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 (七月闻蝉)
“要我说,夫人就是见识的男人太少了。”
俞秋生听这话顿感不妙,咽了咽口水,头扭过去,就见那只棕红大狐狸一双眼里开始冒光,声音也压低了。
“正好,咱们很有时间。”
有时间?干什么?俞秋生狐疑,不过衣袂被他蹭了蹭,立马配合地点点头,昂首挺胸:“夫人如今念想不多,不若就跟咱们一块。”
“去干什么呢?”
木沉香一脸高深莫测:“去了夫人便知道了。”
他舔了舔嘴边上的毛跟胡须,舌顺带着也舔了舔俞秋生的手背,舌上倒刺收起,仍是粗糙。
一人一狐坐在卢氏对面,逆着光,卢氏眯眼也只看到一个大致轮廓,背景里是雨幕并那颗粗壮的合欢树。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卢夫人是个极好说话的人,抬手擦了擦嘴角,而后拉下袖子盖住手背上颜色深深的疤痕。
遮住了就难想过去的不堪。
她也不喜欢那样的自己,可是总是无法自拔,日日都喘不过气。既恨他,又恨自己。
……
入夜,长青院无人踏足,花摇影动。
木沉香早就踩好点,带着两人从姬家溜了出去。不愧是速度上称快的狐狸精,嗖的一下景物就花了。背上柔软的皮毛被风吹倒,卢氏抓着俞秋生的肩,略有紧张,分明比她要大好多,这时候表现的就跟着小女孩一样。
“时隔多年头一次出来,汝阳城更为繁华了。”她感叹道。
俞秋生早先已经跟着木沉香玩过几回,可回回出来都很兴奋,一时间话说个不停,轮到卢夫人侧耳倾听。
但凡有好吃的好玩的,沿途木沉香也会停下来。
直至半夜,南风馆开了门。
漆红小楼上彩灯高悬,一整条街皆是烟花风。月之地,扎堆在其中,稍稍不起眼。来往的男女皆有,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摸到过这儿,今日来时轻车熟路,像个惯犯。
晚风带着脂粉味,一眼望去浮华璀璨。
木沉香止步,悠长的巷子里他从拐角出来便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穿着一身对襟暗纹衣裙,低调内敛,因为天生的媚态,竟比她两个女人还要美出几分。
狐狸眼里暗送秋波,俞秋生张着嘴,猝不及防被他勾着下巴笑问:“看傻了?”
俞秋生:“……”
卢氏几次想要说话,最后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面皮,微微惊叹道:“你做女人也是这样美,羡煞旁人。”
木沉香满不在乎,道:“我阿娘比我更美,此时她在别处,若不然你们眼珠子都要看掉下来。”
一提起他娘,木沉香整个人就不一样了,正经了一瞬,随后浪。荡起来,藏在衣服里的尾巴也在荡。
卢氏跟在他后面跨过门槛,不过大抵是头一次来此等风。月之所,从头到尾局促不安,眼神躲闪,不愿与旁的男人视线相交。
“你这样不行。”
“那要怎样?”
俞秋生咳了咳,指着旁人,小声道 :“来这儿的都是女人寻欢作乐,若是心里有烦恼,也可同这些小倌们说一说。美酒佳人,左拥右抱,岂不是快乐极了?”
卢氏:“这样不好,我夫君……”
“你夫君要你死,对你万般不好,你却字字离不开他,这是何道理?”木沉香堵住她的话,招手叫来一个姿容清媚的小倌,吩咐道,“这个姑娘今日有烦心事,你便好好陪陪她。”
他瞪了卢氏一眼,兰花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道:“若是真的喜欢,你何必同我来这儿?可见你是有动摇的,所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你便是对他太好了,这才叫这狗男人有恃无恐地欺负你。”
俞秋生从未觉得他的话这般有道理,不过想起卢夫人的性子,到底叮嘱小倌一句。
“只准喝酒,不准过分。”
木沉香噗呲一声笑了,抛了个媚眼:“便是动手动脚,那有何妨?自古以来男人总喜欢流连青楼偎红倚翠,女人就不可以么?谁定的死理?”
俞秋生见他笑的花枝招展,说:“你要是女人,成亲后夫君出轨,照你的性子定是会出去绿了你夫君。”
木沉香悠悠道:“不但给他一顶绿帽子,怎么着也得送了他的性命。”
“杀夫?”
他抬了抬下颌,半晌把她头揉了揉。
“说这些太难受了,纵然杀了他,我心里这口气也出不来。”
“性情中人。”
“哪里是性情中人,你还太小了,感情上的事情,有些太过复杂。”木沉香诶了声,视线随着卢夫人的身影消失也收了回来,这时候流露出几许同情。
他垂头抱住俞秋生,胸前的起伏格外柔软,莫名使得她微微一怔,偷偷地摸了摸。
木沉香:“……”
奇怪。
两个人在雅间隔壁等候着,眼见月亮落山,忽听得隔壁有低低哭声,俞秋生睡意立马消散,等待不及一脚踹了过去。
嘭的一声,吓的小倌差点爆粗口。
卢夫人安然无恙,只是满脸泪痕,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如今被俞秋生看着,她捂着脸,问:“我夫君若是知道我说他的坏话,不知会不会生气。”
俞秋生:“他生气又如何?”
卢夫人叹了叹,似有些害怕,欲言又止。
她便拍拍卢夫人的后背,把人抱着,哄她:“没事情的,他也不在,况且他对你不闻不问,如何知道?夫妻多载,本就是他的失职,如何还不能骂了?”
卢夫人擦干净眼泪,扶着她慢慢站起来。
“夫君会打我的儿子,若是他知道了,我儿子必然没有好日子过。”她这时候苦笑着,声音又如当初那般,满是疲倦。
“我不敢跟他合离,不敢离开他,就怕他拿孩子出气。”
“好好的打什么儿子。”
木沉香不信,碍于俞秋生在,欲言又止。
他是个极通透的狐狸精,场合不对话也不说,下半夜将人带回去,神不知鬼不觉的。俞秋生看着都想跟他讨教讨教,而卢氏心不在焉。长久的不与人交往,她竟不知自己竟然会说这么多话。
“多谢。”
俞秋生看卢氏沉静模样,心里酸酸的,摆手:“不必客气,今夜来回倒是折腾夫人了。”
她正待说点其他的,院墙里却飘出一阵琴音。
几个调子轮流弹,听的人心烦意乱。
第94章
那琴音委实谈不上好听, 顶多算是一种折磨。
卢氏对此熟悉的紧,一闭上眼立刻就能想起往日种种,才从风。月之地归来, 乍入冰窟。
“怎么不进来?”
男人的声音温缓极了,悠悠飘出来, 听得俞秋生毛骨悚然。
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一股平静, 她拉着卢氏的手, 身旁之人已经是肉眼可见地苍颓下去,先前的一丝丝生机瞬间枯萎。
光线晦暗,人影寥落,白墙上的藤蔓慢慢延展, 一大片的绿意沐浴过寒雨, 翡翠一般碧绿润泽。
在雾气一样的结界中俞秋生怔怔看着那个月洞门,半晌听见里面的响动,面色顿时变得很奇怪。
木沉香还支着耳朵, 啧啧几声,爪子扒着地, 道:“这般还能做夫妻之事, 想必感情上定是你我难以理解的。”
俞秋生不太懂。
……
长青院中的树下阴影里笼了个人,夜里一身丧服格外显眼。往先他不愿见她,如今到了地方, 对着昔日熟悉的眉眼姬姑子卿摔断了琴。
“不是寻死么?寻死寻到南风馆。”姬姑子卿抚摸着垂落面前的合欢枝叶,咳了咳, 了然一笑,“听说家里来了人,便迫不及待,趁我无暇顾你而出去找第二春。”
“卢氏, 你怎么敢?”
卢夫人被他一通问,向来的懦弱使得她解释的结结巴巴,拍了拍身上的脂粉味道。
“你怎么敢。”
他再重复一遍。
因她低头避开了视线,倒是惹怒了姬姑子卿,在外人面前的好涵养统统丢了个干净。
他对卢氏自以为并无多少感情,不过作为男人,名义上也受不得此等侮辱,今夜来此,姬姑子卿等的月落梢头才算听到她的声音。
天幕低垂,夜色浓重。
那瘦弱的妇人像是要被压垮,拽着袖子骨节发白。
南风馆里短暂的倾诉过后,心头微微一松,可迎面的又是一座大山,怎么也像是翻不过去。
“几百年间,夫君一旦有气无不朝妾身发泄。后来生了孩子,夫君取名姬孤,这孩子便一直命苦。”卢氏声音哽塞,“妾身原以为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抬眼后眼里噙着泪,断断续续接着道:“今日阿欢告诉妾身夫君有了新欢,妾身就来看看。本以为若是身子熬的下去,那便撑一会儿,迎她进门。今日一见,倒是很喜欢,便带着她出去逛了逛汝阳。”
卢氏欠了欠身,向他行礼赔罪。
“无论夫君喜欢什么,妾身都愿意帮夫君得到。”卢夫人说着说着,声音低下来,眼珠沾在浓密的羽睫上。
看到他这样子人就禁不住想起往事,道,“夫君也给了妾身一个孩子,从前那时候妾身高兴的不得了,但时日一久,见阿孤发病生不如死,又见夫君动则打骂,便想着若是妾身死了,夫君会不会对他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