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不能指望他能说出什么低声下气的话。
霍珣虽握着她的手,但没用太大力气,是以苏慕宜轻易就挣脱了,转身往外行去。
既然他不肯走,那么她走便是,把这间屋子让给他。
她着急离开,一不留神被门槛绊倒,霍珣收回心神,忙追过来拉她,两人齐齐摔倒在地砖上。
好在有他当肉垫,她没有真的伤到。
屋外,雨声淅淅沥沥,仿佛又回到暮兰山那个夜里。
鬼使神差地,他抬头啄吻了下那娇嫩唇瓣,尽量放柔声音,试图与她缓和,“别生气了,孤以后……”
蓦地,一记耳光落下,指甲勾破眼尾肌肤,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霍珣只觉左脸火辣辣地疼,嘴里尝出一丝铁锈味。
第27章 兖州 两更合一
霍珣平生第一次被人扇耳光, 而且这女子看似娇弱,气力还不小,打得他嘴里血腥味都冒出来了。
若说没有愤怒, 那定是假的,他脸色铁青, 拼命忍着没有发火。
然而,苏慕宜近乎崩溃,“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那天夜里是我做得不对,我现在还给你可以吗?”
她一边抽泣,一边扯自己的衣裳,霍珣忙按住她的手, 厉声道:“冷静点!”
苏慕宜哽咽着道, “你一直耿耿于怀的不就是这件事么?”
既然不是想睡她,那为何又要三番两次来云栖寺。
霍珣意识到某处起了变化, 喑哑着嗓子道, “听话, 你别乱动了。”
很快,苏慕宜也发现了异样,慌忙从他身上爬起来, 稍稍冷静了点儿,后知后觉地想,她刚才扇了霍珣一记耳光?
她长这么大,头一回打人, 竟是把霍珣给打了,以这男人的暴躁脾气,待会儿大概得撕碎她。
霍珣起身站定, 抬袖拭去唇边血迹,肃着脸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递给她,“擦擦泪。”
他忍不住轻薄了她不假,扇他一掌还不够解气,至于哭得这么伤心么?
苏慕宜却不肯接,霍珣故意吓唬她:“想让孤给你擦”
她只好接了过去,攥在手里。
霍珣第一次觉得无力,他不能对她发火,也绝不允许她就这样一走了之。
“我们好好谈谈吧。”他心平气和地与她说,“孤反悔了,不管怎么样,都会带你回去。”
苏慕宜睁大双眸,不敢置信,身为一国之君,他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呢!
“你可以提条件,除了不回宫这一点,其余的孤都可以答应你。”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她只觉浑身脱力,喃喃道:“陛下坐拥九州,为什么非要执着于此?”
霍珣说:“因为接近你,可以舒缓孤的旧疾。”
这是什么蹩脚的理由,敢情她还是颗行走的药丸不成?苏慕宜又气又好笑,分明是因为这狗男人对她起了兴趣,她却屡次拂他面子,所以他才不肯轻易放手。
见她抿着唇不做声,霍珣又道:“你也可以不同意,反正,孤会继续过来,直到你点头同意为止。”
他竟然还要来!苏慕宜心中一下乱了。
阿娘还没找到假死药,倘若他不管不顾强来,该如何反抗?她还有家人,没法与他拼个同归于尽。
不如先假意应承,为自己争取有利条件,等阿娘打点好一切,到时直接跑路,如此也不必牵连英国公府。
苏慕宜反问他:“陛下已反悔过一次了,方才说的话当真能作数?”
“作数。”
“那好,妾有三个条件。其一,陛下不能阻止妾见家人,更不得以家人来要挟妾;其二,陛下不能再侵犯妾;其三,妾不要任何名分。”
“孤答应你。”霍珣解下配在腰间的匕首,抛给她,“要是孤再敢轻薄你,你就拿这匕首防身。”
他不忘补充道:“下次记得,别往脸上招呼了,打人不打脸。”
苏慕宜接住匕首,冷冷道:“陛下打算何时回宫?”
“先不回宫。”霍珣道,“明日随孤动身去兖州。”
兖州离京不过百里,屯有重兵拱卫帝都,当初漠北军势如破竹南下时,便是前任兖州刺史拼死抵挡,生生拖延住了漠北军两日。
此事也成了霍珣心里的一根刺,践祚后,他大肆清洗兖州兵营,前后共计杀了十来位武将,提拔信任的漠北将领担任新刺史。
此去兖州巡视兵营,不如将她带上,兴许能缓和一下两人剑拔弩张的关系。
翌日,沈氏照例到云栖寺探望,得知苏慕宜已经被霍珣带走了。
沈氏忙问:“陛下没有欺负小姐吧?”
秋露摇头,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陛下和小娘子待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期间传出争吵声,她想闯进去,却被褚将军拦下。
后来,等陛下再出来时,衣衫倒是齐整,脸上却多了五道指痕,清晰可见。
沈氏大惊:“你是说,阿慕把陛下给打了?”
以新帝的暴戾脾气,必定重责阿慕了,一想到此,沈氏的心揪了起来。
秋露点头,“不过陛下也没生气,昨晚宿在旁边那座小院,今儿一早,就动身去了兖州。小娘子让奴留下给您和英国公带话,不必担心,她可以自保。”
沈氏回到家中,恰好英国公在庭院里练剑,见妻子提着补品回来,不由诧异,“怎么没把东西给阿慕?”
她将补品扔到桌上,“你教的好徒弟,把阿慕带去兖州了,看样子他是不打算放过我的女儿。”
“啊?”
沈氏又道:“还好阿慕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多少解了点气。”
英国公怅然望天,这都是些什么事。
……
刺史府外,兖州刺史傅微安携上下官吏等候多时,见新帝下车,纷纷跪地行礼。
稍后还有接风宴,顾虑到苏慕宜舟车劳顿大半日,霍珣便没有让她作陪,吩咐侍女送她回房歇息。
趁他还未回来,苏慕宜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换好衣裳往内室行去。
她摸出匕首,揣在袖中,既然与霍珣答应了自己的条件,今后她不会再忍气吞声。
至于他会不会恼怒,那不是她该考虑的。
外间传来脚步声,有人疾步行来,笑着道:“苏娘子睡下了吗?我奉陛下之命,前来送些东西。”
来者是个妙龄女郎,十八九岁的年纪,眉眼英挺,着一身戎装。
苏慕宜向她见礼,“不知姑娘当如何称呼?”
“我姓傅,名唤新月,家父乃是兖州刺史傅微安。”自报完身份,傅新月放下食盒,“苏娘子坐了大半天马车,想来定是疲乏,若没有胃口用饭,捡几样喜欢菜垫垫肚子吧。”
这姑娘说话爽朗,举止落落大方,苏慕宜自是不与她见外,温婉笑着道:“有劳傅姑娘了。”
“我不过走一趟罢了,不敢抢占功劳,都是陛下的心意。”傅新月向她抱拳,“夜已深,便不打扰苏娘子歇息了,外间会有侍女值夜,尽管使唤。”
苏慕宜送她出门,回到房中,打开食盒,里头盛着的都是她平素喜爱的那几道菜。
她并不饿,于是把食盒给了门外的小侍女,让她们分着吃了,避免浪费。
亥时,霍珣回到小院,屋里仅点着一盏烛台照明,苏慕宜却还没有安置,警惕地盯着他。
他笑了笑,问:“怎么了?”
“屋子里只有一张罗汉床,请陛下让傅刺史另外安排房间。”苏慕宜提醒他,“陛下已经失信过一次了,切记不可有第二次。”
笑意凝在唇边,霍珣面色僵了片刻,才道:“你睡吧,孤这就走。”
说完,他当真立刻转身出门了。
袖子里藏着他给的匕首,若方才他还敢往前多走半步,恐怕她就要拔刀相向了。
霍珣嗤笑一声,去花厅寻傅刺史了。
担心他去而复返,苏慕宜提心胆吊了小半宿,直到日上三竿,她才起床。
侍女入内伺候盥洗,笑着道:“苏娘子可算醒来了,傅姑娘在花厅等了快有一个时辰呢,说是想请苏娘子一同外出游玩。”
她对这位傅姑娘还挺有好感的,便没有拒绝。
收拾齐整出去,傅新月正在花厅等候,今日她穿了件胡服,做男子打扮,越发英姿飒爽。
苏慕宜看了看自己的襦裙,觉得这样出门似乎有点儿不太方便,傅新月猜到她在想什么,笑着提议:“苏娘子需要换身衣裳吗?我那里还有件没穿过的胡服。”
“如此甚好,有劳傅姑娘了。”
傅新月领着她去了自己屋里,苏慕宜换上胡服,又借了根木簪将头发绾好,这才与她一道出门。
兖州地处靖安西北方向,是连接北地诸州的重要交通要塞,往来货商络绎不绝,集市上兜售着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小东西。
两人逛了一阵,苏慕宜问她:“妾收了傅姑娘的胡服,想送傅姑娘一样回礼,却不知傅姑娘喜欢什么样的衣裳首饰。”
听她这么说,傅新月连忙摆手:“我平素在军中走动,自是用不上这些,苏娘子若有心,不如请我吃顿晚膳吧。”
仔细想来,傅家女郎的确甚少用女儿家的物件,苏慕宜便不勉强了,与她去了街边一座临水的小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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