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她竟然有一瞬以为可以这样待下去。
看着袖子上的玄色衣服,她的目光逐渐坚定。
她必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着手解开时戟的衣服,可是那结太复杂,光是用一只手根本行不通,让她在这冬日里满头大汗,还是解不开。
而另一边,时戟那件缺了半个袖子的外衫,被下人好好收起来。
陆立轩站在书桌旁,低声与时戟说:“回王爷,千香阁最近确实有些小动作。”
时戟到江北候府,就发现侯府里换了香,侯府说千香阁最近供不上香。
于是时戟要求他们换上去年的余香。
香阁供不上香的原因有许多种,都是正常的,但时戟便是觉得不对,差陆立轩去查明缘故。
此时,听陆立轩说完,时戟“啪”地一声合上户部上缴的款项本,说:“继续查。”
那头兰以云终于解下这半边玄色布料,周慧给她上完药,气得碎碎念:“调香师的手最为重要,他怎么敢伤了你的手……”
兰以云笑笑,说:“慧姨,都说了是我自己伤着。”
不过,确实也是因为景王爷。
周慧摸摸她的头发,说:“好孩子,后天咱就能走了,咱第一个去的,是桃香的外祖家。”
周慧当年被卖为清倌,实在是家中揭不开锅,后来她开千香阁,虽然和家里联系不多,会寄银两回去,而如今,不失为一个落脚点。
兰以云点头:“都听慧姨的。”
晚上睡觉时,明明是天寒地冻,但她一闭上眼睛,总能察觉时戟的窥视,叫她直出冷汗,便起来喝了几口冷茶。
没成想,这就染了风寒,怕传给周春桃,她和周春桃分开来住。
周慧看着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可怜模样,说:“要不咱推迟几天再走。”
兰以云拉着周慧的袖子:“慧姨,我没事的,当务之急,是出了京城,明天我一定可以。”
见她求得可怜,周慧还是答应了:“好吧,你今晚好好休息,别太惦念着,明天等你睡到饱了,有精神头了,咱再出发。”
兰以云又睡下休息,她半夜起夜,在黑暗中摸摸索索,顺手将自己房门门闩拴上,便又昏昏沉沉睡去。
待天光大亮,她浑身舒畅多了,翻个身赖着不太肯起,忽的,门外传来敲门声。
敲门声一共三声,每扣一下,停顿一次,兰以云感到奇怪,她坐起来看向门外,周慧的声音传来:“兰香啊,你起来了吗?”
兰以云应了声:“就来了!”
她揉揉脑袋,心道自己是因为生病而敏感,随意叠穿几件衣服,拿起床头放着的漱口水喝了一口,吐在痰盂里。
这个动作很寻常,也不慢,然周慧又在门外催两三次。
“来了!”
她踩着一双绣鞋,刚走到门口,她看着底下门缝,有点犹豫。
平时周慧站在门口,会有光从门缝里漏进来,但现在没有,像被什么高大的东西挡住,感觉,至少是两个人并站的脚。
兰以云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兰香?兰香你快来开门。”隔着门板,周慧的声音不断传过来。
兰以云缓缓、缓缓地蹲下,透过那小小的门缝看向门外,看不太清,她忽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她是怎么了,想这么多。
等周慧再次催时,兰以云提了提门闩。
终究,还是给狼开了门。
刚开一条缝,她便看时戟冷冷地看着他,她瞪大眼睛,想关上门,可时戟已经一手卡住门缝,他手臂借力猛地推开门,在兰以云的惊叫声中,他轻易闪身进到屋子里。
“砰”地一声,时戟关上门,咔哒地,他放上门闩。
兰以云紧张地捂着嘴,难以相信时戟的出现,却看他回过头,因背着光,阴影覆在他脸上,叫她分辨不清他的脸色,他问:“想去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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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二章
如果不是真的遇到,兰以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和时戟在她屋子遇上!
太荒唐了!
她看着他,步履凌乱往后退,然时戟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被他猛地一推,兰以云摔到床上,她一抬眼,只看他大马金刀坐在榻沿,眉眼之间都是笑意:“吓到了?”
兰以云慢慢往后缩。
床榻贴着墙放,所以她背后是墙,面前是如大山一样挡着的时戟,前后都没有出路。
其实,与其说她被吓到,不如说她还没缓过来,只心里一阵发紧,嘴唇哆嗦:“王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戟俯身,屋内光线昏暗,兰以云看不清他的神情,听得他语气轻松:“本王如何不能出现?况且,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
兰以云轻轻吸口气:“王爷,有什么话,请摆到明面说!”
时戟抬起一条腿,搁在床榻上,他手肘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捏着兰以云的下颌:“本王想好好和你说的时候,你不听。”
兰以云紧张地小声道:“我听……”
时戟微微眯起眼睛,暗含警告:“那你告诉本王,想去哪儿玩呢?”
兰以云紧紧攥着被褥,她垂下眼帘,低声说:“……只是去看望外祖而已。”
“看来你仍当本王是傻子。”时戟勾了勾唇,他本因压制怒火有些热,当下,他眼神又幽暗几分。
兰以云在屋里向来穿得随意,尤其昨个发烧,刚刚去给周慧开门,只套穿两件薄衣。
她眉目清秀,如兰雅致,掩不住的腰窝凹陷,若是细细掐上一下,定会留下青紫一片。
此刻,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只看那曲径通幽,肌肤更是白得好像冬雪铺撒于地,娇嫩至极。
在这样的大冷天里,时戟呼吸渐沉,燥热得不行。想到就做,突地俯下身,大掌在兰以云腰上一箍。
兰以云腰上一阵灼烫。
“我不愿,你走开……”兰以云抓着他的手,企图拉开。
时戟目露猩红,嘴里含着腥气,靠自己仅存的理智里,给她一个忠告:“别乱动,本王现在心情恶劣,保不准会做什么。”
兰以云感受到他透过衣裳,直传到她腰上的炙热,瑟缩着闭上眼。
这时候不该再惹怒时戟。
她猜想,应该是时戟发现千香阁的动作,他许是从没见过她这种不识抬举的女人吧,所以怒而闯千香阁。
所以,现在最愚蠢的动作,就是企图与他较量,她是打不过他的,她应该尽快冷静下来,不要再惹这头恶狼。
再睁眼时,兰以云以为自己做好准备,然她入目之处,是时戟逡巡的目光。
她咬了咬嘴唇,胸膛里的心都跳到快到喉咙处。
她到底只是这般年纪,真要说大世面也没见过几次,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她心里一阵发怵。
把手放在时戟僵硬的胳膊上,她轻声道:“王爷,纵然民女做错了什么,您亦不该这般不顾民女的意愿……”
她眼中微微朦胧,带着惧意与请求的目光,软到人心里去,何况,时戟心想,这应该是她第一次露出这般孱弱的姿态。
惹人心怜。
当然,更惹得人心中某种如野草疯狂生长的东西。
时戟深深吸了口气。
她知不知道,他明明可以一声令下,逼她入王府,但他没有。
他已经百般隐忍,甚至放下身段,像情窦初开的青年,陪她雪月风花,克制着自己一次次想拥她强吻的冲动。
结果换来的是什么?他退一步,她退三十步,巴不得躲他躲得远远的。
兰以云表面应付他,背地里,早就准备好如何离去,金蝉脱壳,把他耍得团、团、转!
昨晚上时戟脑袋里剧痛不已,连砸三个杯盏,把王府上下吓得不敢出声。
他坐在书房里,一夜没睡。
即使一夜没睡,他大体上冷静下来,但怒火没有稍微降低,只待天亮的时候,王府的侍卫把千香阁围得水泄不通。
而那时候,兰以云还在美美地睡觉。
时戟牙齿上下磨了磨。
他哂笑:“意愿、意愿,你以为,你的意愿算什么!”
兰以云:“我不愿就是不愿!”
时戟怒火中烧:“那就让你愿。”
兰以云瞳仁里露出乍然靠近的时戟,男人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耳侧,强横而又霸道,比前几次更凶狠,更不容躲闪。
他咬住她的耳朵,牙齿磨着耳垂,往外一拉。
兰以云猛地推开他,企图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但时戟的反应亦极快,眼瞳如见到猎物般缩紧,他手上浮现青筋,一使劲,“刺啦”一声
腰腹的几层衣服在时戟手下薄如纸,被猛地撕开,破开一个大口子。
兰以云浑身一寒,时戟撕的不是衣服,是她的皮!
他好像要把她开膛破肚,将她的内里全部扯出来,明晃晃放在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