静的异常。
就像在吃饭,席间并无什么可以谈论的, 我们各自心里都有事情,好不容易解决了,相视后只有一种类似的解脱。
叶清死了,我这大师姐的身份对旁人而言就只是一个符号,没有多重的意义。
我在她死后所取代的地位身份除却叶清外也没人会将其看成跟生命等同的东西,如今回想起来,叶清的心里还住着一个无助且重情的小乞丐。
大师姐是他毕生救赎,在她死后为了报仇,叶清情愿欺师灭祖,如此勇气,我这辈子也不会有。
站在大师姐的位置看,这样的叶清值得她爱,而站在我这位置看,则不太妙。
我这个人平生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平白遭罪,可谓无辜。
可恨这一张嘴说服不了别人。
毕竟是个人都知道,眼见为实,而空口无凭。大师姐已魂飞魄散,我确实无法再证明这不是夺舍。
十几年过去,我像是把少年时候没有吃过的苦头吃了大半。
这个世界我虽然清楚是虚构而出的,可待久了思想就开始被同化。我不知道在这本书中世界所经历的一切会不会以一种文字的形式让另一个世界的人所看见。
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请诸位不要嘲笑我。
人活着天资聪颖的毕竟是少数,而我只是大部分平庸队伍里的一员。
苟活于世,庸庸碌碌。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结局可以了,我不太喜欢圆满或者悲剧,那样就像是尘埃落定,已经盖棺定论。
我希望在小说里他们的日子可以继续下去,无论悲喜,朝向一个未知方向,没有我的规划。
番外大概还有几天,字数不定。
之前其实也说过我要收尾了,毕竟之前写的小说也就十几二十几万多一点,可能没有多提醒你们,让你们觉得太突然了。
木木哒。
第140章
冯春夏是个倒霉人。
具体有多倒霉, 他有一日回想起来的时候竟然眼眶湿润。如此行为不是大丈夫该有的,趁着金钱蟒没有回来,他硬是把泪憋了回去。
如今冯春夏落在纪素仪手中,原以为自己还要再死一回, 可不知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杀也不杀, 把人丢给一只骚狐狸看着。
这只骚狐狸嫌他,最后丢给了一条瞎眼蛇。
不过这条瞎眼蛇头脑简单, 可能听他差使,勉勉强强算是一点安慰。
往先冯春夏做人偶时遭罪的是别人,轮到自己遭罪时他居然还能坚持两次,实在不容易。
但话说起来,自从叶清死后, 纪素仪对他的态度仿佛更为冷淡了。
他私下觉得这是由于俞秋生的缘故。
男人最懂男人,冯春夏早先便隐隐有了察觉, 从一些小事的细枝末节里推算,其实纪素仪这个师父极为的禽。兽。
他看着如今深居简出的阳虚派掌门,心里颇为不屑,偶尔俞秋生会来偷偷看他, 让他尝一尝新出的复原丹。
今日天气晴好, 午后流云千万缕从山头飘过,随后集聚成团, 过滤了刺眼的光亮。
穿着墨绿袄裙的女子来的悄无声息, 跟做贼似的拎着一个食盒到狐狸洞附近。那条瞎眼蛇这时候眼睛不瞎了,窸窸窣窣赶紧爬下了树,大抵是激动过了头,将躺在身上的冯春夏不慎丢了下去。
嗒、嗒、嗒。
小人偶冯春夏头晕目眩, 随后被她捡起来擦干净。
淡淡的檀香味拂过,冯春夏定睛一看。她面庞近在咫尺,细白的面上眉眼秀丽,五官比少年时候长得开一些,更叫人喜欢。而俞秋生见到这一双大而炯炯有神的眼睛,总算松口气。
跟金钱蟒说了会儿话,她把冯春夏抱到向阳的一侧晒太阳,这叫吸收日月精华。
“我这一次又炼了复原丹,效果持久,想必比上一会更好。”
俞秋生说着就掏出储物囊里的丹药,跃跃欲试,看他的眼神都溢出一种好奇。
五彩斑斓类似彩虹糖一样的丹药冯春夏已经很熟悉了。
如今都是这个样子,便也死马当作活马医,他眼都不带眨一下,从红色的开始吃。
而一旁俞秋生掏出小本子记录他的反应。
阳光清澈极了,沐浴其中,两个人都格外专注。冯春夏仍旧对俞秋生抱有希望,不为其他,就冲这复原丹短暂的药效看,她已是有了十足的进步。
从初时的一秒钟,慢慢的发展到五秒钟,五分钟,并不是完全废物。
小人偶咀嚼过后大抵是有一盏茶功夫,俞秋生在一团烟雾中看到蜷缩成一团的人形冯春夏。
他缓缓地伸展开身体,阴柔的面上双眼紧闭,抬手挡着一点阳光后抬起眼帘。
衣着还是那身黑色道袍,不过发丝凌乱,半遮面容,阳光下皮肤瓷白,狭长的眼眸里带着一点水光。
俞秋生:“……”
“我觉得这复原丹有美容效果。”
冯春夏拿尘尾敲了敲自己的背脊,却道:“那也只是暂时的,不知今日能挨过多长时间,好久没有回复人形,现下骨头都酸。”
“没事,我今日还给你们带了一些吃的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