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笑笑,摇了摇头:“公主救了我的命,怎么会介意。”
这种事虽然在古代难以启齿,可是对于容颜这个现代人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的难以接受,更何况她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
同时她也突然想到了祁文安,对于他这个刻板了许久的古代人来说,怕是克服心里那层障碍,也是很困难的吧。
这么想着,容颜又走了神,端阳看她气色正常了许多,也松了口气,突然她想到什么,拉着她道:“对了,我这次来是有事跟你说的。”
容颜一愣,不知道端阳竟也会这么一本正经地跟她说事情。
端阳道:“我先前去找平南世子没找到他人,后来去了安宁那里,这才找到他。”
说着她有些疑惑道:“我跟她随便聊了几句,后来她说,好像很想见你一面...”
容颜心里咯噔一声,她跟安宁没什么接触,怎么就突然想要见她?
容颜问道:“公主先前劝她去和亲的事,她可知道是我告诉公主的?”
端阳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记得我没提过你啊。”
容颜叹了一声,端阳性子太直,很容易被人套话,这样看来,安宁应该是套了她几句,猜到是容颜教她的了。
现在找不到祁文安,容颜自己也坐不住,不如先把这事解决了再说。
......
坐落于玉衡巷的质子府,先前牌匾上写的是“郡主府”三个大字,如今成了和亲公主后,祁昭珹上位特意给她重新换了块公主府的牌匾,或许也是为了让祁文安安心,声称将会把安宁当做亲妹,隆重出嫁,此公主府永远留存给她。
站在这门口,容颜看着上面的牌匾,不禁有些唏嘘,又微微勾了勾嘴角。
她来到这里,总算是没有只欠了祁文安一场情债,也算是帮了别人一把,挽回了两对不该发生的悲剧。
正想着,门人已经走了出来:“容颜娘子,公主已经等你多时了。”
容颜点头:“有劳。”
沿着鹅卵石子路,容颜一路跟着门人穿过了一座小石桥。
这是一座雅致的亭子,四面环水,跟平南王府的格调如出一辙。
一白衣美人坐在厅内,轻抚着琴,容颜顿时有一种宛如置身于仙境的错觉。
不愧是亲姐弟,安宁的气质和祁文安十分相似,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贵气非常人能有,这样的人,无需刻意,一言一行皆是风景。
容颜在她对面寻了个位置坐下,琴声减弱,安宁道:“你不必害怕,坐近一点,让我看看你。”
容颜犹豫了一下,起身又落座在安宁身边的位置上。
安宁抬起头,视线在容颜的脸上微微打量了片刻便移开,微笑道:“文安对你很是不一样,总是不经意地提起你,我就一直想见见你,看看他这么多年唯一动心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容颜一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安宁自顾自地道:“我从前就很好奇,他那样的性子,最终会看上什么样人家的姑娘,或许温婉贤淑,或许善解人意。”
“可他最后却让我着实吃惊了一把。”安宁的声音很温柔,没有丝毫冒犯的意思,她静静地抬起头看容颜:“不过今日一见,倒没有让我失望。”
她将手中的琴朝前推了推,继续道:“不过,我对你总是有些疑惑,你可否为我解答?”
容颜一顿,想到之前的猜想,点了点头。
安宁问道:“你是如何知道,北凉太子的容貌出众,以及他幼年时的事迹的?”
容颜想好了措辞,道:“我出生在北凉,对太子的事情耳熟能详,自然就听说了些。”
安宁点了点头:“这个说法倒也合理。不过,你知道他的事迹或许不奇怪,但是你为何要帮着端阳来劝我去和亲?你难道不知道文安他一心想让我留下来,等有朝一日团圆吗?”
容颜心里一紧,这个问题有些难回答,她不能说她知道书里安宁和北凉太子的那段纠葛,否则一定会被当成神经病。
她开口:“世子的愿望有他的道理,可是公主您的决定也并非我所能左右的,端阳公主与长清伯青梅竹马的事众所周知,她二人于我有恩,容颜不过是将自己所知告诉他们,至于是否能劝动您,还是要看您自己的意愿。”
安宁突然笑了:“你倒是挺伶牙俐齿的,难怪总把文安哄的那般高兴。”
说着她又叹息一声:“其实你最让我觉得好奇的,是完全明白我的心理,你让端阳说的那些话,确实说到了我的心里。”
容颜有些疑惑,却听安宁又道:“文安有没有跟你说过,当年我曾偷跑去跟父王上了战场?”
容颜一愣,摇了摇头。
安宁笑着道:“是父王第一次把凉兵打退那次。我偷偷藏在军粮的马车内,跟着他一路去了边境。”
“那时我年少无知,只是想出去见识见识,没想到却被父亲抓了个现行。”
“我赌气之下逃出军营想要自己回去,却不想北境凶险,落入狼群,本以为要这么死了,却被一个人救了。”
容颜顿时想到了什么,脑中似乎有一根线将事情穿在了一起。
可是不对啊...原书里,安宁分明是后来才跟北凉太子认识的,也没说过他们小时候见过啊。
要是早早的两人就有这样的纠葛,那么哪有书里那么多阴差阳错。
想着想着,容颜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以为剧情是她来了以后才改变的,可是现在听到的却好像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倒像是在他们小时候就有什么事情,就如同蝴蝶效应,改变一步,未来的故事便会天翻地覆。
第67章 相似的容颜 继续ing
容颜一边思考着, 一边听着安宁讲述着她的事情。
言情剧里常见的戏码,少年救了落入狼窝的少女,没有留下姓名, 将她送回了边界后便再也没了联系。
那个少年自然就是太子慕容修, 安宁把此事藏在心里十几年,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她自然也不知道当初救她的人的身份。
直到前一段时间, 安宁在宴会上看到了慕容泗的相貌与当年那个少年有几分相似,又联想到那人衣着华贵,便有了猜想。
随后不久收到了来自北凉皇子的一封信, 里面放了一颗当年从她身上掉下来的盘扣。
联想到祁文安的处境, 又经过深思熟虑后, 安宁最终决定和亲。
容颜听完陷入了沉思, 她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 一切好像都合情合理,却又太过巧合了。
安宁看了看她的模样, 道:“你不必觉得困惑, 我为何还未确定那个少时的少年是否就是北凉皇子时, 就决定了要去和亲。”
她自顾自地道:“我的前半生都耗费在了这京城,已经厌倦了。当年倾心至此不能忘, 联想到此,或许这是我可以赌的唯一机会,能够按自己想要的方式过一生。”
“与其前路渺茫一眼望到头, 不如赌一把,或许更快活些。”
......
时丞相府内,前几日已经册封为皇后的时雪凝藏书阁走出, 随后站在了廊下静静站了片刻,回想着方才看到的那副画像。
其实她小的时候看见过这副画像,当年她嫡姐天天在宫里粘着端阳公主拍马屁,而她却被陷害打碎了父亲的花瓶被罚到藏书阁关禁闭。
嫡姐爱玩喜社交,而她更加安静一些,被罚了禁闭便将自己关在里面,随意地翻阅着书籍。
她有着模糊的印象,是在翻阅一本绝版的前朝秘史里,掉出来的那一张画像。
上面注名:华君公主出嫁北凉于庆安四十一年。
华君公主,前朝那个出嫁北凉之后便没了母国依靠的公主,这个故事还被传成了戏曲,各个街坊茶楼里皆有的桥段,有人说她悲痛以身殉国的,有说被北凉的夫君折磨致死的,也有说携子隐居的,甚至还有神化一些的说她看破红尘羽化成仙的。
可是没有人真的知道她的具体结局是怎样。
不仅如此,那本秘史中还记载了只言片语,讲述的是前朝末代皇帝曾请国师测算过,知道气数将近,便选取了一块风水宝地,将国库内的秘宝一一藏于其中,又请能工巧匠将其隐秘,制作了四张羊皮卷记录位置。
以及,最关键的一点,需要前朝血脉的血,才能开启那里的机关。
时雪凝的手指摸索着一根白玉簪,与先前赠与容颜的那一根一模一样,另一手展开一张画纸,虽然有些陈旧了,可画师画技卓越,将人物画的活灵活现,清晰地能看的出,这画中的女子与容颜有五分相似。
只是容颜的五官里夹杂着些许胡人血统,例如鼻子较挺,瞳孔眼神微浅。
一点点的长相相似程度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所有巧合都碰在了一起,那么就不可能再是巧合了。
像容颜这般混合了两族人血脉的人实际上非常少见,胡姬多用于门阀贵胄的玩乐,大多数不会被允许留下子嗣,并且胡汉不通婚一向是不成文的规矩,所以能真正健康长大的这种血脉极其稀少。
再加上上次她的试探,却引来的是毫无收获,再联想到那日慕容泗来找他们时身上所带的轻微气息,时雪凝便已经对自己的猜想笃定了七八分,只差一个印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