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 (七月闻蝉)
少年衣袍如雪,眉眼间冷静异常,无波无澜,纵然看了自己名义上的徒弟遭人欺辱,他不为所动。
“要我救他么?”纪素仪低头道,秀气的下颌线微收,眼里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意思。
修长晰白的手指深陷在黑色兔毛里,他脚步不停,越走越远离月枝的方向。
俞秋生心里极不是滋味,人性本善,只要是是她这样三观正常的人,在看到这样的场面后都会在道德上过不去,但对于纪素仪她却是没有强求的资格。
俞秋生叹息一声,没精打采地耷拉下耳朵,头搁在前爪上,她能猜到他的选择,是以这时也不大想理他。
纪素仪把她摇了摇,但俞秋生跟一只死兔一样,消极的很。
树影斑驳,阳光照在身上带着秋日的微微寒意。
“若是生生以后也能这样关心我,为我难受,这一次我就破例一回。”
他忽然道,俞秋生立马竖起耳朵,难以置信。
第121章
俞秋生从没想过纪素仪会做让步。
“好。”
她爪子踩了踩他的掌心。
纪素仪微挑着眉, 把她拢在掌心,道:“终于高兴了?”
俞秋生点头,不过三秒钟后她就被纪素仪揣到了胸口。少年身体温热,俞秋生被他的体温包裹着, 光线透过白色的布料, 外面的影子模模糊糊, 她缩成一团。
……
彼时月枝已然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溪流前岐山君回身,陡然间觉察出杀机来。他放眼望去, 不远处的白点瞬时出现在了眼前,几乎叫人来不及反应。
若非是他平日里警惕性高,如今兴许被掀翻。
“什么人?”岐山君翻身躲过去。
剑光闪过,那些小蛇齐齐腰断,在地上扭曲着, 看着痛苦极了。纪素仪飞身掠来,衣摆微微浮动, 周围芦花因磅礴的剑气而散开,纷扬如下了雪一样。
纪素仪抬眼看着四娘娘,见地上的月枝要死不死的,一剑斩断他身上的束缚。
“还不爬起来。”
月枝咳了咳, 初时不信, 可睁眼看到他的身影,眼泪汪汪。
“师父!”
四娘娘躲在岐山君身后, 女人身姿婀娜, 踮着脚视线越过岐山君的肩头,细眉一挑,脸上还是笑吟吟的。
“连师父都来了,我的面子真大。”
俞秋生光听声音便是一肚子火气, 在他胸口一抓:“别浪费时间了,教训教训这一对狗男女!”
纪素仪却摸着胸口,垂眸微笑。月枝一瘸一拐在他的注视下走过来,狼狈可怜,也不知道怎么忍下来的,一到他面前就跪下来抱住纪素仪的大腿,显然被折磨惨了。
风里飘着血腥味,四下红艳艳的,景色独好。
“你们是谁?”纪素仪抬起剑,淡淡问道。
岐山君先前不知他的底细,在这间歇打量了十步之外的白衣少年,见他如此,面色不变但心里已经沉了下来。
“阁下是阳虚派的人?”
这显然是明知故问。
“你说呢。”纪素仪不欲浪费时间,黑沉沉的眼眸瞥了两人一眼,最后道,“既然不愿意说,那么……”
他抬剑一扫,霎时溪水翻腾,周遭湿气大涨,而流云下坠,光线昏暗,眨眼间如身处另外一个世界。
芥子空间里这一处瞬时就被扰乱了。
流光剑在其中灵气暴涨,压迫感近在咫尺。方才四娘娘还以为他只是虚张声势,可在他打乱芥子空间的气流后便变了脸色。
岐山君被她掐住,反手拍了拍四娘娘的手,对她道:“来者不善,你我二人若是硬拼绝非对手,我有一个法子。你若是愿意相信我,不妨一试 。”
他面色沉重,摊开掌心,就见一个罗盘微微发亮。
“此番本想借着灵脉里四溢的灵气激活碧元散人的法器,可如今时机不对,劳烦娘娘将你的灵力全部传输于我。”岐山君说。
这有冒险之嫌。
纪素仪的剑招杀意凛然,四娘娘来不及躲就被削下头发衣角,她神色凝重,闻言手虽搭在岐山君的脉搏上,可也只是勉力一笑。
四娘娘:“当心。”
……
山顶上,府邸中歌舞正到最精彩的时候,忽见上位的主人手中酒杯掉在地上,酒液洒到棕红毡毯上,顿时鸦雀无声。
春儿原先支着手,如今察觉到芥子空间里的动荡,心生不安来。
她提着裙摆从四下围着的男宠身上走过去,推开紧闭的府门,居高临下看去,有一条水龙盘旋,光芒四射。
“那是——”
雾气中一条巨蛟身形若隐若现,她原是不在意,可看到断了的蛟尾后心神一颤。
岐山君的嘶鸣声从远处传来,真真切切不似作假。
“怎么会!”
春儿皱眉,但岐山君的痛呼声音还不断绝,仿佛有人正行凌迟之罚。
这令她几乎来不及多想,此番占据山头多亏了岐山君,春儿无法放任不管。可她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最终也只瞧到打斗之后的狼藉。
土壤被掀翻开来,巨蛟的鳞片散落一地,有的带着血肉。溪水变色,断开的蛇身数不胜数。
“岐山君!”
春儿一路呼唤,路越走越远。芥子空间分明是她的世界,但被人从外界闯入后气息便改变不少。
好久好久,一旁草丛里忽然冒出只黑色小团子。
她东张西望,见这儿树木高大,光线昏沉,左右无人,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于是把纪素仪推了推。
流光剑竖插在一旁为他护法,俞秋生舔了舔他虎口上裂开的伤口,抬眼就见他阴沉沉的目光。
“他能猜到我的每一步。”纪素仪失笑。
他细碎的发丝半遮着眉眼,晰白的面上血珠滚落,唇色嫣红,昏暗里与鬼魅无二,不过一身白衣,令整个人看起来沾染了一丝邪气,像个堕仙。
“那你还不是把他打的半死。”俞秋生拍他手掌心,“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们要不是手里那个罗盘,早就死了!你很好了,不用怀疑自己。”
纪素仪看着她,却道:“今日碰到是我,改日要是别人,不如我,岂不是死的很惨。”
“你还会关心别人?”
黑色的团子不怕死,总想往他枪。口上撞。
少年于是一手把她捏住,伤口上的血沾到兔毛上,他敛笑,轻缓道:“我不关心你么?怎么这样说话。”
“我跟别人能比么!”俞秋生话一出口,急忙想要补救,于是急中生智,凑到他脸上亲了亲他的嘴,“我是你的小心肝,你当然会关心我了。”
纪素仪:“……”
人形的时候没什么特别,可如今她是一只兔子样,他觉得唇上发痒。
“别闹,回去了再行云雨之事。”
他偏过头,揉了揉她的脑袋。
俞秋生瞪大了兔眼,几乎结巴了。
“没有我、我没有想、没有想。”
纪素仪嗯了声,不过尾调上扬,声音低沉,眼中带笑。
“你没有想,你不喜欢和我做那种事情?”
俞秋生下意识点头,立马意识到不对,赶紧摇摇头,在他的注视下勉力解释:“做任何事情要适当,要有节制。”
“说的是。”纪素仪捏捏长耳朵,懒懒坐在那里又轻弹一下,“下一次你教我好不好?”
俞秋生:“……”
对上他黑沉沉的眼眸,俞秋生抱头扭过身子:“你在拿我开心。”
纪素仪笑出声,忽而手一顿,他回头看了眼,就见一直昏迷的月枝动弹了一下。
森林外围传来一阵歌声,空灵而缥缈,犹如神乐。
月枝在迷茫中睁开眼睛,看到纪素仪在,眼泪哗哗下流,他要爬过来,偏生纪素仪用剑拦住了 ,口里道:“你受了伤,不要过多动作以免加重伤势。”
俞秋生一旁闭嘴,心里告诉自己她现在就是一只兔子。
而纪素仪听声音越来越近,末了直起身子,他在暗处等候着,先辨音色就已经能猜出是谁。那条巨蛟叫岐山君,可却过于依赖手里的法器。
如果他没猜错,法器还没有完全激活,要不然也不过躲避那般吃力,还叫他砍去一条尾巴。
大抵过了一刻钟,穿着白衣的女子闯入这一片区域。
她生的很是清媚,常年沉浸在酒色之中,可容貌如旧,远看别有一番风韵。
春儿一路到底,已隐隐约约察觉到陌生的气息了,视线不断在周围扫过,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越往里,越觉得这一处不属于她。
半晌,她歌声戛然而止。
树后走出一名俊秀的少年,正抬眼看过来,长眉斜飞,唇红齿白,是她没见过的秀丽,气质又有不同。
“你是谁?”春儿问。
纪素仪不语,地上的影子拖得很长,光影模糊,他折了一片草叶插在土壤中。一个简单的结界将她困在其中。
“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要是想救岐山君,务必如实道来。”
他面无表情淡淡说道,走到她附近打了个响指,春儿面前瞬时就浮现出岐山君重伤的画面。
他在威胁自己。
春儿想救岐山君,但转念一想,顺从道:“道友法力高强,此番造访令我这儿蓬荜生辉。无论您问什么,春儿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