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 (七月闻蝉)
她现在还挂在树上,震惊看着他。
俞秋生抓着头发,渐渐回神,眼睛发红。她摔了之后得小半年里情绪极不稳定,半晌抬眼骂他:“你是狗么!”
她狠狠擦了擦嘴,声音时而高时而低。
冯春夏笑着问:“很生气?”
俞秋生点头,他便把人从树上取下来,正待说什么,忽然神色一变。
只见人群里有一道橘红色身影,隔着重重人影,一双狐狸眼里意味不明。与他并肩的玄衣少年背负长弓,望向别处。
与木沉香一对视,冯春夏霎时好心情尽数消散。就像是与她的玩闹被人偷窥了,暴叫人出真实的一面。
他们竟也来了。
灯火阑珊,几个人各有心思,独独瞒着俞秋生。
冯春夏把人背回去,俞秋生哭不停,哭着哭着就问:“你怎么这么的下流无耻?怎么就能睁着眼咬我?你上次还骂我,究竟想的是什么?”
一连三问,冯春夏拍拍她的腿,安抚道:“今天回去睡一觉,待明日清醒了,贫道都告诉你。”
俞秋生不依不饶,若是无人跟着,冯春夏自是高高兴兴再说些好话哄着。
奈何暗处的那两道目光落在身上,冯春夏没了心情,侧颜望着流露出一丝疏离之感。问诊堂前月光清寒,晚间的闷热散去好多。
俞秋生安置下了后木沉香才出现在院子里。
百里珩藏好弓,从前见着冯春夏都是恭恭敬敬的,今日行礼,面上总有些不自然。他们一人一妖这段时间原是去了顾氏,找不着俞秋生了便先行求药,为木沉香的母亲续命。后头好不容易打探到消息赶来此处,不成想在七夕见到那样一面。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众里寻他千百度,今日才知道,有时候一刹那的功夫就能叫人心落谷地,失望透顶。
冯春夏怎能如此,他怎敢如此!
百里珩目光发冷,还是少年性子,这会见面笑意不再,略一拱手,道:“二叔风采如旧。”
木沉香做回了狐狸,在百里珩身后探头,声音调子听着就有几分嘲弄在当中。他对冯春夏说:“道长风流不改,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侄子喜欢的人,你竟也横刀夺爱,说出去实在是不好听。”他舔着爪子,幽幽绿眸夜里冒光,冷如冰霜,咧嘴一笑,“七夕佳节,你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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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冯春夏早年间若是个世家公子, 这会子兴许会羞愧。可好多年尘世间浪荡,他嗤笑一声,浑不在意。
“贫道诛什么心。男欢女爱, 你情我愿的事情,两位看的津津有味, 到头来却指责在下,这才是居心不良。”
木沉香眯眼一笑, 点头说道:
“冯道长从前万般不喜欢俞秋生,今日一改从前, 焉知能安什么好心,说旁人之前,掂量掂量自己有无资格。”
百里珩一言不发,桃花眼里薄情极了, 低头看着清寒月光, 耳里杂乱之声扰的心里极不安宁。
“二叔何故盗了我的身份,在姬氏待了小半年?”
冯春夏站立在他面前,心里已有一番思忖, 这时只好道:“小半年前俞秋生从楼上摔了下去, 贫道来此求医, 若是没有身份,万事难办。这事确实是贫道事先未曾知会你一声,今日向你赔罪。”
赔罪?
百里珩嘴角一扯, 低头正了正自己的护腕, 一字一句说:“如今外头盛传, 顾氏小公子被人陷害,乃是一个姓冯的道人。侄儿能来此与您相见,多亏这些道上流言。”
他抬眼, 定定看冯春夏,笑了笑:“二叔这下难办了,您躲藏在姬氏,到时候要是被顾氏找上门,不知要如何安置俞秋生。让她陪着您一块儿死么?”
字里行间都是刺,冯春夏对着自己的侄子,喉咙里的刻薄话语憋住了,抖了抖袖袍,敛笑缓缓道:“天大地大,自有去处。况且她状况极不稳定,你们总不会一直对她存有耐心。”
木沉香却捂着嘴偷笑,眼里拂过一抹狡狯的光芒。
他说:“既如此你方才的下流举动岂不是让她更不稳定了。”
木沉香用爪子推开冯春夏,大摇大摆跳到门口,悄悄推开一丝缝,凑眼看着里面。
黑漆漆的屋里俞秋生不在床上,在他眼睛对着缝观察时,她从一旁扭头看来,正好与木沉香的视线撞个正着。
呼吸一滞,俞秋生从里开门,安安静静看着外面三个。
一对叔侄,一只狐狸精。
穿着黑色道袍的青年眉眼之间稚气已褪,比起百里珩,今夜难得露出稳重一面,收起风流的伪装后隐隐约约叫人难亲近。而一旁玄衣少年面色冷漠至极,看到俞秋生,颇不自在,转了个身。
木沉香好久没有见到俞秋生了,当下就把她扑到在地亲了又亲。
感受到久违的热情,她心里别扭的紧,不知晓这是为什么。手下是柔软光滑的皮毛,木沉香绿幽幽的眼眸里亮闪闪的,胡须搔脸,让人发痒。
俞秋生没有多少力气,声音低低,让他先起来。
她穿着冯春夏过大的衣裳,像是个骨头架子撑不起来,没有初时的生机跟貌美,是以被木沉香叼在嘴里时,她看到了百里珩眼里的一丝逃避。
“别说话了,旁人还要睡觉。今天还过节,有什么事等明日天亮了再吵。”俞秋生垂眼,也觉得自己是个大麻烦。
忽然,有人摸她的头。
那双手温暖干燥,用力很轻。
冯春夏朝她笑:“你回去睡罢,明日的事明日说,别想太多,知道吗?”
俞秋生眼睛干涩,唔了声,心里闷的慌。
这一夜过的不安宁,第二日天大雨。
她在软乎乎的肚皮上醒来,狐狸皮毛油光水滑。一睁眼俞秋生就看到了木沉香那张狐狸脸。
“你可算醒了!”
俞秋生拍了拍脑袋,四处找寻冯春夏的影子,他的地铺上被褥整整齐齐,可见昨儿是没有歇在屋里的。
木沉香道:“你要是找那个臭道士的话,这会子见不着了。他们叔侄二人的事要他们自己去解决。你可别费心。我瞧着冯春夏不是好东西,昨儿欺负你欺负哭了,你万万别把他放在心里。届时把自己卖了还给他数钱。”
俞秋生默不作声,小心翼翼从狐狸肚皮上爬下来。
一双玉足踩着冰凉的地板,雨天的清晨水汽重,她低头整理衣裳,把过长的袖子卷起来。
“你这些日子是不是被他虐待了?这么瘦?”木沉香变小身形,把她抱了抱。
俞秋生禁不住他这热乎劲,就道:“是入了夏胃口不好,也没有虐待我。你母亲怎么样了?”
木沉香说他母亲还在顾氏的杏林里修养,此番原是要来见她,然后一直等着她学成后再行离开。
俞秋生点点头,不过面色苍白,神情也有几许颓败。
“我学丹师不知道还要多少年,你们在这儿我也是耽误你们。”
她看着木沉香,无奈道,“我如今这副样子你是看见了,若是百里小公子要走,你便随他一道回去罢。”
从前的俞秋生可不是这样。
要是知道他来了,怎么着也会高兴的合不拢嘴。面对她如今这副衰败,木沉香心里五味陈杂,终究又变作人样。
那一双橘红衣袍一天里光泽黯淡,他衣领松散,笑意渐渐化作心疼,说话声音也是有几分柔缓。
“瞧你这话说的,百里珩走那是他的事情,你在哪儿我便在哪。阳虚山那般的大,可留我的也就一小块土地。当中没有叫我喜欢的人,回去了无非就是坐牢。”木沉香拍拍她的手,道,“我都做了这么些年牢,现下陪着你,你却要赶我走么?嗯?”
俞秋生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头靠着他的胸口,眼睛一眨一眨,豆大的眼泪往下掉。
“你头一次哭是为了什么。好像是咱们要去钟鼓市卖紫心苗,结果你在狐狸洞里滚下去,擦破了皮,一个人哭的好可怜。像个小小的狐狸崽子。”
木沉香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轻声细语说话。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俞秋生心情慢慢平稳,她闭着眼睛看不见木沉香后来的表情。那一双狐狸眼里笑意盈盈,眸光流转,余光瞥到那个玄衣少年,木沉香便亲了亲她的乌发。
木沉香心思深,平日里狐狸样子百里珩倒没有什么不适,可他人形后便如同是个眼中刺。
百里珩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静好一幕,先前被冯春夏气的不轻,这会子又被膈应,他忍着忍着,眼里浮现出东洲的一切经历。
他想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俞秋生就这个样子了。
从前分明不是这般,如今枯败无光,不似曾经叫他喜欢的那个。像追着一轮月牙,现在月牙落到西山下面。
他心里空空荡荡。
……
一连过去好多天,俞秋生都没有在问诊堂里见到百里珩跟冯春夏。隔壁病友有时候还会问起冯春夏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