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夫子听到这话,冷哼一声:“这韩府的地也不是他弄脏的,殊不知早就脏偷了。”
韩远平也不会回答,只是看了戴氏,笑道:“婶婶是知道侄儿的,我自来是个莽撞的,现在又是一个兵夫子,我们在军营里面断官司,哪里什么人证物证的那么麻烦,不过就是一顿板子,管他是阎王罗刹还是泼皮无赖,一顿板子下去全都老实了,保管问什么说什么。”
戴氏看着韩远平冷峻阴寒的目光,实在坐不住了,一把护住自己儿子,道:“你想要干什么?我们孤儿寡母的,你还想屈打成招不成。”
韩远平见戴氏模样,心下也是了然,要是自己一进门就用这招,哪里用费这么多唇舌,大手一招,上来两个随从,直接来拖韩远泰。
韩远平的随从来眼中只有韩远平的命令的,就算韩远平叫他们去杀人放火他们都不带扎眼的,何况这两个母子,三两下就把躲在后面的韩远泰给扯了出来,韩远泰当即两腿发软,一下子就扑倒在地上,连哭带求道:“二哥哥,我真的是冤枉的呀,二哥哥,放过我吧!”
戴氏见这架势,知道韩远平这人是吃软不吃硬的,立即改变策略,一下子萎靡到地上,就开始哭她的死鬼丈夫:“你倒是两腿一蹬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就随便受人欺负,你生前就指望这这一血脉,现在也怕是要保不住了。”
她哭得肝肠寸断,但是却是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再无着帕子偷眼去瞧韩远平,那头哪里有半点听她说话的意思,于是立即跪直了身子,直挺挺的挪到韩远平面前去:“侄儿,你千不看万不看,也好歹看在泰儿是你四叔的唯一骨血,千万打不得呀,泰儿身体娇弱,这顿板子下去,哪里吃得消呀!”
王氏在她还没有扯到韩远平的衣角时候就拦了上来,直接将她拽起来,将她跟韩远平隔开。王氏也不是吃素的,这婶子的做派她也是了解,这拉拉扯扯哭哭啼啼的扯自己夫君,说不定还要惹出是非。
戴氏嘴里没有什么真话,不过她说韩远泰身体娇弱,这句话还是不假,这些年纵情声色,身子早就掏空,一副身板比正常人略微显瘦,脸也是惨白如纸,被韩远平两个手下压在了两张凳子上,韩远泰被五花大绑起来,两人一手一根顶门杠,就开始往他的tun部“招呼”。
韩远泰疼的有出气没进 * 气,这下戴氏才算是真的怕了,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直接扑了出去:“来人呀,你们都是死人呀,看着你们家主子被人打,平日争风吃醋那么厉害,现在还害臊起来了呀!都是接贱货。”
四房因为“传统”,所以基本女仆居多,少数的老嬷嬷和小厮都在外面,进来不得,所以戴氏也只能喊周围这些平日跟自己儿子厮混的女人们。可这些人又谁是真心的呢,就算有一两个,那也被韩远平带来的人堵得死死,哪里还有什么帮手。
戴氏这便还继续凶恶,但韩远泰是个绣花枕头,才挨了四五下,立即喊道:“哥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认罚,只是不要在打了。”
戴氏也道:“既然你们都认死了是我们的错,那先说要怎么罚吧!”
韩远平道:“夫子觉得此事如何处理?”
老夫子道:“自然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韩远泰立即喊道:“冤枉,我确是……确是有对檀儿不轨,但绝对没有害死她呀,她是自己上吊的。”
女夫子道:“女子名节比名还重要,你不杀她可比杀她还要狠。”
戴氏心下想,刚刚不认是为了撇干净,既然现在都已经认下来了,那就不能用之前的那些方法了,这夫子夫妻是关键,若是让他们闭嘴了,其他人想必也不会太为难自己儿子,于是便摸了眼泪,道:“女夫子说的对,有句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说来说去都是泰儿的错,可就算是到了官府衙门,我儿的罪名也不至死呀,况且女夫子也说了,这女子名节是大,如是真的闹到官府,那必定人尽皆知,想必檀儿也不想让四方街坊都知道这事情。”
第25章 这是冥婚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王氏一听, 心道这个女子好生了得,懂的审时度势,还会变换策略, 现在这话说得一下子就将杀人嫌疑变成一般的强jian案子,然后又是道德绑架还要说是为了别人的名誉考虑, 这样无耻的话, 全完可以看出丝毫没有悔过之意。
老夫子夫妻二人当得知檀儿的死是又气又怒, 想着侯门望族竟然有如此禽兽之人,随不顾脸面的闹了起来,但是现在凶手归案, 又开始冷静一想, 这戴氏虽然豪横,但是有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檀儿说到底是自杀, 而且檀儿还是奴籍, 若是真的闹到官府,轻者也就申斥几句, 重则也就打几十大板然后罚没些银钱而已, 别说偿命, 就算流放都还算不上。
这事情也只能在家族内部解决才是正理, 现在看来,韩家长辈三老爷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那名义上的韩家组长韩远平也算是明理之人,所以只能道:“这事情还是韩指挥使的吧,只愿换檀儿一份公道,当她也好瞑目。”
“这样的不肖子孙,我也不用去回太夫人和大哥哥了, 就直接将他送到西北 * 之地,在那边的军营里,喂马劈柴,当个伙夫,待个十年八年挣得些功名再回来也不算冤枉了他。”韩远平早就对四房的作为看不下眼睛,他心中还有一事,在一看王氏,两人对了眼色,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话一出,戴氏彻底傻了,脸色蜡黄入纸,手开始不住颤抖,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儿子不好,也不少因为儿子惹出祸事,但是她总是有一招——哭,她就是一直把孤儿寡母被人欺负的样子来哭她的死鬼丈夫,族老们都就那他们没了办法,没想到终于有一天,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是有种没有丈夫,儿子没有老爹的被人欺负的感觉了,她脸上露出决然的恨意,道:“如果你们真的要把我儿子送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哪日送走,我哪日就去夫子家门口撞柱去,我拼了命也要告你们这些分离我们母子的人,也让你们来个‘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来。”
戴氏的眼珠带着血丝,凶狠的看着夫子二人,嘴里的话是从牙齿缝隙中吐露出来的,透着一股子冷意,让人忍不住的相信她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老夫子夫妇二人顿时傻眼了,他们也知道这韩远泰是四房独苗,戴氏视他为眼珠子般宝贵,若是真的如韩远平所说,那恐怕戴氏也会整日打将上门,他们夫妇二人都是文弱守理的,难不成还真的要跟这个悍妇推搡打闹不成。
三老太爷也觉得这样不妥,连忙出声劝了起来:“这样恐怕不脱,那好歹是你四叔的唯一血脉,万一……”三老爷也不好说的太多,毕竟现在吃亏的还不是他韩远泰,这样说出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了。
韩远平冷笑连连,道:“我想到注意也是轻的了,这小子也不是第一犯错,还不成指望他打一顿板子,关几天祠堂就会变好?!”
王氏见已经闹成这样,自己的夫君说话都不成了,她也没必要再端着了,也帮忙道:“四婶婶先不急着说死不死的,若是四婶婶真的是闹到人家府宅上去,那也是因为替子忏悔的,根本不干夫子家何事,如今老爷让他去边陲磨砺,本就是我们韩氏祖辈们的路子,也不算委屈了他,你只要安心在家,家书时常来往,想必也有团聚的一天。”
戴氏这哪里还听得下去,扑上来就要去拉扯韩远平,韩远平身材高大,做事又凶狠,他才不管你是叔叔婶婶,只要看不顺眼,就是当年他老子他也是敢顶的,戴氏冲到半路就想起这茬,便又去拉扯王氏,韩远平又挡在她身前,将王氏护在身后,这戴氏左看右看,便拉扯上三老爷。
戴氏又是苦恼,手又不停扯三老爷衣服,三老爷的对领长襟原本就薄,被她扯了两下,竟生生扯出一个弧度,都快露出半个膀子了,三老爷又羞又恼,连连叫有辱斯文,最后实在 * 无法,只能道:“你先住手,我倒是有个办法,你先放开手。”
戴氏眼看计谋得逞,但是却不想放手,只是力气稍微小些:“你先说,说完我再放手。”她怕他们又出什么“阴毒狠辣”的计谋对付她的宝贝儿子。
三老爷气得黝黑的老脸都红了,生生从戴氏手里拽出自己的衣袖,三太太给他整理还了衣服,才稍微恢复了神色道:“我倒是有个说法,现在只是说出来给夫子和侄儿听听,具体的还要看你们的意思。”
刚刚那一通撕扯,夫子夫妻二人都看傻眼了,想到若是这悍妇要是找的是他们,那就算是夫妻二人恐怕也是应付不来的,便听三老爷说。
反正也是说说,韩远平自是没有什么异议。
“今日之事确实是韩家的过错,这事韩远泰他也认,只是这事情要是闹大,对大家名声都不好,就连檀儿……名声也是不好的,不如咱们把这事捂在府里为上。”
戴氏听了,点头如捣蒜,也不歪在地上了,还有心思去看看自己儿子伤势。