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 (七月闻蝉)
俞秋生转身找自己的食盒,谁知晓这短短功夫金钱蟒已经把盖子都拱开了,一整只烤鸡入了他的肚子。如今对着她吃惊的眼神,打了个饱嗝。
“吃东西的时候悄无声息,勉勉强强像条蛇,不过也是一条贪吃蛇。”冯春夏抓着自己的尘尾,敲够了背,手一伸就去敲蛇头,看样子是忍了很久了。
咚咚咚,最后打蛇七寸,差点没叫金钱蟒把吃进去的东西吐了出来。
“你有毛病!”
粗壮的蛇身随即直了起来,张嘴露出金牙。
俞秋生见状拦在中间,和稀泥。
“你们整日都腻在一起,以和为贵以和为贵。你让我我让你,世界一片和平,何必要为一点小事过不去呢?”
金钱蟒控诉道:“岂有此理,他打我的七寸!”
冯春夏抱着手臂,嘲笑道:“七寸又如何?我还想拔你的大金牙,俗不可耐!”
金钱蟒于是把他毕生所学的骂人的词全部吐了出来。
“狗逼!”
“你他妈神经病!”
……
俞秋生擦了擦头上的汗,这边挡一挡,那边劝一劝,实在辛苦。
“喝奶茶喝奶茶,别骂了别骂了,都歇会儿。”她把自己的珍珠奶茶分给冯春夏跟金钱蟒树影下难得有一片宁静。
忽然,左边一空。
俞秋生猛地转身看去,却见装着珍珠奶茶的瓷碗里盛了一个黑漆漆小人偶,瞪圆了眼睛。
冯春夏居然变了回去!
“珍珠奶茶可能会与药性相冲,慎饮。”
她赶紧记在小本子上,一不注意,冯春夏被金钱蟒趁机含在嘴里,舔了个干净。
小人偶冯春夏:“……”
第141章
木沉香原本是一只狐狸, 普普通通有着棕红色皮毛的公狐狸。
后来他在修炼中开了灵智,便成了一只狐狸精。
木沉香少年期顽皮的不成样子,除了他阿娘谁也管不住他。而留仙山上白狐多,他这一身棕红皮毛在当中很是显眼, 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按照过去规矩, 一般小狐狸精十年当中无一例外地都要跟着山里年长的老师们学习术法。可木沉香总爱独自瞎琢磨, 她阿娘不得不将他从狐狸洞里掏出来,再叼着后脖颈肉强制性地送到山洞里的课堂上去。
那些垂垂老矣的狐狸精们有时候眼神不大好, 木沉香便找其他狐狸精给自己顶人头数。可在山洞里头,上午日光尚能照射进来,一堆白色团子里少了那一点杂色,这实在是装瞎也装不成。
木沉香因此不知被打骂过多少回,长大后他想起往事, 总觉得正是小时候这般受气,才使得浑身皮糙肉厚, 叫纪素仪百般折腾都能撑过去。
老实说他少年期的大部分时段乃是自由身,一直到那一日
长平观从留仙山附近经过,黑压压一群人马,经幡高挂, 开路的州府官员一个个卑躬屈膝, 倒衬得那一群道人们高高在上,风光无限。
彼时木沉香躲在草丛里偷偷观望, 一辆两马并架的马车倏而从路旁疾驰而过, 草叶低伏,扫过他竖起的耳朵尖尖,霎时勾的他心弦一断,差点喘不过气。
风吹开深紫的轿帘一角, 木沉香压低脑袋,正巧看见一双修长的手伸出袖袍,随意握着一把抽出来的长剑赏玩,米白剑穗长长垂落于白色绣着暗纹的衣摆上。
光线不甚明朗,而剑身雪白,一刹那的功夫似乎照到了他的眼睛,映了他的样貌。
木沉香只瞥了一眼,却仿佛感受到了股森寒的剑意。他目光追随者那辆马车,警觉不已。
可那帘子几番飘晃,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尽头,什么也没发生。
于是木沉香待人走净了,晒好太阳又抓了几只小山鸡咬在嘴里带回去。
他尚且还不知自己大难将至,不知长平观究竟有什么,更不知会碰上纪素仪。
这一日短暂的安宁在往后好多年总是不断于梦中重现。
只有在那时他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精,绝非是纪素仪绳子所拴着的走狗。
不过多年身心折磨过去,木沉香长大后便也想开了,觉得这麻烦是自己年少不知事而作出来的,又赖上一个混账不堪的纪素仪,定是上辈子造孽。
于是告诫附近的小辈,能吃喝玩乐不惹事那就吃喝玩乐不惹事,活着最大的快乐便是吃饱喝足晒太阳。
而自纪素仪做上掌门,木沉香便拥有了一块属于他自己的土地。
日子过得倒也平平静静,安宁快乐。
原以为后半辈子便是如此,但俞秋生出现是木沉香怎么也想不到的。
……
今天俞秋生没有从浮空岛下来,周边无风无浪。
傍晚他从狐狸洞里爬出,照例先伸展筋骨,一抬头,却见不远处大片芦花散开,河边有人在唱歌。
是个穿着红袍的俊俏少年,不过眉眼间阴霾重重,像是谁杀了他爹娘一般。
木沉香如今对少年人有格外的喜欢,可脑子不蠢,便甩了甩尾巴在树后偷看。
少年唱着唱着声音走调,抬手擦了擦脸,而后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子,啪啪啪全丢到水中。
斜阳暮色,水波荡漾,如此祥和的景色之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不知心里为着什么生气,小小一只仿佛将要斗败的公鸡,最后大叫一声,彻底颓了。
那些声音惊动了附近的灵兽,木沉香见他还要追着灵兽杀几只,顿时便觉得有必要开导开导这名可怜无助而暴躁的少年。
“住手!千万住手,小心后果!”他唰地从草地跳出去,几步一跨,站定在少年跟前。
近距离看,是个极为俊俏风流的孩子,一双剪水眸,眉尾下垂,少了些许凌厉,添了几分柔和。
“你是什么东西?”阿喜皱眉,定睛一看不悦道,“噢,一只狐狸精。”
他还在变声期,话一出,听得木沉香噗呲笑出声。
“我以为是哪个想不开要跳河,原是一只跛脚鸭。”
“你!”阿喜把衣袍往下拉,今儿他确实是同人打架伤了腿,被这会说人话的狐狸嘲笑,实在像是一种嘲讽。
大抵这个年纪心性高,阿喜随即仰头,绕着他踱步,仔细看了又看。
“你来找我作甚?我听爹爹说狐狸精惯会惑人心神,尤爱美貌皮囊。你该不会是……”
他欲言又止,停在了木沉香的屁。股后面。
木沉香敛笑,垂下尾巴。
“看什么看?”
阿喜哼了声,视线挪开,不屑道:“是只公狐狸,好端端的为何来招惹我?该不会是近来发。情,连雌雄都不分了?”
木沉香:“……”
臭小孩。
他想着自己怎么着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该与小辈做过多的计较,于是咳了咳。
阿喜低头看影子,仿佛没听见。
“咳咳!”
木沉香吸了口气,尾巴一抽,瞬时这穿着红袍的小少年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总算不是走神或是忽视他的状态了。
“年轻人如此颓丧,你爹娘人呢?一个人在水边可不好。这是我的地盘,你又是个外来的陌生人,虽说这儿风景好,是块风水宝地。可你一时若想不开寻死去了,岂不是平白要给我添晦气?从这个方面说,我是有必要管管你的。”
阿喜龇牙咧嘴,捂着一条腿伸手就想揍他。
“谁要寻死了?!”
“那你来这儿做什么?”木沉香起跳闪开。
红衣少年见抓不住他,便食指抵着唇,嘘了声,东张西望了会,生闷气。
“我来找我娘。”
木沉香歪头,好奇道:“你娘怎么会在这儿?”
“他说这里有个大师姐姓俞,若是我运气好就能碰到。”阿喜揉了揉额角,显然想起叫他心里郁闷的事情,眼神都便的焦躁。
“……你娘叫俞秋生?是什么时候的事?不像。”木沉香眨了眨眼,觉察出一丝丝荒谬。
若是俞秋生有孩子,那纪素仪岂不是要疯掉。
他随即把面前的少年打量一番,与纪素仪本人是没有一点相像,跟俞秋生也没有任何肖似的地方。
想着想着,隐隐约约记起一件十多年前的事情。
“我娘就叫俞秋生,我爹说她是秋天生的,便叫这个名字。我五岁时候她便走了,爹爹说人就在这里,不过我是从没见过。”
阿喜托着脸,嘴抿成一条线。
“谁告诉你她会在这儿的?”木沉香问。
“一条会说人话的大蟒蛇。”
“难怪,你住哪?可是叫阿喜?”
红衣少年一怔,随即警备的像只小兽。
“是了。”木沉香咧嘴一笑,他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跟姬孤那厮比起来则要干净多,难怪自己脾气会这么好。
对着一个少不更事的少年人,他多少会宽容一些。而对着姬孤这样阴险小人,实在是又累又不爽。
“你爹今日不在,若是晚间不来找你,你就多留一会儿。”木沉香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道,“若是你爹不知晓,明儿再来。”
“我爹……”阿喜沉默了会儿,而后道,“他回汝阳成亲了,我娘今夜会来么?”
“你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